墨上筠和阮硯都不是第一天認識閻天邢了。
一看到閻天邢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沒來由一陣毛骨悚然。
不用想都能猜到,隔壁那位閻天邢·親哥,應該作得一手好死,在無形中得罪了閻天邢。
于是,墨上筠和阮硯對視一眼,之后就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這個時候的閻天邢…你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對墨上筠來說,這丫的笑得太好看了,面對美色誘惑,你必須要失去一部分理智。
對于阮硯來說,這時候不乖乖聽話,就等同是回GS9后,失去所有的特權。
如何能說NO?
在朋友圈詆毀完閻天邢后,閻天靖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
但,他又聽到門口的動靜。
依舊不是按門鈴,而是直接開門。
閻天靖頓時覺得腦子一陣抽痛,回過頭見到閻天邢從玄關走進來時,拿著紅酒杯的手一抖,差點兒沒把紅酒給抖出來。
還帶第二次“串門”的?
以前怎么沒發現他弟的臉皮有這么厚?!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閻天邢身后,又走出兩個人來。
一男一女。
男的看著眼生,但女的…他看到過照片,應該是墨上筠無疑了。
“打擾了。”
墨上筠是唯一一個主動跟閻天靖打招呼的。
雖然是來“折騰”的,但表面功夫還是得做足。
晃了下紅酒杯,閻天靖淡定地坐在沙發上,一派優雅從容的模樣,臉上帶著儒雅和善的笑容,他問:“有事嗎?”
閻天邢冷冷道:“聽說我窮得連吃的都買不起了,過來要點吃的。”
“…請便。”閻天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
能找到算你贏。
阮硯問:“拿什么都可以嗎?”
猶豫了一下,閻天靖道:“都可以。”
在他這個哥哥和墨上筠面前,閻天邢怎么著…都該收斂一下吧。
旁邊那個青年,有一股子冷傲的氣質,這種人做事有分寸,應該不會跟閻天邢“同流合污”。
閻天靖這么想著,便輕松地將話給放了出去。
幾分鐘后,一臉懵逼的閻天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光。——時間一長,簡直都要到懷疑人生的地步了。
一群土匪啊!
閻天邢——他親愛的親弟,才不是做得最狠的那個。
做得最狠的,是墨上筠和那個青年。
這群人不愧是特種兵出身,偵查能力杠杠的,一眼就確定他家各處家具的地點,然后第一時間就奔向他的酒柜。
沒錯,酒柜。
家里唯一能喝的。
閻天靖不是酒鬼,但耐不住他有錢,酒柜里不擺滿酒,那簡直就是對酒柜的侮辱,于是他任何住所的酒柜里,都擺滿了酒,基本葡萄酒居多,各種各樣的種類,香檳、紅酒等,全都價格不菲。
他們這群不懂品酒的莽夫,一瓶一瓶地拿,拿起來絲毫不心慈手軟,恨不得三下五除二地將他的酒柜給搬空了。
轉眼的功夫,酒柜被搬空了一半。
閻天靖抱著僅存的希望,祈禱著他們倆不識貨,搬的都是一些便宜貨,沒有想到的是,他往酒柜跟前一杵,赫然發現——這群土匪啊,特么的全是挑著最貴的拿的!
“舍不得給你在外流浪的弟弟?”閻天邢忽然出現在閻天靖身側。
閻天靖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我去!
請頂著你那張邪魅的笑臉把‘在外流浪的弟弟’這句話再重復一遍!
幾年沒有見過面,閻天靖覺得閻天邢的畫風越來越歪了…
以前哪有這么“皮”?!
以前哪有這么“不正經”?!
以前哪有這么“厚顏無恥”?!
閻天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端著溫和淺笑的修養狀態問:“你們喝得完嗎?”
閻天邢一挑眉,“我家有酒柜,喝不完可以存著慢慢喝。”
就你在家里待的時間,沒個十來年你喝的完嗎你?!
閻天靖道:“你要想要,我隨時可以給你把酒柜塞滿。”
也不是舍不得,而是閻天邢的做法…實在是太讓他憋屈了。
盡管他也看出來了,閻天邢也不是想要他的東西,而是存了心膈應他的。
“用不著,”閻天邢一本正經地說,“浪費。”
沉默三秒,閻天靖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閻天靖是個商人,要命的是,還是個有修養的商人。
坑起人來都是背地里進行的,花花腸子繞來繞去,把人給繞糊涂了才會進入主題。
跟這群事先說明目的然后明著開搶的人…那儼然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了。
這群“土匪”,屬于最讓他頭疼的那一類人。
因為讓你嘗試著換多種方式交流的時候,對方已經一臉不耐煩地朝你潑冷水了。
這叫什么來著?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當墨上筠和阮硯搬完酒柜,開始打起廚房的主意的時候,閻天靖已經徹底佛了。
平時住這里的時候,他會請阿姨做飯,所以他沒有用過廚房,但廚房里的道具和調料都是有的,墨上筠和阮硯連柴米油鹽醬醋都不放過…哦,藏柜子里沒怎么用的茶葉,也被他們一并給搜刮走了,后來又詢問他可不可以拿一套茶具過去,閻天靖擺了擺手,郁悶地準了。
“靖哥,你這咖啡機不錯啊。”墨上筠站在廚房門口朝閻天靖說道。
“拿吧。”
閻天靖應得倍兒利索,連一個磕絆都沒有。
沒一會兒,墨上筠又問:“靖哥,咖啡粉和咖啡豆,哪個好?”
“…都拿走吧。”
閻天靖扶額。
“榨汁機——”
閻天靖說:“隨便拿。”
于是,自認為自己這里沒什么可以拿的閻天靖,驚恐地發現,自己家原來有不少東西,就隔壁幾步的距離,他們竟然搬了半個小時都沒搬完。
最后實在是忍不了的閻天靖,拍了一張被洗劫過后的酒柜和廚房的照片,發到了損友群里。
然后,他吐槽了一句:我弟帶著他女朋友來搶劫了。
大晚上的,竟然炸出了不少人。
——哈哈哈哈,真是親弟啊!
——你弟瞅我一眼我都覺得心慌,感情他這么逗呢?
——我送你那倆瓶紅酒也被拿走了?!嘖,有眼光!
——你弟難得回來一趟,讓讓他好嗎?這些東西我都不缺,就缺一個來打劫我家的帥弟弟!
本來是抱著吐槽心態發的消息,結果炸出的人都是幸災樂禍的,閻天靖默默地退出了群。
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墨上筠和阮硯累出一身汗,總算是把能搬的東西都給搬了。
順帶還將閻天靖新買的一落地燈給搬到了閻天邢的書房。
——這純粹是墨上筠給看上的。
洗了把臉走出來,墨上筠朝閻天邢挑眉笑道:“你哥這么好說話呢?”
真是稀奇。
這事兒要是擱在閻天邢身上,閻天邢臉色早就黑了,同時把所有作妖的都給掃地出門。
閻天靖當然不是真的心平氣和,但重要的是,閻天靖在火急火燎氣到自閉的時候,竟然還可以保持淡定的微笑,一一耐心地回應他們。
這脾氣…簡直跟閻天邢是倆極差。
閻天邢舒適地坐在沙發上,淡淡道:“他拉不下臉說‘不’。”
“下點面條吃吧,”墨上筠來到單人沙發后面,雙手搭在靠背上,笑瞇瞇地朝閻天邢道,“東西給你拿過來了,你負責收拾一下,沒問題吧?”
閻天邢:“…”
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廚房,閻天邢腦海里忽然蹦出四個字——自、作、自、受。
阮硯從廚房走出來,道:“剛找到一些餃子,應該是新鮮的。”
墨上筠訝然地看他,“你把他冰箱也給翻了?”
“嗯。”
阮硯坦然地點頭。
不僅給翻了,能拿的東西,都給拿來了。
都放閻天邢的冰箱里擱著呢。
墨上筠佩服地朝阮硯豎起大拇指。
“那就吃餃子。”
閻天邢說著就要坐起身。
但剛傾身欲起來,他肩上忽然就多出兩只手,強行將他給壓了下去。
墨上筠的頭從他斜側探過來,她微微偏著頭,神情帶著幾分笑,但眼神卻是十足的肯定,她一字一頓地說:“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