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政府推卸責任,智利政府就頭疼了。沒有英國人撐腰,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扣押二十多個國家的船舶。
拉莫內達宮,智利外交大臣多明戈:“總統閣下,這是各國外交抗議書,在法奧鼓動下各國已經組建了公使團,你看?”
躲不過去了,阿尼瓦爾總統擺擺手:“你先應付著,探探他們的底,再決定該怎么做。”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大家都秉承著欺軟怕硬的原則,進行國際外交。
扣押船舶,沒收貨物的是英國海軍,大家只是向倫敦政府抗議。迫于內外壓力,英國人把鍋往智利政府頭上一推,情況立即發生了變化。
抗議?
不,這太文明了。看來勢洶洶的公使團就知道,如果智利政府不出血,這次事情沒完。
得罪不起英國人,得罪智利大家還是不慫的,現在都不需要法奧牽頭,大家就主動上了。
阿尼瓦爾總統已經慌神了,英國人的立場很明顯,如果智利政府頂不住壓力,他們就解除封鎖,放這些船舶過去。
這是智利政府萬萬不能接受的。一旦玻利維亞和秘魯獲得了外界援助,智利想要贏得戰爭就遙遙無期了。
看到阿尼瓦爾總統沒有了章程,外交大臣多明戈提議道:“總統閣下,不能消極應對。我們也必須拿出一個方案,讓各國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現在抗議的國家看似很多,實際上主要還是法奧兩國。別的國家牽扯利益不大,大都只是為了刷一波存在感,賠禮道歉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我們必須要主動出擊,分化公使團。要做到這一點,僅憑我們的力量不夠,還需要英國人配合。”
阿尼瓦爾總統搖了搖頭:“分化瓦解看似不錯,實際上根本就沒用。
法奧兩國是支持玻利維亞和秘魯的,我們拿不出足夠的利益去收買他們。其他國家的立場無關緊要,得罪也就得罪了。
麻煩的是迫于內外壓力,倫敦政府的立場已經動搖了。你應該清楚,扣押的船舶中也包括英國航運公司的船只。
這些人都是利益爭斗中的失敗者,他們想要通過同秘魯、玻利維亞的貿易,彌補損失。”
智利把采購訂單、航運業務都交給了英國航運公司,看似通過這種方法彌補了他們喪失秘魯、玻利維亞市場的損失,實際上拿到好處的只是少數人。
更多的資本家因為關系不到位,沒有從中獲得好處,甚至還有一部分人利益受損,這些人自然不甘心。
這難不倒資本家,無法從智利獲得好處,那就繼續和秘魯、玻利維亞做生意。自由貿易嘛,當然要自由了。
遙想當年近東戰爭,英國商人還向俄國走私;埃塞俄比亞戰爭中,英國商人還向抵抗軍走私軍火,現在這真不算啥。
如果仔細調查的話,就會發現某些人一面從智利拿好處,一面又在和秘魯、玻利維亞做生意。
船舶被扣押、沒收貨物后,這就是斷了大家的財路。對資本家來說,明顯是兩邊通吃,才能利益最大化。
英國國內的動蕩,本質上就是資本家們想要獲得更大利益,才鼓動民眾鬧事的。
和自家利益相比,政府的戰略又算啥?最好讓南美戰爭一直持續下去,大家才能一直發戰爭財。
阿尼瓦爾總統也是律師出身,非常清楚資本家們的胃口。倫敦政府如果壓制不住國內的資本,那么所謂的封鎖很快就會名存實亡。
外交大臣多明戈反對道:“總統閣下,我們要相信倫敦政府。現在全面封鎖,大家都無法走這條航線,各國還能夠忍受。
如果皇家海軍放水,只允許本國船舶通航,你覺得各國還能忍么?
恐怕到時候,他們會認為這是英國人想要壟斷南美貿易的陰謀。
真到了那一步,大家利益嚴重受損,誰知道法奧會不會牽頭建立反英同盟?”
不是“會不會”,而是一定會。利益動人心,只要利益到位了,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
猶豫了片刻功夫后,阿尼瓦爾總統:“你打算怎么做?我們手中的籌碼可不多,很難收買這么多國家。”
外交大臣多明戈:“這就要看英國人的投入力度,如果倫敦政府的支持力度夠大,法奧兩國又被歐洲局勢拖住了,其他國家的外交壓力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們只要拿出部分利益收買法奧兩國就行了,比如說:每年低價賣給他們一批硝石,或者是向他們開放國內市場。
不求他們支持我們,只要穩住法奧兩國,等戰爭結束后,再談這些問題就好辦的多了。
別的國家根據實際情況來,比如說:阿根廷、巴西、烏拉圭等南美國家,能夠給敵人提供援助的就先拉攏。
不需要付出多少實際利益,直接開空頭支票就行了。利用他們的野心,用秘魯、玻利維亞的利益穩住他們,戰后要不要兌現根據實際情況來。
其他沒有能力影響這場戰爭的國家,重要性本身就不高,可以先應拖著。”
叢林法則,在這里體現的淋漓盡致。現實再一次證明,正義公理都需要大炮保護。
阿尼瓦爾點了點頭:“嗯,按你的計劃辦吧!我現在就去找英國公使,公使團就交給你們外交部搞定。”
在智利人采取行動的同時,普俄戰場又發生了變化。在普軍分兵后,卡緬的俄軍忍不住誘惑出兵反擊。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試探性的反擊居然一舉擊潰了普軍,取得戰爭爆發以來的第一次大捷。
看到戰報過后,弗朗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么時候俄國人這么猛了,這完全是在開掛啊!
不光是弗朗茨驚呆了,就連俄國人自己都驚呆了,完全想不到普軍為什么一下子變得不堪一擊。
要知道,即便是分兵后,卡緬地區的普軍還是兩萬兵力。正常情況下,有這么多部隊原地固守,俄軍是萬萬不可能在短期內獲勝的。
戰爭已經結束兩天了,奧利維爾·索恩菲爾德中將現在還是暈乎乎的,不知道這個餡兒餅怎么砸在了自己頭上。
奧利維爾·索恩菲爾德中將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選擇了見好就收,沒有繼續擴大戰果。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奧利維爾·索恩菲爾德:“進來!”
一名青年軍官神情緊張的匯報道:“將軍,情況有些不對勁。我們審問普軍俘虜,發現這些士兵都是在一周前調來的,大部分士兵服役時間都不足一個月。
看守俘虜的丹尼爾中校,在巡視戰俘營的時候發現,我們抓到的戰服大都是老的老、小的小,青壯比例不足五分之一,并且還多是波蘭人。
種種跡象表明,我們擊潰這支敵軍,并不是之前和我們交手的敵軍。應該是敵人用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炮灰,敵人的主力早就已經轉移了。”
奧利維爾·索恩菲爾德中將臉色大變,急忙打開了地圖,研究普軍的動向。
“不好,敵人的目標是布列斯特。三天前離開的普軍不是一個步兵師,而是兩個師,他們的目標不是平斯克,繞路只是為了迷惑我們的注意力。
立即給總指揮部發電,說明我們遇到的情況。同時通報布列斯特的守軍,讓他們提高警惕。”
青年軍官提醒道:“將軍,如果直接上報的話,我們的軍功就大打折扣了。要不先修飾一下,或者是等消息通報全軍后再上報。”
好不容易打了一次勝仗,大家都可以加官進爵,要是一下子折騰沒了,估計誰都會有怨氣。
猶豫了片刻功夫后,奧利維爾·索恩菲爾德搖了搖頭:“這個消息關系重大,必須要立即上報,你們可以藝術加工一下。
就說我們審問俘虜,發現敵人隱藏了兵力,三天前離開的普軍是兩個師,目標可能是布列斯特。
秘密處決掉一部分俘虜,直接記入殲滅殘敵的數據上。把青壯戰俘集中起來,讓戰地記者拍幾張照片傳回去,誰敢說我們的戰功有問題?
擊潰一支二線的普軍,這個戰功已經足夠了,再大的話國內也不會相信。
相關資料你們看著編吧,反正勝利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只要看的過去,政府是不會深究的。”
大局必須要重視,戰功也不能丟。那就只能犧牲戰俘了,畢竟這次的俘虜中老弱比例有點兒高,不處理掉一部分,很容易被人發現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