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使徒們的抉擇
卡什尼聯邦，圣都。
天幕頂端的時空裂縫內，無數金色齒輪鑲嵌在幽藍色的虛空中，固定著一道道純粹由光芒構成，如同固態火焰般的宏偉支柱；一根根火焰支柱并列分布，支撐起了線條流暢的曲面拱頂，形成綿延不斷的柱廊，仿佛通向不可知的彼端。
柱廊內部，仿佛有湍急的水流，汨汨的向外涌出。
精靈騎士米蔻斯穿過時空裂縫，進入廊柱的時候，她身后一圈圈波紋還在不停蕩漾離合，露出一個深邃的黑色孔眼——是另一個時空和這個平行時空的接點。
作為太初智慧之神的分身，精靈騎士擁有穿越平行世界的能力，可以通過這樣的一個個節點，尋找偉大意志的碎片。
而這個柱廊外面，被一道道光芒凝聚的幾何圖形覆蓋，那一條條的光之軌跡蔽互相交織，穩定住了神殿所在的時空。
精靈騎士每一步都很緩慢的，在她雙足踩踏的地方，純白的地板出現了微微起伏。
仿佛光影隨著她的行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看到了柱廊盡頭的祭壇，祭壇內部是一片寬闊龐大的海洋。
深藍色寶石般的海面上，可以看到另一個平行世界星羅密布的戰爭要塞，以及幾乎熏黑了星空的宇宙塵埃。
“神呀。”她閉著眼睛，雙手合攏，靜靜地跪在地上。
飄蕩在空氣中的低語聲，逐漸隱沉入深藍色的廣闊海洋，海水深處瞬間彌漫出了無數交纏虬結的閃電；湛藍色的強光破開海面，有力地跳躍在虛空中，以精靈騎士的為中心，形成了閃電編織的球型輪廓。
平滑如鏡的海面因此不再平靜。波紋開始一處一處地顯現，然后擴散。
昔日永遠平滑如鏡的海面波紋蕩漾，而龐大的神殿內部，所有的場景也在迅速轉變，淡白的柔光驅散一切又籠罩了一切。無與倫比的力量正在光芒中凝聚，那來自宇宙深處的無聲旋律在神殿回蕩。
“卡羅索大人。”精靈騎士米蔻斯抬起頭，看著正前方的虛空，表情變得虔誠而崇敬。
而在那片虛空中，有一個齒輪形的缺口正在慢慢變大，缺口周圍散發出強烈的金黃色光芒和圣潔的旋律；包圍著米蔻斯若隱若現的身形，令她看上去仿佛要被光芒和旋律融化一般。
精靈騎士靜靜地沐浴在這光芒中，合攏的雙手中，逐漸浮現出一個擁有精致花紋的十字星錢幣。
“復活幣！？”
她看著手里的錢幣，眼眸微微一亮，知道這是卡羅索大人的饋贈。
不多時，那條裂縫劇烈綻放到半個大殿那么大，形成了一個龐大球型的力場，仿佛齒輪一樣不斷的旋轉；可以明顯地看到里面的空間產生了一點扭曲，似乎有什么半透明的東西正在不斷坍縮，同時向外拋撒出一道道亮金色的弧線。
緊隨其后，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出現在圣殿中間，在強烈的光芒中一個威嚴的男性輪廓漸漸浮現。
精靈騎士跪在祭壇旁，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光芒稍微消退，才抬起頭，輕輕地說：“恭迎您的降臨，我的主人，卡羅索大人。”
太初之光的影像漂浮在半空中，背后光輝在神殿中輕輕飛舞。
他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背后大大小小的精密齒輪閃閃發光，雙手中握緊的紅色球體顏色變得更加鮮艷，而球體中滲出的白光也是越發凌亂。
“卡羅索大人，尼梅爾大人她…”
“不用說，我都知道。與其說她是死在制造者的手上，不如說她是被混沌寶石殺死的…人類摸索出了具象宇宙權限的技術。”卡羅索微微張開眼睛，熾白的光芒在眼眶里四射，異色光線充斥于神殿內部，一個模糊的畫面漸漸在地上鋪開。
那是一座座龐大的寶石研發基地，一群全副武裝的機械戰士守衛外圍，內部的防守更加機密，而核心試驗區更是有使徒鎮守。
“制造者掌握了禁忌的力量，他已經融合了四種權能的具象…如果再讓他獲得另外兩種具象，那么我也無法殺死他了。”卡羅索獨特的語調在神殿里擴散開，所有的白光都像是水流一樣，隨著律動瀲滟波光。
“使徒之軀，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多具象？”米蔻斯喃喃的問道。
“在使徒之前，他是制造者。”
卡羅索微微點頭，目光閃爍之間，那些畫面便化成四散的流光，消失在空中。
接著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精靈騎士面前的虛空，那里隨即浮現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仔細一看，水晶球里，懸浮著一具猶如百目巨人般猙獰的機械生命體…赫然就是這條世界線的中子機械原蟲。
“這幅身體，能夠幫助制造者融合權限的具象，非常的堅韌，時空之力也無法輕易碾碎。”
米蔻斯敬畏地看著這一切，輕聲說：“您是要我去破壞這具身體嗎。”
“不，那沒有必要。我要你過來，是為了賜予你新的力量。”
說到這里，精靈騎士的面前，忽然浮現出一枚眼球大小、翠綠色的神秘寶石。
“這是宇宙權限的具現，自然寶石。”
卡羅索伸手一指米蔻斯，自然寶石頓時向她飛去，并且像是一滴水一樣融入精靈騎士的身體：“人類能找到辦法復制宇宙的權限，我當然也能做到，不過最高等幾種權限，已經落在制造者手里。但是無所謂…平衡和超越兩種權限，我一定會率先提取出來！至于你，米蔻斯，你的任務很簡單，為我找到更多能承受寶石之力的人。記住，我想要能夠承受多枚寶石的人，越多越好！”
說完他身影漸漸模糊，沉入了背后的球型領域深處，不一會兒，圣殿里的白色光芒開就始消失，祭壇內蕩漾的海面也隨之恢復了現狀，不少裂縫出現在恢復原狀的墻壁和火焰支柱上。
這時，融合生命寶石的精靈騎士，也開始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站起身，雙手在身前合攏，清澈的眼睛里隱隱有翠綠色的光芒在流動，一股強大的氣息讓她的身體仿佛沉浸在一片光暈中。
“遵命，卡羅索大人。”米蔻斯輕聲呢喃著。
下一刻，一團翠綠色的球型能量罩，從精靈騎士身上擴展開來；
她的身體變得愈發明亮，球型力場內部，空氣圍繞著她旋轉，就連龐大的神殿，都被同化成了翠綠欲滴的顏色。
“寶石之力…真了不起。”
她輕盈地浮在半空中，伸手輕輕一揮，一個裂縫漆黑就慢慢出現了。
“那么我該去找誰呢？”
想到這里，米蔻斯揮手浮動祭壇內的海洋，海水瀲滟的過程中，浮現出了阿拉德大陸的輪廓：“承受多枚寶石之力的人嗎？果然還是要到這里找…誰讓這是卡羅索大人的命令。”
而在庇護所內，伊文剛剛跟十二位使徒分別交手，測試他如今的戰斗力量。
結果和伊文判斷的差不多，如今就算是卡恩，也無法對他造成威脅。想要和他打成平手，非要卡恩、普雷、還有巴卡爾連手，這樣的實力，已經不是僅僅是同時對方三個使徒這么簡單了。要知道，卡恩、普雷、巴卡爾連手的話，足以戰平剩下的所有使徒，可見中子機械原蟲和四顆寶石對他的增幅之大。
焦熱的戰區核心，眾使徒站在一起，交流著剛剛的戰況。
“毫無疑問，伊文如今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我。”卡恩平靜的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不是可以直接對付卡羅索了嗎？有了制造者的力量，怎么看都是我們更占優勢。”卡西利亞斯躍躍欲試的說道。
“是的，現在是我們轉守為攻的時候了。但是…我有些擔心。”
希洛克望著眾人，有些猶豫的說道：“要知道通過戰斗獲得的情報，往往是雙方面的，我們獲得了卡羅索的情報。同樣，卡羅索很可能也獲得了伊文的情報…他或許已經知道了寶石的存在。”
“卡羅索早就知道了寶石的存在，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看著希洛克的眼瞳，希洛克肯定的說道：“但是他一定不知道寶石的制作方式和本質…如果知道的話，以他的造物主權能，可以生產大量的寶石。”
“寶石還有特殊之處？”瑪特伽好奇的問道。
“是的，寶石的本質，其實就是模擬卡羅索掌握的權能…雖然是贗品，但是效果和正版沒有區別，也就是所謂的假冒不偽劣。”伊文接過他的話，耐心的解釋道：“比起我們，卡羅索制造寶石更加容易，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多元宇宙的任何寶石都只能存在一枚。也就是說，就算是卡羅索洞悉了寶石的本質，也不可能制造我體內的那四顆寶石。”
“那么…卡羅索到底沒有沒掌握寶石的秘密？”奧茲瑪攤著雙手問道。
“遲早的是，這個秘密瞞不了太久的。”赫爾德篤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要按照最壞的情況來考慮…”普雷瞇起眼睛，冷靜的分析著：“如果卡羅索已經掌握了寶石的秘密，那么他一定會大批量的制造寶石，為他的那些狂信徒增強實力。”
“但是寶石之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沒有裁決手套，一般人觸碰一下，就會被燒成灰燼。”伊文立刻提醒道。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米歇爾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說道：“卡什尼聯邦的機械師，一定會大規模裝備寶石，剩下的無非就是阿拉德大陸。”
“這樣的話，我們得攪亂阿拉德大陸才行，至少拉攏一部分人。”希洛克說著，將視線投向了來自阿拉德大陸的三位使徒：“我想，你們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米歇爾、奧茲瑪、賽麗亞這三位使徒，每一位都做到在平行世界統一阿拉德大陸，因此可以說對那里了如指掌。
這件事交給他們來做的話，應該是輕架熟路。
“咳咳咳！”就在這時，赫爾德輕咳幾聲，臉色微紅：“我得提醒你們，現在阿拉德大陸可不止一個，足足有七個平行世界的阿拉德大陸，都在卡羅索的手上。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隨意的穿越世界線，你們就算把那七個阿拉德炸了都沒用。”
“那你是什么意思？咱們什么都不做嗎？”卡西利亞斯不滿的嚷嚷起來。
“是啊，赫爾德說的沒錯…只要卡羅索愿意，無論我們消滅多少阿拉德大陸，他都會找到新的阿拉德。”伊文閉上眼睛，片刻之后重新望向眾使徒，沉聲說道：“所以，我們不能耽誤了！直接決戰吧！”
他這一席話，頓時另所有使徒陷入了沉默，平心而論，他們都沒有做好現在就開戰的準備。
但是如果不打的話，卡羅索說不定很快就能武裝出一支擁有寶石之力的大軍…那樣的話，局勢對使徒陣營來說，就是壓倒性的不妙了。
“沒有時間考慮了！”
伊文見他們還在猶豫，立刻說道：“你們難道不覺得現在的時機非常難得嗎？我獲得了半個七階的力量，而卡羅索還沒有開始卷動宇宙，找齊他的力量碎片。加上你們的力量，我們對上卡羅索無疑是占優勢的！如果拖下去的話，我擔心…平衡寶石和超越寶石會被卡羅索提前制造出來！”
“不能在猶豫了！”赫爾德點點頭，附和著說道：“我們必須盡快出擊，趁著我們還有優勢，攪亂卡羅索的步驟！”
“那就戰斗吧！”巴卡爾從鼻孔里噴出兩股濃煙，說話之間嘴里隱隱飛出濺火星：“其實我們在上次支援伊文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決戰的準備，不是么？現在優勢在我們，再多下去一定會生出許多變數!”
“決戰吧！”卡恩認同了他的說法。
“我的劍早已經饑渴難耐了！”卡西利亞斯嘿嘿笑道。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瑪特伽奮力揮舞著右拳說道：“塔爾坦一族隨時準備出擊！”
“是啊，現在就是我們最強大的時候…逃避只會帶來厄運。”希洛克微笑著望向眾人：“無形世界準備就緒。”
“泰波爾斯整裝待發！”普雷立刻跟著說道。
見強大的使徒們紛紛表態，剩下的使徒也不再猶豫，決定跟卡羅索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