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現境,瀛洲,丹波大學附屬醫學研究中心。
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員問道。
“近江智子。”
“年齡呢?”
“17歲。”
“請在這里簽個字,謝謝。”工作人員從窗口下面遞上了一張表格,指了指幾個要簽字的地方。
在收回了表格之后,從身旁拿起了紙袋,送了過來。
袋子里是五盒印著象牙之塔LOGO的注射藥劑,以及配套的無針注射器。
“按照說明,在急性期一周注射一次,一個療程之后,只要一個月注射一次就好了。接下來建議再休養一周,如果還出現眩暈或者心跳紊亂等現象請即使聯系醫護人員。
還有,請在這里簽字。”
“好的。”
少女放下了筆,遞交了最后的文件。
“那么,恭喜您痊愈出院。”
工作人員蓋上了印章,鄭重的道別:“也感謝您所作出的犧牲和貢獻。”
“哪里哪里,是我這邊受照顧了才對。”
少女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旁邊那個激動到涕淚橫流的女孩兒就已經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嗚嗚嗚,太好了,智子,太好了…嗚嗚嗚…我好開心啊…”
眼淚和鼻涕全都蹭在新衣服上了。
“真希,真希…冷靜一些。”
智子艱難的推了一下,試著掙扎:“只是配合研究一下啊,沒那么可怕,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嗚嗚嗚,我好了。”
真希用力的蹭了兩下,終于舍不得的松開了手,然后吸了吸鼻涕,抓住她的手,向門外走去:“去吃烤肉吧!慶祝一下!我最近發了工資哦!”
“可真希不是還欠著好多貸款么?最近也一直很倒霉吧?”
“沒關系,都欠了這么久了,少還一兩塊也沒關…”
醫院門外,年久失修的燈箱毫無征兆的砸下來,精準又微妙的將那個得意忘形的少女覆蓋。
塵埃飛濺。
在旁邊,智子目瞪口呆。
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醫院急診室的方向。
“啊,我們還是先去掛個號吧…”
“姓名?”
當疾馳的車輛忽然停止的時候,被捆在黑暗里的年輕人聽到了后備箱被打開的聲音,然后,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向著他發問。
被蒙著頭罩的人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不安的抬頭:“這是在哪兒?你們是誰?”
“我問你,姓名。”
提問的男人彈了彈煙灰:“聽不見么?小子——算了,我叫山下,懷紙組的山下,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畢竟大膽到襲擊我們的貨車的人可不多…”
“我跟你們這幫惡黨走狗沒什么好說的!”
年輕人難以克制的惱怒,咆哮:“要殺就殺!你們以為你們把我從牢里弄出來我就會屈服了嗎?做夢!”
“喂,我說啊…”山下無奈的嘆了口氣,叼著煙卷,然后…毫無征兆的一拳揍在了他的臉上。
一聲悶哼,隔著面罩,血液隱隱滲了出來。
“我們這邊才是受損的那一邊啊,混賬東西…”山下抱怨了一句,提起拳頭正準備再打,便聽見了身后椅子上的聲音。
“算了,算了,山下先生。”林中小屋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說道:“遇到嘴硬的人不能蠻干啊,干脆我來跟他說吧。”
山下頷首,伸手摘下了那個年輕人的頭套,沉默的走到了一邊。
被捆著的那個年輕人終于抬起了頭,努力的昂起脖子,想要看清楚四周的場景。
可是卻什么都看不清。
被一盞刺眼的定向燈,只能隱約看到燈光旁邊那個模糊的輪廓,還有他背后…海灘之外涌動的海浪。
自己竟然直接被懷紙組的人帶到了這里!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外館勇氣君,對吧?”
燈光旁邊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似是在椅子上彎下腰,附身探問:“十九歲,黃泉比良坂出生,同樣也是獸化特征者…沒想到呢,竟然做得出襲擊懷紙商事這樣的大案,真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
“啐!”
外館勇氣吐了口血沫,冷漠的移開了視線。
“兩天前,你和你的同伙,襲擊了我們的貨車。”
林中小屋翻了翻手中的那一張檔案,嘖嘖感嘆:“因為你的原因,造成了超過數百米鐵道被炸毀,六節車廂脫軌,十二個工作人員因此而受傷,而我們的貨運計劃也因此而被拖延了…嗯,四個小時,因此而帶來的經濟損失更是大的嚇人。
因此受損的特效藥超過了一千支,更不用提被你們搶走的那一部分…其中每一支對市場公布的售價是十六萬美金,哇,損失慘重。你可以算一算,你們鬧出了多大的亂子。”
“怎么?向你們這樣的惡棍也會心痛么?”外館勇氣嗤笑了起來:“老子最愛看的就是你們這幫家伙如喪考妣的樣子!”
“忽然之間就被人當成惡棍,我也很無奈啊,好吧,我確實是惡棍。”
林中小屋撓了撓頭:“我很好奇的是,你們為啥早不襲擊,晚不襲擊,非要挑我們送貨的車襲擊呢?要知道前面那輛貨車里裝的可都是美金誒…還是說,你們的情報錯誤?”
“老子稀罕你們的臭錢么!”
外館勇氣大怒,頂著刺眼的燈,怒視著那個人:“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惡黨,特效藥才會被壟斷!被你們當做榨取利潤的工具,那么多掏不起錢的無辜者只能受苦,任由你們壓榨!”
他怒吼:“你們會遭報應的!”
一陣詭異的寂靜,林中小屋和旁邊的山下面面相覷,許久,聳了聳肩:“好了,看起來沒有什么外部勢力攙和。”
說著,他嘆息了一聲,看向那個憤怒的‘年輕人’,雖然對方比他年紀似乎還要大的樣子:“你是,升華者對吧?”
“是又怎么樣?”
外館昂首,“難道你們以為只有自己能掌握力量么!只要懷紙組還存在,永遠會有像我這樣的人站出來!直到有一天你們這群惡棍被燒成灰為止!”
“啊,或許真有那么一天也說不定呢。”
林中小屋愉快的笑了起來,“不過,我總算明白了。”
說著,他恍然的指著眼前的人,斷然的說:“你就是傳說中的中二病沒錯吧!”
一陣尷尬的沉默突如其來。
外館沒有說話,只是怒視著這個家伙,氣得發抖。
“我知道,我了解,在這個國家,像你這樣自命不凡的年輕人,往往會把正義和鏟奸除惡掛在嘴邊,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覺得自己掌握著大義和真理…實在是讓人有些難搞。
說又說不進,聽又聽不懂,懂了又不做,做了心理也未必會心甘情愿…”
林中小屋想了一下,認真的說:“所以,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來說吧。”
外館嗤笑,不以為意。
可他依舊認真的抬起了兩只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兒上,從今天開始起為我們工作,直到你把你造成的損失連本帶利的還清楚為止——順帶一提,利息也是按照我們會社的規矩來走的哦。”
“要殺就殺!你以為我會…”
外館冷笑,正準備仰頭嘲笑,可聲音卻被打斷了,被眼前那個起身的少年。
“而第二個選擇,是我最喜歡的——”
刺眼的光消失不見了,因為有無窮盡的黑暗升起,隨著那個輪廓的踏前,化為如墨的陰影,覆蓋了他的面孔。
黑暗如有實質,化為了層層疊疊的陰冷蛇影,在他的皮膚之上蔓延著,像是要通過抽搐的五官滲入體內,刺入他的靈魂中去。
再然后,冰冷的手掌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你該不會以為你能夠一了百了的死掉吧?”
林中小屋俯身,俯瞰著眼前的無知者,眼瞳猩紅:“升華者可是很值錢的哦,外館君,比你能夠想象的還要值錢…
骨髓可以用來和病危者配對,內臟可以用來做醫藥試驗,皮膚能夠制作成珍貴的咒物,血液是很多煉金藥劑的材料,就連頭發都能夠在假發市場上賣出個好價錢。
你的眼睛、鼻子、耳朵、內臟,再到骨頭,很快都會離開你,在南美,在俄聯,在羅馬改頭換面的上市,我可以保證,到時候你還可以繼續活著,甚至你的靈魂都可以源源不斷的提取源質,細水長流的為你償還你的欠款。
直到有一天,漫長,漫長,漫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地獄刑期結束,你的源質被榨干到最后一滴,你終于在絕望中死掉了,靈魂的灰燼也會融入邊境遺物中去。
就像是流水線上的豬一樣,不會有任何一個部分浪費掉。”
說著,林中小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告訴他:“外館君,你將創造出新的價值。”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
外館的表情抽搐著,難以形容自己在那一瞬間所窺探到的神情,簡直就像是,屠夫在充滿愛意的凝視著案板上的鮮肉一樣,帶著深入骨髓的貪婪和猙獰。
滿懷著期待。
“現在,告訴我。”
林中小屋摸著他的頭發,仰頭凝視著夜空,漫不經心的問:
“你選那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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