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兩人的那一刻,墨上筠只覺得迎面有極強的威壓沖過來,骨頭縫都被沖擊得生疼。
墨上筠嘴角微微一抽。
她還真沒聽到仲天皓那邊辦公室有什么動靜,只知道燈亮著。
當然,她也沒有料到,閻天邢竟然跟仲天皓在一起。
停頓了兩秒,墨上筠壓制住那不知從哪個角落里竄出來的一丁點心虛,抬手摸了摸鼻子后,神情自然地跟那一臉鐵面無私模樣的兩人打招呼。
“閻教官,仲教官,在談事呢?”
墨上筠語調如常,有裝模作樣的嫌疑。
閻天邢輕輕挑眉,陰冷的視線寸寸從二人身上掠過,他也漫不經心,“剛談完,你們倆在談什么?”
仲天皓心里哼了一聲。
大半夜的,站在走廊里,話語那么親密,除了談情說愛,還能談什么正事不成?
“哦,”墨上筠淡定地聳肩,“同事之間的友好交流。”
段子慕:“…”
仲天皓:“…”
閻天邢:“…”
都一口一個“子慕”了,還“友好交流”?!
忒會扯!
閻天邢一看到墨上筠那面不改色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知道跟人侃,不管對她有沒有意圖的,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點兒都不知道避嫌,半點女人的自知都沒有,也不知道在背后惹了多少桃花。
想到這兒,閻天邢就更不高興了,臉色刷的一下沉了。
但很快,神情的陰沉和不爽頓時消失無蹤,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在路過墨上筠的時候,步伐微微一頓,爾后懶懶地掃了墨上筠一眼,似是不經意地道:“墨教官,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這個點?”
墨上筠輕輕揚眉,笑問。
閻天邢眼角勾笑,略帶邪魅蠱惑之意,“不到熄燈時間,加個班不行?”
“…您說了算。”
聳了聳肩,墨上筠表示隨意。
于是,墨上筠就這么跟著閻天邢走了,同時也避開了段子慕那一聲“子慕”的問題。
仲天皓站在原地,看了看閻天邢和墨上筠,有看了看段子慕,總覺得他們三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但具體又說不出什么來。
雖說部隊對“戰士們談情說愛”有一定的要求,可這里都是臨時組織起來的教官隊伍,似乎也沒什么規矩限制,仲天皓雖然不提倡在部隊內部“談情說愛”,但也沒有理由和立場去制止,想了想去,只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轉身再次進了辦公室的門。
這扇門關上。
下一刻,閻天邢辦公室的門一樣被關上。
被拋棄的段子慕,孤零零地在樓梯口站了會兒,最后抬手將作訓帽取下來,頗為無趣地往三樓走去。
閻天邢辦公室。
墨上筠剛一進門,就聽到門“砰”地一聲關上,頭頂一片陰影灑落,帶著非常明顯的壓迫感。
墨上筠抬了抬眼,見到轉過身來的閻天邢,此刻正低著頭,用深邃的眼眸盯著他,那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似是藏著什么吸力一般,讓墨上筠的心猛地一縮,過了片刻才放松。
“您找我,什么事?”
回過神來,墨上筠下意識抬手去壓帽檐,可手指剛觸碰到帽檐,她就感覺頭頂一空,作訓帽直接被摘了。
手伸到一半的墨上筠,手指僵住,眉頭狠狠一抽。
隨后,她抬起眼,坦然直視著閻天邢的眼睛,眉頭一揚,又換上吊兒郎當的樣子,“有酸味啊。”
閻天邢瞇起眼,抬手勾住她的下巴,頭一低,幾乎與她鼻尖接觸,他每個字似乎從牙縫磨出來,低啞深沉,寒意森森,卻性感撩人得很。
“醋壇都翻了,能不酸嗎?”
“閻教…不對,閻爺,”墨上筠伸出手指,將他勾著下巴的手輕輕移開,諄諄教導道,“這追人呢,不能這么霸道。”
“安辰是怎么追的你?”
閻天邢手一伸,抵住了她身后的門,身子前傾,幾乎將墨上筠的身形籠罩于他的身影里。
“他不行。”墨上筠淡定地搖頭。
“那誰行?”
墨上筠往后一靠,干脆倚靠在門上,跟閻天邢拉開一定距離,雙手抱臂,神情懶懶地看著他。
頭一歪,她笑,“你啊。”
你啊。
那么順其自然的接過話。
這么直截了當的話,猶如直接應許一般,可看清墨上筠那過于放松閑散的神態,閻天邢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心,一點點沉下去。
果然,墨上筠又開了口,“不過,閻爺,你不覺得…”
墨上筠看著閻天邢那張妖孽般的臉,“我這樣的,很難安安分分地跟你好嗎?”
說到這兒,墨上筠分外坦然,話里話外透露出一股“我這是為你好”的意思。
“什么安安分分的,都沒開始呢,哪來那么多破事?”閻天邢煩躁地皺眉,手沒好氣地在她頭頂敲了一下,繼而不耐煩道,“樂意不樂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