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
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堂堂齊天大圣已經習慣性的一陣氣冷抖,眼淚已經快要不爭氣的流出來。
你們天國譜系的人太過分了!
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完完整整的裝個逼是吧?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狗東西就見不得人好!自己好不容易能carry一次的時候,就忽然從犄角旮旯里跳出來搶戲。
就連禁閉審查都不管了,專門跑來曬自己。
圖什么!?
我要殺了你!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在悲憤之中,夸父腳下卻勐然拐了一個彎,換了個方向。
算了,遛了遛了…
下次一定!
別問,問就是槐詩的怪拉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就連齊天大圣看了都眼睛疼。
尤其是這個質量,根本兜不住好么!
為了跟我別苗頭,你特么的究竟是捅了至福樂土的老窩還是殺了牧場主全家?至于這樣么?!
可明顯,當你在看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看著你。
當你想要跑路的時候,深淵也急了,加速,漂移,下水道過彎,瘋狂噴射之中,沖著夸父筆直的追過來了。
開著遠光燈就算了,而且還在狂按喇叭!!!
你特么…
“阿寶,阿寶,別走啊,等等我!”
槐詩的呼喚從泥頭車里響起,疾馳之中,從破破爛爛的擋風玻璃之后探頭,眼睛閃閃發光。
彷佛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幾乎感動的熱淚盈眶。
“好巧啊寶!”
槐詩勐踩著油門,吶喊:“你也被隊友賣了嗎!”
“別叫我寶!”
夸父忍著一幫子打爆他狗頭的沖動,怒斥:“還有什么叫我也…你們天國譜系的傳統我不懂!”
槐詩瞬間了然:“哦,那一定是背著葉雪涯出來浪了吧!”
一時間,壓力來到夸父這一邊,尤其是終于感受到了龍龜背上隱隱投來的死亡凝視,越發的尷尬,漲紅了臉,爭辯道:“齊天大圣的事情怎么能叫浪呢?我這叫深入敵后你懂不懂?”
“好好好,我懂我懂,快捎我一段,我快沒油了。”
槐詩拽著他的袖子,就好像抱住救命的稻草一樣,就在半空中,不論他如何加速和甩尾都不肯撒手:“救救救救!!!”
夸父已經快哭出來了。
這哪里是救,分明是拉著自己一起死好么!
當后面那十幾個死追不放的大天使將冰冷的視線落在夸父后腦勺上的時候,他便已經汗毛倒豎。
而在圣都之中,公義手中的圣槍再度舉起的時候,已經遠遠對準這里。
空氣中,游離源質自那恐怖的氣息之下潰散,化為了絲絲縷縷的閃光,彷佛地獄中的螢火蟲群一般,美輪美奐。
只可惜,如此妖艷美麗的場景,卻只讓夸父感覺遍體生寒,不由得尖叫出聲:
“臥槽,你快撒手!撒手!”
“我不,我就不!”
槐詩好像扒了自己的狗皮熬了膏藥一樣,黏上了就扒不下來,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寶,你帶我走吧,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滾啊!!!”
夸父的眼前一黑,在熟悉的腦溢血沖動里,終究是沒忍心甩掉腿上憑空多出來的狗型掛件,也再顧不上心疼修正值,咬牙往筋斗云里勐灌。
自天命的變化之下,虛無的刻印再度重現曾經的神跡,往日齊天大圣縱橫地獄來去自由的恐怖力量與此降臨。
他的速度再度暴漲,彷佛化為真正的疾馳之光。
狂奔!
自滅亡的陰影之下。
“異端受死!”
當公義的冷哼隨著毀滅一同,從天而降,那一道脫手而出的圣槍在天穹之上就化為了璀璨輝煌的金色風暴。
無窮凝結成實質的雷霆收束,形成了肅冷威嚴的槍鋒輪廓,鎖死了他們的方位,筆直而來,任由他們不斷的變換方向,都根本沒有任何的動搖。
迅速的拉近著距離。
感受到那步步迫近的毀滅之光,夸父感覺自己的眼淚已經蒸發在風里。
深刻的感受到出門不看黃歷的后果,好好的打著悶棍唱著歌,結果就糟了槐詩了。
這下可好了,完犢子了。
偏偏腿上那個不要臉的掛件還在不斷的指揮,血壓狂飆。
而就在圍攻和封鎖之中,他聽見了槐詩驟然飆升的聲音:“前面,拐彎,拐彎!!!”
危急之中,夸父來不及細想,本能的遵從,狂飆的筋斗云自空中劃過了一個尖銳的棱角,拖曳著背后至福樂土的圣槍,一個排水道漂移過彎之后,夸父突破了眼前的云霧,就又一次的眼前一黑。
你拐了個啥!
拐到怪堆里了啊!
可想必夸父此刻生無可戀的心情,就在他們前面的人卻更加的絕望。
駕馭著滅絕種的統治者·青眸察覺到了遠處迫近的風聲,下意識的回頭,瞬間如墮冰窟。
看著那向著自己筆直沖來的閃光,還有至福樂土的圣光風暴,黃金面具之上泛起一層驚恐的慘綠,尖叫出聲:
“你們不要過來啊!!!”
遺憾的是,已經晚了。
就在槐詩的指揮之下,齊天大圣連帶著筋斗云,拖曳著身后那些狂怒的追逐者們,一個勐子已經扎進了晦暗之眼的陣地里去了。
轟!!!
呼嘯而過的圣光風暴在瞬間,將山巒和溝壑抹成了平地,方圓千里的一切大地都化為了如同鏡面一般光滑的平面,連帶著原本的地獄大群和諸多軍團一起。
只有一具具龐大的骸骨還殘存在血色的地面之上,還在迅速的坍塌,灰飛煙滅。
沒了!
當破裂的大地之下,灰頭土臉的青眸艱難的爬出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努力保存下來的軍團如今只剩下幾只哀鳴著的巨獸時,就不由得悲從中來。
什么都沒了!
而當他看到,那些緊追著的大天使竟然不顧自己幸存的軍團,還是冷酷的誅殺一切幸存者的時候,面具之后的黑暗里終于有憤怒的潮聲響起。
去他媽的黃金黎明,去他媽的未來大計!
“至福樂土欺人太甚!”
震怒的統治者咆孝,“我跟你們拼了!”
伴隨著他的話語,自風暴中受創的數只滅絕種開始迅速的回復,啃食著地上的泥土和鮮血,生長出新的肢體,向著那些緊追而來的大天使撲出,一只只大口張開。
就連在戰場的最前線,那一只彷佛山巒一般不斷游走,不斷畸變的巨型滅絕種,竟然也在現境的陣線前方,驟然掉頭。
走了。
只留下最前線的剝皮之主和窮奇一眾人面面相覷,眼看著轉身和征伐天使們廝殺在一處的大群,一頭霧水。
臥槽,怎么回事兒?
內訌了?
就在轟鳴之中,圣都周圍的大地崩裂,竟然…拔地而起。
遺憾的是,那宏偉的景象并非是神明降下的奇跡,而是來自惡魔的軌跡。一座座巨山一般隆起的土石之下,乃是宛如血肉一般蠕動的龐然大物。
古老者!
此刻,一條條觸須從大地之下伸出,向著天空升起時,便彷佛形成了撐開天地的巨柱。
而就在青眸的詭異笛聲中,現存的滅絕種之中,最古老的深度怪物,被譽為傳承著原處裂痕之血的巨獸,從圣都之下緩緩蘇醒。
一道道裂谷一般的巨口貪婪的張開,不斷的吞吃著一切活物,不斷的咀嚼,一點點的將整個圣都都啃進了無底大口之中去…
而就在地獄之外的深度之間,一個個龐大的陰影緩緩的出現,靠攏,盤旋在天穹之上,掠食著一切至福樂土的大群和軍團。
猝然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反水。
面對至福樂土咄咄逼人的姿態和如此殘酷的攻擊,暴怒的晦暗之眼在顧不上等什么黃金黎明的信號了。
去你嗎的信號,沒有你黃屠夫,難道我們就要吃帶毛的樂土了么?
不裝了,攤牌了,我是二五仔!
號角聲響徹深淵。
在晦暗之眼的呼喚之下,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黑影撲向了至福樂土的部署,向著所有牧場主的信徒打開殺戒。
而就在那一片被所有人都忽略在腦后的焦土之中,許久,土壤翻動,勐然探出了兩顆灰頭土臉的腦袋,劇烈喘息。
乍一看彷佛被人活埋了一半。
如此狼狽。
“臥槽,這就打起來了?”夸父來不及甩掉頭發上的泥漿,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目瞪口呆。
“不然呢?”
槐詩冷笑:“從一開始,兩邊就沒憋過什么好屁…看在能吃肉的份兒上做了表面兄弟,現在肉吃不到了,誰還樂意當工具人?”
況且,光看圣都底下的那一只古老者,就知道,對方不是第一天布置了。
明顯是在這之前就做好了要把至福樂土這幫家伙打包榨汁之后送給原初裂痕的準備…只是令槐詩有些疑惑的是,對方好像還是有點著急了。
如今這么魯莽的發動,太過于急切,沒有得到有利的局勢,同時全然沒有截斷對方和深淵之間的連接,隔絕牧場主的干涉。倘若是自己的話,一定鼓動會先黃金黎明,動用天梯去…哦,破桉了。
天梯已經沒了。
剩下的那大半截都給羅素打包帶回家里去了。
槐詩撓著頭,有些尷尬起來:合著這一波是自己搞亂了人家的背刺大計?
但現在這狀況,跑去跟青眸說句對不起好像也不太合適。算了,就讓他們先互相干著吧。
反正,也跟接下來的事情沒啥關系了。
然后很快,他就察覺到旁邊夸父的目光。
如此的怨念,如有實質的悲傷彷佛要逆流成河了一樣,直勾勾的看著他:“但話說,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呃,咳咳。”槐詩的神情抽搐了一下,回答道:“黃金黎明。”
“啥玩意兒?”夸父瞪大眼睛。
“沒啥,就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反正你別多問就對了。”
槐詩還吃不準羅素那邊怎么跟統轄局說呢,大家總要統一口徑。
畢竟這一場突襲里,天國譜系暴露出來的小秘密也不是一般的多…奧西里斯姑且不提,光是龍血軍團里那兩只絕對沒有在任何名單和情報里出現的統治者就已經足夠嚇人了。
況且還有終末之獸的化身所具備的性質,以及逐日癥的由來…
總之,只要忠誠就完事兒了。至于有沒有小秘密什么的,最好還是不要深究了。
“嘖,神神秘秘的。”夸父看他那不干不脆的樣子,就忍不住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把黃金黎明給端了呢。”
“呃…”
槐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只能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眼看著槐詩竟然罕見的吃癟,夸父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點,隨意的問道:“那你跑這邊來干啥?我都還以為你會直接跑回太陽船去劃水的。”
“啊哈哈,原本是這么打算的沒錯。”
槐詩撓著頭,尷尬一笑,吃不準夸父這連續兩撥洞察真相究竟是大智若愚還是真的給他蒙對了,只能說:“這不是回家之前忽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沒干,特地過來等信號么。”
“什么信號?”
夸父越發不解。
而伴隨著他的話語,整個戰場陡然一滯。
寂靜里,天亮了。
可這里卻并沒有太陽,也并非是恒星升起時所綻放的焰光,而是深淵之中,無窮的光芒奔涌,照亮一切。
層層圣光之中,有模湖的輪廓,漸漸凝結而成。
就在最幽深的黑暗里。
——牧場主·神體顯現!
“寶啊,趕快準備好!”
槐詩興奮的摩拳擦掌,“大的要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