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昨晚上的時候下著小雨,看不到月光,但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卻很皎潔。
燕影大學里最大的音樂表演廳外面圍著一群群保安,同時沿著外面的林蔭長道上,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務人員拉著橫條封起了道。
學生們在路過這里的時候好奇地朝著遠處的那個方向指指點點。
有些人說是國外有什么知名的教授過來做客,有人說這是一場頂級的國際學術研討會,有些則說是好萊塢那邊幾個大導演來了,要和燕影合作拍一部大片!
總之…
五花八門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有,但始終沒有一個準信。
安雅站在這些人群中看著遠處音樂表演廳。
月光下,那個地方顯得很神圣。
除了神圣以為,還散發著一股莊嚴。
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陸遠搞出來了!
當她想起那天晚上她指導陸遠彈鋼琴,并且煞有介事地跟陸遠說你不如陸遠的時候,她就產生一種自己在班門弄斧的感覺。
然后…
她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這她丟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后來她回憶陸遠彈鋼琴時出現那些不太對勁的顫音以后,她非但覺得沒有像那天晚上一樣覺得顫音違和感十足,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一種全新的創作領域。
畢竟…
那可是堪比世界十大頂級鋼琴家的陸遠啊!
陸遠坐在窗子旁邊默默地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他覺得今天的月亮很美。
同時,很溫暖。
透過窗戶,他遠遠看去,似乎看到了絲難以形容的蒼涼感。
陸遠其實并不想文藝,但是,當陸遠再次點燃“紅蘭”以后,他突然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懷念的狀態。
雖然價格變了,但“紅蘭”又變成了熟悉的味道。
他喉嚨微微顫了顫,許久沒有抽煙差不多快戒掉煙的他再次抽起來的時候,竟是回憶感十足。
然后…
他有一種莫名的感慨。
抽了一口以后陸遠閉上眼睛,在享受半晌以后突然覺得自己抽煙不太對,隨后又睜開眼睛掐滅了煙蒂。
算了!
再懷念這煙的味道也不能多抽。
畢竟吸煙有害健康。
當時間到了八點半以后,陸遠看到表演廳的門開了…
隨后,本來偌大的,只有一個人的 “陸遠先生,我終于見到你了!”
“哈哈哈哈,陸遠先生,我一直期待能和你見面,就是一直苦于沒有機會,而且一直聯系不到你,沒想到今天愿望終于實現了!”
“陸遠先生,你還是如同當初那樣有氣質啊!”
“陸遠先生,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喬納森,康特!”
“你好,陸遠先生,我的名字叫杰斯特!”
世界十大頂級鋼琴家來了七個。
愛德華,康特,杰斯特,肯尼迪等人全部來了…
除了他們以外華夏鋼琴協會的會長劉建斌也來了,他進來以后對著這幾個頂級的鋼琴家一一打起招呼,隨后看了陸遠一眼準備和陸遠打招呼,不過在看到穿著打扮的時候,他表情先是一陣呆滯,隨后恢復了正常…
在場的所有人都穿得很正式,都是西裝燕尾服整個人打理得一塵不染的模樣…
陸遠雖然也穿著西裝,但是陸遠的發型和眼鏡實在是。
太丑了。
而且,在西裝里面穿得并不是襯衫,而是和其他學生一樣的小毛衣。
陸遠站在這些人頂級的鋼琴家當中實在是有些突兀。
他完全不像是和這些鋼琴家齊名的存在,反而像一個沒品的小跟班,或者像一個粉絲。
明明可以帥點的,為什么這么丑?
當然,這次聚會雖然說是交流會,但實際上算是一次非常機密的聚會,所以也算非正式的。
既然是非正式的,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必講究這么多。
當然…
在場的鋼琴家沒有一個看不起陸遠。
他們面對這個打扮得普普通通的華夏青年都是非常恭敬與期待。
他們的視線中心始終是這么一個人。
“諸位…很感激諸位能來華夏,我感覺受寵若驚,不過,我確確實實遇到了一些創作上的困難…我最近腦海中出現了一首即將補全的鋼琴曲,這首鋼琴曲的名字叫《野蜂飛舞》,我覺得這是一首比《羅蘭》速度更快的鋼琴曲…”陸遠看著所有人后,很認真地對著這些人鞠了一躬。
月光下。
他看起來認真,謙虛,同時又帶著一絲不卑不亢的情緒。
這一個多月的認真學習,讓陸遠確確實實有些變了。
他不再畏手畏腳,同時,也不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他知道自己不行,自己彈不出來,但是那又怎么樣?
這些人…
這些都不重要!
愛德華呆呆地看著陸遠。
一時間他生起了幾分疑惑。
他覺得陸遠好像變了。
和那次交流會時候的陸遠完全不一樣。
可是,他仔細回憶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陸遠到底是哪變了。
人還是那個人。
英語還是那一副雖然能聽懂,但卻有些拗口的英語。
到底哪里不對了呢?
“這是《野蜂飛舞》的鋼琴曲譜子,譜子已經有大部分,現在就差收尾的一部分。”
“我相信有諸位的幫助,我可以補全剩下的一部分。”
陸遠看著所有人。
當愛德華接過《野蜂飛舞》的譜子以后,頃刻間心臟一顫。
這瘋狂的節奏,速度,伴隨著這宛如暴風雨一樣的速度,這首曲子絕對是對頂級鋼琴家的一個考驗。
《羅蘭》確確實實很快。
但是…
《野蜂飛舞》比他更快!
他從頭看到尾,當他又看到下面的殘缺部分以后,他的心情就宛如當初那樣的抓狂。
他抬頭,可是當他看到陸遠那無辜而又誠懇的笑容以后,他發現自己抓狂也沒什么用。
肯尼迪看完譜子以后心情也是和愛德華差不多,只是稍微不同的是他看陸遠就像看一個大豬蹄子!
這個人…
那天在鋼琴交流會上怎么說?
江郎才盡!
是的!
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陸遠說江郎才盡了。
但是,你突然又冒出一首鋼琴曲是幾個意思?
這就是你所謂的江郎才盡?
肯尼迪看陸遠的眼神越來越復雜了。
至于杰斯特看完譜子以后和康特一樣一臉震驚,震驚到不知道說什么東西了。
他們腦海中瞬間出現了數不清的彈奏技巧與彈奏方法。
也許速度他們能出來,但是,速度,節奏,包括韻調,旋律…
這些東西都是缺一不可的!
至于那幾個老教授則只有沉默的份。
他們雖然理論知識方面并不一定輸于這些頂級鋼琴家,可是他們的手指靈活對以及身體對鋼琴各方面的掌控卻完全不如他們。
換句話說,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老了。
所以…
他們這一刻只能當旁觀者。
就在這個時候…
“我先試試吧!”
愛德華默默地看著所有人,打破了寂靜,隨后一步步走到鋼琴前面坐了下來。
他活動了下手指,認真地琢磨一下,隨后,《野蜂飛舞》瘋狂的聲音在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大概兩分鐘以后…
愛德華愣愣地感受著鋼琴的節奏。
他將技巧確確實實用上了。
不過很可惜,竟還是差了點。
換句話說,這一次試彈他失敗了。
甚至都沒有彈到陸遠殘缺的那一部分就失敗了。
“我來試試…”
這個時候,另一個鋼琴家杰斯特同樣懷著期待與躍躍欲試地走了過來。
可是…
當彈了幾行譜子以后,他發現自己也失敗了。
彈《羅蘭》他已經能熟練掌控,但是彈《野蜂飛舞》的時候,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世界最快的鋼琴曲?
杰斯特下意識地看著坐在旁邊認認真真地拿著筆似乎正在嚴肅琢磨的陸遠。
他呆住了!
“我來…”
月光逐漸被朦朧的云層所遮蔽。
大地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之中。
那些本來圍在遠處指指點點的學生們都進宿舍睡覺,就算他們再好奇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兩個多小時以后,偌大的表演廳里突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然后…
又響起了凌亂的鋼琴聲。
這些頂級的鋼琴家并沒有因為彈失敗了而感覺到困擾,反而宛如見獵心起一樣,一遍一遍地輪流彈著這首《野蜂飛舞》同時細細體會著這種感覺。
當然…
這些人并不包括陸遠。
事實上,他現在的唯一目標就是復原這首《野蜂飛舞》,至于你說過和這些鋼琴家一樣一遍一遍地彈?
好吧!
這已經不是陸遠所能參與的層次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雖然明白了不少鋼琴方面的理論知識,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實際操作是一回事。
彈鋼琴的陸遠…
還是一個菜鳥!
凌晨一點鐘左右這幫鋼琴家這才選擇停下來。
他們雖然身體累了,手指更是輕微地有些顫抖,但他們的精神頭卻是特別好。
他們下意識對視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明天晚上他們還會過來繼續彈這首鋼琴曲,存著一絲相互比較的心思。
至于白天,他們會在自己那里練。
絕對是一遍一遍地練,一遍一遍地體會。
這一首《野蜂飛舞》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神奇魔力。
雖然,它暫時是殘缺的。
當然,這個時候并沒有人罵殘缺…
畢竟…
他們連殘缺的地方都還沒有完整地彈到就出現瑕疵了。
速度!
節奏!
音調!
每一個細節的把控等等東西,隨便一樣都會讓這些挑剔的鋼琴家們覺得失敗。
他們追求完美。
不過失敗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么。
他們都是天才!
最多一個星期,他們就能靠著自己的技巧掌控這首曲子的。
所有人陸陸續離開了。
激動之中又心情復雜。
華夏協會會長劉建斌突然深深呼了一口氣盯著陸遠。
“小陸…”
“怎么了鄭校長…”
“我感覺我很榮幸,因為,我覺得我正在見證歷史!”
“不管是哪位鋼琴家完美地彈出這首曲子,我都覺得我在見證歷史。”
“而你…正在創造歷史,未來的幾年,不對,幾十年,也許是數百年都會有你的傳說!”
西班牙。
布蘭多依舊在曬太陽。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怪怪的…
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可是…
他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來自哪里。
總之…
最近鋼琴界好像挺安靜啊。
怎么沒什么消息了?
第二天。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安雅下意識地來到圖書館里,然后她看到了陸遠。
“陸…!”
她瞪大了眼睛差點就喊了出來。
不過隨后她是閉嘴,激動地朝陸遠走過去。
“你…等等。”
她剛想和陸遠打招呼,但是在看到陸遠正在看一本《深層次自我催眠術》的厚厚書,并且很認認真真地記著筆記以后,她呆住了。
“你…為什么看這個?”她看著四下無人注意,下意識地看著陸遠。
“啊?”陸遠抬頭,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突然換書了?你之前不是…”
“哦…就是隨便寫寫看看打發一下時間而已。”
“你這是…隨便看看?”安雅不經意間看到陸遠筆記里記著密密麻麻的東西和公式,頓時驚呆了。
她怎么不信呢?
“額…是啊…”
(將近四千字一章,今天還會有的,大家別急,我上午一直呆在醫院里,十點半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