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麻煩事,由墨上筠幾句話來平息。
讓仲天皓給涂生轉告,下午找個機會商量一下,墨上筠便在閻天邢辦公室里目送兩人離開——她不能走,因為閻天邢說過她有事要談。
不過,最終也沒談什么,墨上筠就喝了杯茶,拐彎抹角地就“閻天邢甩鍋”和“格斗訓練扣分太狠”兩件事諷刺了閻天邢一通。
甩鍋這事閻天邢自知理虧,于是只得默默受著她的諷刺了。
墨上筠罵爽了,拍了拍手,準備離開。
“萬一寫信的是B組學員呢?”
閻天邢輕描淡寫來了一句話,讓墨上筠轉身的動作停下來。
“唔,”墨上筠微頓,只手插到褲兜里,爾后輕抬下巴,語氣近乎篤定,“不可能。”
這種自信,來自于多個方面的判斷。
一、昨晚她們被折騰的半死不活,連她都一倒就睡,那些人更不用說了。說她們之中有人有精力、有閑心寫完這份舉報信,再特地放到仲天皓這邊,著實不大可能。
二、這個時間段,流并沒什么動機。
三、B組學員就算要舉報,那也是舉報她。
四、這種兵…她帶不出來。
“萬一呢?”閻天邢勾了勾唇。
墨上筠瞇眼,聲音涼颼颼道:“那就廢了。”
花心思訓練她們,說三道四也就罷了,還做出這種陰損的事兒,沒有半點兵樣。這種人,早點滾回她們原部隊去得了,她這里留不下。
閻天邢眉頭微微一動,“下午訓練你不用去了,早點把人揪出來。”
“…嗯。”
她還真沒打算去。
現階段的女兵訓練,季若楠和仲天皓正在較勁,眼里基本沒有她,而去訓練場面對仲天皓那張鐵青的臉,絕非她情愿的,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
等他們倆較出個高低再說。
下午,墨上筠套了件雨衣,在宿舍樓下轉悠。
整整轉悠了倆小時,然后才回到辦公室。
她記錄信息的時候,有人敲了門。
叩。叩。叩。
伴隨著敲門聲的,是涂生陰陽怪氣的聲音,“墨教官。”
門開著,墨上筠連眼瞼都沒抬一下,低頭繼續在筆記本上劃來劃去,嘴里說了兩個字,“進來。”
“墨教官,調查到什么了嗎?”
涂生大步走了進來,目標是墨上筠的辦公桌。
“沒有。”
墨上筠依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涂生走近,打量了眼墨上筠的辦公桌,視線直往墨上筠的筆記本上掃…
然,墨上筠卻先一步停了筆,順勢將筆記本合上。
她拎了一只筆,往后一倒,自然而然地翹起二郎腿,繼而抬眼看向站在對面的涂生。
“涂教官,一日未見…”墨上筠頭微微一偏,似是認真地打量了涂生會兒,然后才道,“壯實了。”
涂生:“…”
奶奶個熊的,見面就開損,真是要命了。
他身高不算高,雖說一米七往上,但在軍人里站著還是有些矮的,加上臉圓乎乎的,乍眼一看總歸沒什么殺傷力。
墨上筠這一聲“壯實”,可見有多諷刺。
涂生心想著不跟她一般見識,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忍住懟回去,“哪像您啊,勞心勞力的。”
“應該的。”墨上筠一臉謙虛。
涂生身形一頓,看著墨上筠閑散地坐在對面,咬了咬牙,忍住了暴力行動的沖動。
不跟她一般見識;不跟她一般見識…
奶奶的,他還打不過她!
想想就氣。
“說事吧。”涂生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打聽道,“聽說你跟燕歸是青梅竹馬?”
就算平時跟別人笑嘻嘻的,此時此刻,涂生也是忍不住板起一張臉。
墨上筠裝模作樣地想了想,然后才點頭,“有這么回事兒。”
是就是,還要想,還‘有這么回事兒’…
涂生咽下一口鮮血,隨后道:“那就好辦了。”
“怎么說?”墨上筠挑眉。
“聽說他是人精,人緣很好,什么信息都能打聽到,”涂生道,“如果他動用點人脈的話,沒準能查到中午有什么人進了我們辦公室。”
墨上筠點頭,贊同道:“嗯。”
然后,沉默了。
涂生只當她是同意了,頓了頓,想聽她主動說去找燕歸,可停頓片刻后,才漸漸意識到不對勁。
墨上筠手里玩轉著那支簽字筆,慢條斯理地看著他,似是在等自己發話。
心想又來了,這每次斗嘴時要大獲全勝之際的表情又來了…涂生一口鮮血又涌到喉間,然后,又被他強行壓下去。
涂生硬是不識趣,直截了當道:“要不,下午訓練結束,你找他說說?”
“這…”墨上筠露出為難地表情,“不好吧?”
看著墨上筠這裝模作樣的樣子,涂生簡直是徹徹底底地服了。
“墨教官,”雙手往辦公桌上一撐,涂生立即變了臉,神情夸張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次算我輸了,你就去找找燕歸,跟他打聽打聽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