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省,平頂山,金龍咀。
一間破舊的小屋子,外面用石磚壘著小院墻,孫宏雷黑墨鏡、黑風衣,帶著倆小弟,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這是白虎家嗎?”
白國慶正蹲在地上剝豆子,看著這幫不速之客,惶恐地站起來,“你們是?”
“你弟呢?”孫宏雷朝后面微一點頭,倆小弟如狼似虎地沖進屋子里,接著就是一頓噼里啪啦。
白國慶一手端著簸箕,一手護著媳婦,警惕地道:“我弟進城打工了,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啊?”
“打工?”孫宏雷從兜里掏出一沓白紙,“你弟欠我錢,跑了,這是欠條。”
他拿出一張給白國慶看,“三千?”
又拿出一張,“兩千?”
還有一張,“五千?這,這不太可能吧…”
孫宏雷從兜里摸出張身份證,“連本帶利一共三萬五,你弟把身份證押我這了。”
“三萬五?!”白國慶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對于貧窮的農家而言,三萬五幾乎是筆巨款。
這時倆小弟抄完家出來了,“哥,這家太窮了,連根毛都翻不出來。”
孫宏雷再一點頭,拿出一支煙,塞白國慶嘴里,點上,“你要是再不把你弟找回來,我點了可就不是煙了。”
白國慶嚇得不輕,“不是,我弟他借你們這么多錢干嘛啊?”
一個黃毛小弟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弟賭錢你不知道啊?”
“賭錢?!”
白國慶懵了,畫面定格在他驚訝、不安的臉上。
“過,非常好!”
忻玉琨縮在院墻外,鼓著掌叫好。
“雷哥,我們演得怎么樣?”黃毛小弟嬉笑道。
“不錯不錯,本色出演啊你們,”孫宏雷又拿出兩支煙,給他們倆點上,“回頭我讓導演把你們的戲份剪出來,也算是個紀念。”
“好好好,謝謝雷哥…”倆小弟抽著煙,跑到墻外幫忙去了。
孫宏雷看著那倆人的背影,取下墨鏡,對一旁的忻玉琨笑道:“其實他們人不壞,就是犯渾。”
忻玉琨道:“就算是犯渾,也夠我們受的,還是得謝謝你。”
孫宏雷擺擺手,“不用謝我,要謝的話,你要謝兩個人。”
“哪兩個人?”
“一個是周瑾,他要是用了我的中策,弄兩個老外過來,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忻玉琨苦笑:“這事兒不能怪他,換了我,我也不同意。”
“所以我說你得謝他啊,幫咱們劇組守住了底線,”孫宏雷繼續道:“至于第二個人,你得謝你自己。”
“謝我自己?”
“你要是不寫出這么優秀的劇本,我也不會被吸引著跑來這里,也不會收這倆小弟,讓他們跟著劇組吧,打打雜也好。”
忻玉琨連連點頭,“你放心,只要他們不出亂子,我肯定不會趕他們走。”
“那成,我是不是還有一場戲?”孫宏雷又把墨鏡戴上,道:“趕緊拍,拍完了剪出初版來,可一定先給送給我一份,你要是給周瑾,他一準得送去金馬,金馬有什么好的?還不如來西寧呢。”
在江湖上混,宏雷哥一向以氣質取勝,甩開膀子那么一走,任誰也得給他面子。
之前周瑾沒采納他的中策,他一琢磨干脆弄了個中偏上策,親自跑了一趟金龍咀。
先是跟村里、鎮里吃了頓飯,靠著一張大臉擺平了上面,然后再說服了倆潑皮,讓他們在電影里客串個小弟。
拍電影畢竟是件挺稀奇的事,能跟大明星一起拍電影,還有錢拿,倆潑皮自然沒有不樂意的。
最后又通過這倆小弟去說服了村民,發動他們來當群演,演一天給40塊錢。
三天的功夫,就順利地解決了這一大攤子事兒。
這樣的手腕,忻玉琨也是萬分佩服的,當下拍胸脯道:“既然宏雷哥開口了,哪個馬我都不去,就跟你去西寧。”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孫宏雷很是開心。
于他而言,用不到一個星期的功夫,搞定了這么好的一部電影,并且帶去西寧,就算是值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忻玉琨一開始將放高利貸的黑老大弄出了人情味,最后還成了一個被騙了錢的受害者。
正好這個角色由趕來的孫宏雷客串了,又收了兩個小弟,直接將黑老大的兇惡放大了數倍。
這樣一來,白國慶為了躲債,借焦尸冒充自己弟弟白虎,也就更有說服力了。
優秀的演員,加上足夠的資金,又被孫宏雷補上了一些瑕疵,這一版的《心迷宮》,可以說是質量飆升。
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心迷宮》必將在西寧大放異彩。
演員如同候鳥,跟著劇組飛來飛去。
六月初,劉思思跟著劇組前往敦煌,周瑾則留在橫店,等來了《西游降魔》,也算是無縫銜接了。
和《心迷宮》不同,《西游降魔》可以說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制作,兩億投資,整個劇組加起來足有三百號人。
劇組直接將東陽最好的酒店包了下來,周瑾作為妥妥的男一號,分到的房間居然是三室一廳,對門就是星爺,隔壁則是舒棋和制片陳志偉。
至于黃博和小豬,他們的戲份較少,暫時還沒有進組。
“我還是第一次來橫店拍戲,需要熟悉一下環境,你們也可先熟悉一下,”開機前,星爺拉上周瑾和舒棋開了個小會。
“舒姐好,我是周瑾,”周瑾輕笑著點下頭。
對舒棋,他了解得不多,基本的印象就是,跟徐錦江合作過,拍過非誠勿擾,嘴很大,演技不錯。
至于他自己,菜鳥一枚,就不指望對方能記得住他了。
果然,舒棋和他打個招呼后,便轉向周星池,“導演,我們要先錄歌嗎?我練挺長時間了。”
“好啊,你清唱試試,”星爺滿頭的白發,戴著頂灰色的鴨舌帽。
西游降魔的主題曲仍然還是那首《一生所愛》,同樣是由唐書琛作詞、盧冠廷作曲,只是歌詞變得淺顯許多。
和原版相比,最大的一處變動是添了一句,“從前直到現在,愛還在”。
用周星池的話說,就是在絕望中,還要有一點點希望。
舒棋的嗓音不算婉轉,唱出來只算中規中矩,至少調是對的,
清唱幾句后,周瑾剛想鼓掌,星爺轉頭笑道:“你的那個兒歌三百首,也可以再試試。”
“兒歌三百首?”周瑾指指自己,“不是吧,我也要唱?”
周星池道:“對啊,我們要先拍抓魚妖的戲,你提前唱完錄下來,到時候帶過去放。”
周瑾有點撓頭了,為什么演個戲,非得要唱歌呢。
“咱們劇組有調音師嗎?年薪百萬的那種,”他問。
“就幾句,又不用你唱多好聽,這還用調音?”
周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上一個遇到的調音師,認為我天賦異稟,可以靠聲音大小和表情來表現不同的音調。”
那兩人反應一下,舒棋噗嗤一笑,明白了這個梗在哪。
周星池卻摸著下巴,“你這個冷笑話,倒是可以用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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