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仲教官不放心我,這件事就由你來解決。”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事情全然推給了墨上筠。
墨上筠似笑非笑地盯著閻天邢,沒有第一時間就應下這么重的包袱。
下一刻,仲天皓不負所望地出聲,一字一頓地喊道:“我抗議!”
此話一出,墨上筠莞爾,唇畔揚起。
閻天邢倚靠在椅背上,看了眼墨上筠的小表情,隨后看向仲天皓。
他道:“理由。”
聲音平穩,沒有半分意外,反倒像在他意料之中。
仲天皓偏過頭,凝眉打量墨上筠兩眼,神情里盡是顧慮和質疑,最后,他收回視線,朝閻天邢道:“我信不過她。”
“…”墨上筠嘴角一抽。
這話說的,也忒直白了點。
“報告!”季若楠神情一收,進辦公室后第一次出聲。
“說。”
季若楠挺直腰桿,斜了仲天皓一眼后,鏗鏘有力道:“鑒于我跟仲教官有點恩怨,我也信不過仲教官…以及跟他關系匪淺的兩位新教官。”
面對仲天皓的針對,她這邊也絲毫沒有退讓。
仲天皓平白無故質疑墨上筠,以毫無根據的理由,她自然也可以針對仲天皓以及跟他一起來的人,并且以同樣的理由。
果不其然,仲天皓臉色頓時黑了,陰沉、憤怒到極致。
旁邊,墨上筠這位看戲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好家伙,這么一來,她倒是真的像跟這位一伙的了。
閻天邢笑眼看她。
意思是:你來我來?
墨上筠揚眉,遞了他一個眼神:不勞煩您出馬了。
閻天邢遂優哉游哉地收回視線。
“要不這樣,”墨上筠悠悠出聲,截斷了仲天皓欲要爆發的怒火,感覺到季若楠和仲天皓的視線嗖地掃過來后,她聳了聳肩,“季教官這邊,我算一個,仲教官那邊…找涂教官或石教官都行。”
說話間,墨上筠已經走至兩人旁邊,她頓了頓,隨后看向閻天邢,“季教官的事先前有了個了結,沒必要再罰。仲教官若是對季教官訓練方式有意見,可以適當地交流交流。當務之急——”
說到這兒,墨上筠瞇了瞇眼,略帶涼意的視線從那封信上掃過,語調倏地就低了下來,字字清晰,“查出是誰寫的。”
這一句話,才是重點。
同時,也將處于較勁狀態的季若楠和仲天皓從情緒中拉了出來。
沒錯,季若楠所做的事是有些錯,但當務之急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畢竟季若楠主動承認了錯誤,并且做出了挽救措施。
問題是,誰舉報的季若楠?
抱著什么樣的心態舉報的季若楠?
他們可以肯定,不可能是教官中的一員。而排除了教官,就只能是學員。
當時季若楠主動承認,也找了A組學員談心,事情算是壓下來了,但茶余飯后難免有人提及,應當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男兵也好,B組學員也好,都有人知曉。
不管是誰,他(她)寫這封舉報信的意圖是什么?想要達到怎樣的目的?為什么特地給跟季若楠不和的仲天皓,而不是身為總教官的閻天邢,是否是抱著某些不正當的意圖?
總而言之,寫出這封信的人,必須要揪出來。
不然,就等于是他們這些當教官的,被一個幕后的學員玩弄于手掌中了。
經墨上筠這么一提醒,季若楠和仲天皓多少算是冷靜下來,神情陷入沉思中。
“我沒異議。”片刻后,季若楠率先開口。
仲天皓擰著眉頭想了下,最后道:“讓涂生來吧。”
涂生比較機靈,并且跟墨上筠也是不對盤的,不可能會偏幫墨上筠或是季若楠。
閻天邢靜靜地坐著,看著墨上筠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一場紛爭,然后將話題引到了正軌上來。再看墨上筠那云淡風輕、事不關己的表情,不自覺地勾了勾唇。
這丫頭,還真有一手。
“那就這樣。”成功甩鍋的閻天邢,就此事做了個總結,“三天內把學員揪出來送走。至于季教官的訓練問題…”
微頓,閻天邢掃了季若楠和仲天皓一眼,繼而道:“仲教官有經驗,季教官有不對的地方,希望你能指點她。”
“是。”
仲天皓沉著一張臉應聲。
雖說閻天邢給足了他的面子,可實際上,閻天邢是在暗示他此事就此翻篇,季若楠弄臥底的事,將不會再次追究。
他心里也清楚,指點季若楠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季若楠最近改了方法,不在會議和私下里跟他爭執,而是在訓練場上明著來,于學員們面前爭吵太不像話,只能看學員是聽誰的。
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季若楠現在這作風…讓仲天皓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墨上筠時,墨上筠給他的下馬威。
季若楠簡直得了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