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對墨上筠的了解,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他幾乎一眼就看穿了墨上筠的心情,涼涼一笑,他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擔心他?”
墨上筠冷笑,“冒著生命危險來還這一刀,你也不賴。”
“你可以動我,但不能動她。”白川聲音倏地一沉,像是在警告,又似是單純的提醒。
用受傷的手肘將他給擋開,墨上筠吃痛地一皺眉,但嘴角卻掛著笑,“早說啊,下次見她,肯定要了她的命。”
話音落卻,墨上筠將絲線一收,右手將軍刀給掏出來,正面朝白川發動攻擊,她聲音冷漠如寒冰,“至于你,我還怕臟了手呢。”
白川聞聲一滯,眼底閃過抹嘲弄的色彩,也因此動作慢了半拍,手臂被墨上筠劃了一刀。
轉眼功夫,墨上筠的匕首上也沾了血,倒是白川,連刀子都沒有抽出來。
墨上筠瞇了瞇眼。
說實話,她是越來越搞不懂白川的意圖了。
去年八月,因為閻天邢的一場車禍,她對白川算是下了狠手,但白川也沒有想方設法地報復。去年十月,她在鄰國對付獵槍的時候,白川又派小黑特地過來派送武器裝備,算是側面向他們伸出了援手。
但是,她不過是傷了水澗一刀,白川就跟抽風似的讓她還上一刀。
感情很深?
比他自己更重要?
反正她搞不懂就是。
畢竟換位思考,如果有人傷了閻天邢一刀,而且也不是什么重傷,她頂多會在遇見傷他那人的時候順手還一刀,而不會特地絞盡腦汁地設下如此大一個陷阱。
當然她也相信,她認識的那個白川,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不過幾年未見,萬一他受到沖擊有所改變,又或者他以前藏得太深,所以這事也說不準。
納悶的功夫,門倏地被撞開,有一道身影閃進來。
進來的是閻天邢。
朝白川的方向冷漠地看了眼,閻天邢提了提手中的槍,但卻停頓了一下,沒有朝白川進行掃射。
墨上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直接朝閻天邢沖了過去,白川欲要跟上時,閻天邢面不改色地朝他開了兩槍,子彈砸在腳底然后彈起來,生生讓白川在原地停了一瞬。
墨上筠一走近,閻天邢就將步槍交給了她,然后同她一起出了門。
重新回到了走廊,戰斗卻還在繼續。
黑鷹不知何時來了一批支援,本來占據優勢的武警們頓時就處于被壓制的狀態,在墨上筠和閻天邢出門后,閻天邢發布撤退的口令,由他和墨上筠二人負責墊后。
這些武警都不是閻天邢帶出來的,雖然都訓練有素,但畢竟默契度不行,需要閻天邢下達指令才行,閻天邢在戰斗的同時還得分心思說話,墨上筠便自覺地替他壓制火力,爭取撤退的時間。
“閻天邢,你瘋了嗎?”
墨上筠同閻天邢來到一處拐角躲避槍彈的時候,沒好氣地朝閻天邢抱怨了一句。
他不在幕后當他的指揮官,往這里跑做什么?!
閻天邢這邊跟幾個狙擊手下達完指令后,朝墨上筠看了一眼,說道:“別分神。”
墨上筠:“…”
她就抱怨一句,而已。
見她沉默下來,閻天邢提醒道:“發什么呆,撤退。”
狙擊手完美地派上用場,一槍一個人,嚇得很多人都不敢冒頭,給墨上筠和閻天邢的撤退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撤退的過程很混亂。
耳邊都是槍聲,所見皆是敵人,時刻都要保持警惕,墨上筠和閻天邢難得的配合,卻出乎意料的默契,無需任何溝通就互相填補對方的死角,幾次從槍口下救下對方,驚險刺激毫不間斷,甚至于到后面都忘了提心吊膽,只是一味地射擊,對出現在視野內的敵人進行清除,有時候眼角余光剛出現一抹身影,大腦未曾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提前進行反應向其進行射擊。
墨上筠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見識到閻天邢在戰斗中的反應能力。
他往往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危機然后清除,槍法精準無誤,從不浪費任何子彈,哪怕子彈走偏他也能在下一發命中對方要害,確保不會有意外發生。
他進行任何動作時都是熟練的,熟到在戰斗里發生任何意外和血腥場面,都沒有任何的波瀾。
他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這一切。
但是,人還是從四面八方涌現出來,似乎這個營地僅存的兵力,全部都在圍攻他們倆。
子彈擦著耳邊飛過,嗖嗖的帶著寒風,子彈射擊到人身上,殘肢斷臂,血肉橫飛,場面尤為血腥。
幾分鐘的戰斗,好像被無限制的拉長,墨上筠度秒如年,哪怕是一分鐘,對于這時候的他們而言,都像是沒有盡頭的秒針旋轉。
墨上筠在整個過程中,只能慶幸這個據點的人只能弄到幾桿槍,沒有多余的武器裝備,不然他們能分分鐘被轟炸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