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明白
(大文學)
天色微亮，天邊泛起了一道亮光，這一夜錦繡和畫扇都沒有睡覺，只是靜靜的伺候在九姐兒床邊。
姚媽媽和馮媽媽也睡不著，只是在耳房里不停的踱步。
其實九姐兒早就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心里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姚媽媽和馮媽媽會如此做。
“錦繡！”九姐兒喚了一聲。
“九姐兒，您醒了！”錦繡驚喜的把九姐兒扶起來，又吩咐道：“畫扇，你去廚房給九姐兒熬一點清粥，再去端一盆水進來吧，九姐兒要洗漱了。”
九姐兒心中極為欣慰，好在這錦繡不似馮媽媽那般恃寵而驕。
九姐兒皺了皺眉，心弦好像被撥動了一下，馮媽媽會恃寵而驕嗎？不應該啊！
“您現在可要起床了，奴婢給您更衣！”錦繡掖了掖被角，又說道：“姚媽媽和馮媽媽正在外間等著，您看是不是…”
九姐兒的臉色更沉，顯然怒氣還沒有消掉，她淡淡的說道：“就讓她們在外面等著吧。”
“你說，那些小姐們可會去富貴花開試一試？”現在九姐兒心里最擔心的便是這個。
不管是姚媽媽和馮媽媽的事情，還是富貴花開的事情，現在已經讓她愁得有些無法把握了。
“奴婢也不知曉，不過娘平日與那些小姐身邊的媽媽都走得很近，而且娘畢竟是在老太太身邊待過的，就算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應該也會去富貴花開瞧一瞧吧！”
錦繡看出了九姐兒心中的擔憂，繼續說道：“咱們富貴花開的名聲本來就想，奴婢再去一趟富貴花開與馬可先生談一談，請馬可先生拿個主意便是了。”
九姐兒搖頭，閉著眼，“馬可先生應該知道怎么做。那封信里我已經說明白了，馬可先生應該懂的。”
“那您還擔心做什么，且寬寬心，您還有奴婢和畫扇不是？”自從九姐兒幫她拿到了賣身契，錦繡便一門心思的幫著九姐兒，她思來想去，卻也沒想出個什么法子，頹然說道：“也不知道馬可先生準備好了沒有！”
九姐兒怔怔發呆，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若真的是姚媽媽和馮媽媽一起出面的話，恐怕早已經有許多人猜測出富貴花開后面的人便是她薛府九姐兒了。至少那丞相之女柳云兒應該猜測得出來吧。
若只是馮媽媽一人去，眾人也只以為富貴花開與薛府有關，而且還是老太太受益的，那樣來看的話，或許效果會更好。
她渾身驚了一層冷汗，竟沒想到馮媽媽嗎這次自作主張，竟然歪打正著的幫了她一個大忙。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九姐兒，讓奴婢來給你揉一揉！”
“不用了！”九姐兒嘆息一聲，“我昏睡了多久？”
“從昨天上午一直早今天早上。”見九姐兒心情不大好，心下有些躑躅，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么壞事就全都說完吧，如今也不外乎那些事情了。”之前她被氣暈，也不過是完全沒想到馮媽媽竟然會如此做，何況準備富貴花開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更甚至關乎她將來的婚事。
她睜開眼，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三年她的身體雖然好了很多，卻終究是外強中干，根本受不得太大的刺激。不過既然現在多想了許多，有了些心理準備，自然就不會再出現暈倒的情況了。
“昨日中午的時候，奴婢看到二姨娘身邊的采薇與姚媽媽在一起。奴婢離得遠，聽不見她們說了些什么話，只是姚媽媽額臉色不大好看。”錦繡心中忐忑不已，又說道：“奴婢也看見了娘與三太太身邊的丫鬟春橋在一起談了許久。奴婢實在是不知…”
聽錦繡這么一說，九姐兒的心里竟然不再擔憂了。只是唇角掛上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三嬸嬸也想來插上一腳嗎？”
“這些年三老爺不怎么管府上的事情，也就三太太還管理著薛府的兩個鋪子，府內的事情也淡出了許多。”
“罷了，你先退下去吧，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我只希望三房的人不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就是了。”
畫扇早已拿了水進來，給九姐兒洗漱好之后，又去廚房里端來清粥和一碟小菜，吃罷，九姐兒打發了兩個丫鬟離開，這屋子里也沒什么好守的。何況兩個丫鬟都一夜沒合眼了，也該休息一下才是。
“你們且與姚媽媽和馮媽媽說，我寵誰與她們無關，她們只是我九姐兒的下人。”這句話略帶了幾分威脅，這也算是在警告錦繡和畫扇吧。
錦繡和畫扇竟然覺得背后有絲絲涼意。
等屋子里空曠了，九姐兒在書桌上鋪好了宣紙，拿起墨錠慢慢的開始磨墨，卻把這些思緒漸漸的給整理了出來。
三太太為人不差，就是太沖了一點，雖說三房不得寵，但有三太太在，三房竟然沒有受到什么欺壓，著實難得。三太太與怡親王妃是同宗室親戚，說起來怡親王妃還是三太太的親表姐，若與三房交好，也算是與怡親王妃交好了。在這薛府也平添了一個助力。
只是富貴花開是她最后的籌碼，定然不會讓三太太知曉富貴花開幕后人是她。
至于姚媽媽和馮媽媽！
想到這里，九姐兒的目光冰冷一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不知何時，磨已經磨好，她緊繃著臉拿起一支狼毫筆卻見那鼻尖蘸著墨，還未落到紙上的時候竟然懸在了半空中。
墨汁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九姐兒唇上落下了一排牙印。終于，當她能平靜下來的時候，卻在紙上寫下四字“成竹在胸”。
從落筆到最后一勾，一氣呵成，九姐兒臉上的表情才松了下來。
方才錦繡說的那些話，便是兩位媽媽告訴她的真相吧。
姚媽媽偏偏只與二姨娘身邊的采薇說話，而馮媽媽竟然與三太太身邊的春橋在一起閑聊。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整個薛府除了老太太和二太太身邊的勢力比較大之外，也就只有二姨娘和三姨娘能讓二太太吃癟。
而且姚媽媽和馮媽媽真的是因為爭寵而吵架嗎？
先前她也是如此認為的，但細細的想，卻不盡然，若姚媽媽和馮媽媽要吵架，為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吵，馮媽媽先前已經信誓旦旦的說與姚媽媽一同辦那件事。那表情不可能裝。而且馮媽媽在老太太身邊這么些年，為人處事都是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會讓姚媽媽抓住這樣一個把柄。若真要用這件事來爭寵的話，實在是太蠢了。
顯然馮媽媽不是蠢人，而姚媽媽，她自小就是喝姚媽媽的奶長大的，若她身邊的所有人都信不得，那么，姚媽媽就是唯一一個能相信的人了。所以姚媽媽不會害她。
“呵呵！”九姐兒竟然就如此笑了出來，是了，是姚媽媽和馮媽媽故意裝了，只有真戲才會讓人相信。若姚媽媽和馮媽媽先前就安排了這么一出戲，她就不會因為心急而暈過去。之前她雖然與兩位媽媽說過要假戲真做，可府上的哪個是省油的燈，全都隔岸觀火，實在是姚媽媽和馮媽媽不合的事情誘因太小，是以大家都不相信馮媽媽和姚媽媽真的鬧了矛盾。這一次，兩位媽媽便借助這一件事告訴所有人，她們兩個確實鬧矛盾了，而且連她九姐兒都管不了。
不僅如此，或許這一次還真讓她有了二姨娘和三太太這兩個助力了。
九姐兒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她就是為了遮掩自己的情緒，才把錦繡和畫扇給支走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嗯，姚媽媽和馮媽媽本來就有矛盾嘛！她的眉眼帶著些許笑意，說不出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