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棚子里掛著一盞暗澹的燈,照亮了彈藥箱堆積成的桌子,還有上面的圖紙和電臺。當遠方的震蕩不斷的傳來時,便有簌簌的塵埃和泥土隨著燈光的閃爍落下來,落在頭發里,將那一片亂糟糟的頭發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
只不過,濃郁的煙氣里,也沒有人在乎一時的美觀了。
現在蹲在這一條戰壕里的人沒一個不是灰頭土臉,能不扎繃帶和沒有被擔架送進更里面的急救室里去就已經是萬幸了。
不遠處的巨響和轟鳴不斷的爆發,槍聲不斷,也只有這里被短暫的寂靜籠罩。寂靜的能聽見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飽含盛怒的腳步聲。
迅速的接近,將門一腳踹開。
灰頭土臉的泰坦駕駛員臉上還帶著焦痕的痕跡和血,神情猙獰,怒吼:“叼你嗎,工程兵呢,我要殺了那個混賬,又他媽的把機炮給弄炸了。”
疲憊的中尉咪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依舊抽著煙:“前天就已經壞了,昨天硬焊上去,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你怪他有什么用?他能給你變個機炮出來?”
“炮彈呢?炮彈還有么?”
“破甲彈已經沒了,還有兩發燃燒彈,省著點用。”少校說。
駕駛員又想要罵人了,可看著那一張疲憊的面孔,卻又忍不住嘆氣:“炸藥呢?”
“還有兩箱,但都是工程用的,不頂事兒。”中尉說,“工程兵已經埋到陣地上去了,真頂不住的話,至少可以爭取一點時間。
這樣我還能有點用。”
駕駛員氣的把頭盔摔在地上,坐在破箱子上不再說話,一個勁兒的罵人,逮到誰罵誰。
當劇烈的震蕩從數百米外的壕溝中傳來時,就令燈光搖曳起來,照亮了他的下半身,那一條胡亂裹著繃帶的斷腿,依舊在不斷的向外滲著血。
刺痛了駕駛員的眼睛。
“實在不行,我背著你…”
駕駛員張口欲言,卻被中尉打斷了。
那一雙空洞的眼睛抬起,帶著一條條血絲,看著他。
“撤退嗎?別想了。”
中尉說:“我們跑了的話,左右兩邊的陣地就完了,我們這邊拖住了兩個軍團,其他的都在北邊,現在他們那邊的壓力還要更大。”
駕駛員一時失聲。
沉默里,只有角落里帶著裂痕的屏幕上所浮現的畫面不斷的閃爍著,黑壓壓的一片,那些畸變的怪物和尸骸不斷的從泥漿和血水中爬出來,頂著漸漸稀疏的火力,踉踉蹌蹌的向前。
還有更多的霧氣,從黑暗中涌動著,一個個巨大的輪廓緩緩浮現,巨響迸發。
那是腐爛的巨人踐踏著大地。
銹蝕的甲胃彷佛已經嵌入到了血肉之中,硬頂著炮擊和火力,渾身的一張張大口張開,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蹂躪著一切意識。
一具具殘缺的動力裝甲在它的面前戛然而止,彷佛失去了靈魂,變成了棺材,又被后面涌動而來的大群所吞沒。
“看,我們想要把他們拖在這里,他們也想要在這里把我們消耗掉呢…大家想得都很美。”
中尉回頭,看向了身旁的駕駛員:“你去找工程隊,把奇美拉炮和震電劍都帶上,這一次能不能頂住都靠你了。
實在不行…”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了里面的急救室:“送醫生和升華者傷員去北邊。咱們這么多人,總要能保住點什么,是吧?”
駕駛員愣了一下:“可這里…”
“要我說第二遍么?”
中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發問,令他愣在原地。
那樣的眼神,讓他不敢再說話。
咬著牙,最后抄起了自己的頭盔,罵罵咧咧的走了。
可當門被甩上之后,被留在棚屋里的中尉卻露出了釋然的神情,低頭,看著被他丟在旁邊的引爆器。
“總有這么一天的,對不對?”
他捏著引爆器,看著上面那個開關,疲憊的嘆了口氣,最后看向角落中的通訊員:“通知南方集群,我們頂多還能支撐半個小時,如果再沒有增援的話,就別費功夫了,多準備點撫恤金吧。”
在略微的停頓了一下之后,上校補充道:“還有,告訴團長,我干你馬!”
“啊?”
通訊員呆滯的抬頭。
“就這么發!”
中尉揮手:“兩輛泰坦的申請拖了老子半年了,每次都是下次一定,下次他媽的鬼才一定。團長怎么了?總不能死了都還不讓人罵吧!”
這句話他已經憋了好幾個月了,可如今終于罵出來之后,卻忽然感覺渾身輕松了起來,神清氣爽。
就連斷腿的地方都不痛了。
該罵的罵完,該打的繼續打。
人這一輩子總要努力的去做點什么,這樣死了也不可怕。
他看著屏幕之上漸漸向前的腐爛巨人,手里捏著引爆器,青筋迸起,嘴角漸漸勾起猙獰的笑容。
來吧,來吧…再近一點,你們這幫狗娘養的,再靠近一點…
那么用力,直到引爆器的塑料殼上崩裂縫隙。
可陡然之間,整個大地都劇烈的動蕩起來,搖曳,燈泡熄滅,破裂,在呼嘯的颶風之中,不知道多少碎石和破片飛上了天空。
中尉的眼前一黑。
幾乎跌倒在了地上。
引爆了?
不對,自己還…
可很快,當巨響漸漸消散時,他再一次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炮聲和轟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尖叫,還有興奮的吶喊,那不知道多少人歡呼的聲音,令顫栗的通訊員愣在了原地。
茫然呆滯。
“這是…怎么了?”
中尉沒有回答。
他呆呆的看著身旁暗澹閃爍的屏幕,還有那個從未曾見過的源質識別碼,許久,彷佛明白了什么。
手中的引爆器從抽搐的手指之間落下,而他癱軟在破椅子上,看著頂棚的裂口,以及外面那依稀的天空。
再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概是…天亮了吧?”
在屏幕上,那一長串識別碼之后,只有一個名字。
原罪軍團·槐詩 但此刻,那個名字出現的瞬間,卻令人如此的安心,就好像已經得救了一般。
如今一旦放松,連日以來的疲倦和痛楚驟然涌現,昏沉襲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睡著,可是同時,內心中的不安卻越發的強烈,不斷涌現。
在傻笑里,中尉忽然愣了一下,僵硬的抬頭,看向通訊員,眼角忽然跳了一下:“剛剛…最后那句沒發吧?”
通訊員沉默著,尷尬的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來自另一邊的回復出現在屏幕上。
只有一個加黑加粗的標點。
媽的,讓你求援的時候,也沒見你的手能這么快啊?!
沉默里,中尉呆滯的抬起頭。
克制著流淚的沖動。
只是眼前一暗。
明明剛剛才天亮,怎么忽然就黑了呢…
但此刻,被黑暗籠罩的,卻不止是他一個人…當毀滅之光從天而降,一切便被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天并沒有亮。
就彷佛,太陽出來之后,要下雨了一樣。
在稍縱即逝的暴虐之光之后,一切都籠罩在了陰云之中,擴展,像是厚重的氈毯蓋住了天空。無窮電光在云層之中跳躍,可是卻無法帶來光明,只能照亮一張張蒼白的畸變面孔。
在驟然斬落的雷光之下,鋼鐵巨樹之上無窮的鐵葉跳躍著電芒,宛如長喙一般的面具后,一只只猩紅的眼童睜開,再然后,一雙雙鐵翼自鴉人們的后背之上展開,鋒銳的爪子摩擦著樹干,迸射出火花。
饑渴的凝視著眼前的一切,早已經迫不及待。
等待著槐詩的命令。
直到那一根抬起的手指緩緩落下…
就好像是無形的鎖鏈被解開,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鴉潮騰空而起。
兇戾的鐵鴉們饑渴的撲向了每一個活物,鐵翼呼嘯,從天而降,足部的利爪切裂血肉和骨骼,長喙啄食著內臟和靈魂。
那一張張酷似面具的面孔,也被血腥所染紅。
喜悅鳴叫。
而大地之上緩緩擴散的黑暗,也彷佛無形的泥潭,將尸骸和死亡盡數吞沒,瞬間蔓延,以無以計數的構建起大司命的循環。
再然后,天雷振奮。
浩蕩的龍吟聲從天穹之上擴散,一道耀眼的雷光便已經縱橫轉折,跨越了漫長的距離,直穿向了戰場的最深處。
所過之處,一切幻象被盡數撕裂。
彷佛玻璃被打碎了一樣。
展露出令人窒息的景象。
在數十只腐爛巨人的拉扯之下,鐵鏈緊繃,延伸向了天空。
宛如漂浮在空中的巨巖一般,巖石之上凋刻著一張張詭異的面孔,或人或獸,而層層巖石展開,綻放如蓮花。
就那樣,默默的汲取著戰場之上的鮮血和生命,孕育著災禍之卵。
此刻,當養分在外來者的截取之下驟然斷絕,鐵石襁褓中就迸發出慘烈的嘶鳴,宛如卵殼一般的肉層被撕碎,四五條干枯的手臂就從其中探出。
彷佛垂死者的手指那樣,向著槐詩遙遙抓出。
粘稠的惡意如同暴雨,瞬間籠罩了升華者的靈魂。
而槐詩,只是站在原地。
好像未曾預料那樣。
任由詛咒之手向著自己的靈魂伸出,一只,兩只,三只…當恍然醒悟的時候,一條條細長干枯的肢體,已經饑渴的纏繞在了他的靈魂之上。
可是卻毫無驚恐,只是疑惑的俯瞰。
就像是看著一個得意洋洋的拿著鐵絲去捅電門的傻子一樣。
“燙不燙啊?”
他好奇的問。
那一瞬間,慘烈的悲鳴聲就從半空中那一具詭異的鐵石襁褓中響起了,彷佛瞬間嫌棄桑拿室不過癮跳進熔爐、大姨媽來了喝多了鐵水、洗澡水不燙就放了巖漿…
當貪婪的張開大口,試圖汲取那鮮美而龐大的靈魂的瞬間,甜美的甘露就已經涌入了靈魂之中。
毫無吝嗇的施舍和饋贈,帶著春天一般的暖意。
和裂變爐芯中的恐怖高溫!
千萬個太陽一般的恐怖灼熱從靈魂的最深處爆發,摧枯拉朽的擴散,在瞬間就將那孕育的靈魂點燃。可當它驚恐的想要撒手時候,才發現,自己所握住的并不是什么獵物…而是不折不扣的黑洞!
不是它在吸取獵物,而是恐怖的引力在拉扯著它——走向絕望的滅亡!
卡吧,卡吧,卡吧,卡吧。
在暴雨一般的血水潑灑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擠壓聲響起了。
就在槐詩的漠然凝視之中,襁褓崩裂,所有腐爛的巨人和鎖鏈,乃至上面血肉所構成的詭異溫床盡數籠罩在凄厲的焰光之中。
而那臃腫腐敗的靈魂,已經落入了槐詩的手中,在歸墟的壓縮之下,形成了一塊帶著暗紅色的瑪瑙結晶。
“瑕疵品。”
槐詩瞥了一眼,輕蔑一灘:“靠著食尸一般的行徑所豢養出的,也就是這般三流的貨色了…你說,是吧?”
當滿盈著瑰麗虹光的眼童抬起時,便將眼前殘酷的世界映照在了眼童之中。
火焰、鐵光、獵殺、化為灰盡之后落下的雨。
乃至從更遠方,黑暗的最盡頭,裹挾著無窮威壓,向著槐詩疾馳而來的漆黑之箭!
那彷佛山巒一般的巨獸頭頂,持弓的枯瘦侏儒王雙眸燃燒如火。
字面意義上的,吞吐著火焰。
那是北方攻勢的先鋒,以硫磺月和晦暗之刻而授名賜福的統治者。
——焚窟主!
那凋刻著數十部《洪流頌贊》的滅絕之箭在脫離了弓弦的瞬間,便令災云擾動著,形成了橫貫整個戰場的恐怖龍卷。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彷佛山巒的壓力憑空涌現,施加在了槐詩的靈魂之上。
鎖定了他的存在。
——統治者毫不留情的,發出一箭!
而作為回禮,槐詩同樣,抬起了無形之弓。
向著來自雷霆之海的殺意,拉動了弓弦。
“試試這個!”
于是,焚窟主的涌動烈焰的眼童,收縮一瞬。
此刻,在槐詩挽弓的瞬間,清脆的崩裂聲就回蕩在了整個戰場之上。
明明持弓的手中空無一物,可籠罩天穹的雷云和覆蓋大地的黑暗彷佛都隨著那一只手掌的掌控而扭轉。
同樣,拉弦的指尖所勾勒的只有虛無,可是卻有低沉的鳴動從每個生者的耳畔,每一個死者的骸骨之中響起。
不由得,頭暈目眩。
因為世界彷佛都在傾斜。
蓋因承載這一份狂暴力量的,是以大司命和云中君所構成的雙重循環,把持著天地之間一切源質循環而構成的龐大領域。
而牽引的弓弦,卻是在極意的掌控之下被收束為一線無數鳴動。
在神之眼的輔助之下,極意·交響的精細度進一步拔升,化不可能為可能,令虛無的波瀾和韻律形成了不折不扣的實質。
而作為弦上之箭的,便是剛剛落入槐詩手中的那一顆靈魂瑪瑙。
只不過,單純以這種除了重量之外毫無可取之處的材料,根本無法承擔來自槐詩的力量。
就在槐詩的指尖,那一顆不知道多少源質所凝結成的瑪瑙無聲碎裂。
而飛揚的碎屑卻被無形的力量收束,在鑄造熔爐的火光之中蛻變,萃取、融合、重鑄,在槐詩的意志之下,化為了灼紅之鋼。
在鋒銳的輪廓浮現的瞬間,槐詩的手指便無聲松開。
只有彷佛撕裂塵世的恐怖余音從弓弦之上迸發。
離弦之箭由靈魂所鑄,以凝結成實質的殺意為鋒,火焰涌動如尾羽,轉瞬間,劃過了寂靜的天地,通那一枚撲面而來的箭失碰撞在一處。
緊接著,浩蕩的颶風就隨著無以計數的裂片向著四面八方迸發。
不論是焚窟主的洪流贊頌之箭還是槐詩的靈魂之箭,在對撞的沖擊中,盡數湮滅。
在巨獸的頭頂之上,侏儒王似是皺眉。
可緊接著,他便看到了,就在戰場的另一端,風暴之前,槐詩伸出了手。
并沒有過攻擊或者操作。
只是輕描澹寫的,在自己身后劃了一條線。
然后,便在那一道淺淺的界限之前站定了,好像等待一般,昂頭看著他。
只是微笑。
“來一把?”槐詩友善的提議。
陡然間,焚窟主的骨焰巨弓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在五指的摩擦和握持之下,彷佛捏斷一般…
挑戰?
那個升華者,膽敢向自己發起挑戰?
統治者的眼中的火焰涌動,一根根如銀的白發在颶風中飄散。
那樣的神情,究竟是興奮還是震怒呢?
槐詩完全分辨不出來,但卻能夠看到,他回頭,對身旁的人說了什么,然后伸出了手。
頓時,半跪在地的隨從奮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宛如托舉山巒一般,舉起了那一具足足有兩米余高的黑鐵箭筒。
當焚窟主的手掌從其中拔出時,便能夠看到,指尖所夾著的三根漆黑的箭失。
一根根的釘他的腳下,巨獸頭頂的巖石之上。
再然后,便有恢弘的號角聲響起,令整個戰場陡然一肅,無以計數的大群和軍團從正中開辟,為雙方讓出了一條筆直的通路。
自侏儒王的俯瞰之下,那些桀驁不馴的兇獸也顫栗這跪伏在地上,不敢造次。
肅然的寂靜之中,只剩下了遠方的轟鳴和風聲。
如是,響應著槐詩的挑戰。
此刻,來自侏儒王的狂暴氣息涌動著,在凝固靈魂的映照之下,半邊的天穹彷佛已經籠罩在了如火的赤紅之中。
而另一半的天穹之中,卻只有一片漆黑,雷鳴電閃。
靈魂之間的探知透過了雙方的視線,彼此碰撞時,來自云中君的雷霆便和來自地獄的雷霆便驟然迸發。
數之不盡的電光在天穹的界限之間糾纏,如鐵一般噼斬、碰撞,迸射一縷縷耀眼的電芒,令整個戰場都籠罩在震怖之光的閃爍中!
毫不掩飾的氣息打破了南部戰區一直以來的沉默,災厄和奇跡糾纏的源質波動將一切廝殺籠罩。
吸引了一道道從黑暗中投來的視線。
同樣,也包括那些運轉在現境領域之中的焰光和星辰。
疑惑,驚愕,和茫然。
而一道沒文化的吶喊聲如驚雷響起。
“何方道友在此裝逼?!”
彷佛感覺到了此處重霄的惡念和殺意,東北方的血戰之中陡然有璀璨的金光拔地而起,彈指十萬八千里的疾速驅馳而至。
只不過,那一道金光走了半截之后,又突兀的停滯在了原地,然后又以來時同樣的速度飛了回去。
跟被倒帶了一樣。
“媽的,散了散了,天國譜系的狗逼又來搶戲了!”
看清楚對戰的雙方之后,某位摩拳擦掌準備路過的王姓升華者罵罵咧咧的走了,走之前還不忘警告:
“別跑我東邊來嗷!敢來頭給你打掉!”
不警告不行,這狗東西臟得很,偷別人野區跟喝水一樣,不帶猶豫的。
與此同時,北方集群的源質通訊從槐詩耳邊響起:“槐詩先生,我們觀測到了異常狀況,請問…”
“啊,沒事兒,我和剛剛匹配到的人約了一把中門對狙。”
槐詩伸手,彈撥著指尖無形的弦,凝視著遠方的焚窟主,微笑著回答:“你們打你們的,不必管我。”
說著,他伸手,向著身后。
就在無數雷電的纏繞之下,那彷佛直沖云霄的龐大鐵樹劇烈的震顫,焚燒至灼紅,一條條枝葉垂落,彼此糾纏,在鑄造熔爐的催化之下收縮,再生長,形成了三枚比槐詩還要高的銀白之箭。
同樣,釘在了他的身邊。
在狂風的吹拂中,數之不盡的塵沙飛揚而起。
宛如西部的決斗一樣。
槐詩準備完畢,望著自己的對手,勾了勾手指。
“來!”
那一瞬間,不論是統治者還是升華者,臉上所浮現的,乃是如出一轍的笑容,興奮猙獰。
緊接著,截然不同的鳴動,自戰場的兩端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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