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同病相憐
轟——！
帕夏以一個手腳朝天的姿勢，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巨大力道砸的訓練場塵埃飛揚，和空氣中水霧混在一處，形成污濁的泥水淋向地面。
他先是一陣暈眩，等暈眩感消退之后，身上積累的傷痛，便一股腦爆發了出來。
“嗚哇啊啊啊！”
紅發少年疼痛難耐，忍不住失聲痛哭，同時自覺丟人的用手捂住了臉。過了一秒鐘，他發覺大哭還是無法緩解疼痛之后，竟無法自控的開始滿地打滾。
伊文看著像是發情的野豬一樣，鉆在泥漿里打滾的對手，心里也是五味陳雜——打敗強大對手，才是值得吹噓的本錢，而帕夏現在這幅模樣，他看著都覺得丟人。
“喂，別哭了。”
他忍不住蹲下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嗚啊啊啊！”
不拍還好，這一拍，頓時讓紅發少年倍覺屈辱，哭聲變得的更響亮了。
“你知道你為什么輸嗎？”
伊文見他這么丟人，自己也是面上無光，便故意刺激道：
“因為穿白背心的人毫無品味可言！”
帕夏一愣，哭聲也止住了，就是想不通這二者有何關聯。
這時候，陰沉著臉走過來的羅姆跟著一怔，隱隱覺得不對勁，狐疑的看了黑發少年一眼，接著才回過味來——這特么是一回事嗎！？
“抱歉啊，我真的不是針對你。”
伊文一臉誠懇站起身，目光從泥漿里的紅發少年轉移到了羅姆身上，停留了零點五秒后，又環視了一眼念動力俱樂部的所有成員：
“我是說在場所有穿白色背心的人，你們的審美都有缺陷！”
“小鬼！你贏了帕夏，盡可以耀武揚威！”
羅姆氣得臉色鐵青，目光如刀的盯著他，豎起左手的食指，聲色俱厲的警告道：“但是千萬不要質疑我們俱樂部的審美，這關乎人格和尊嚴的問題！”
“這不是你們先說的嗎！？”伊文當即反唇相譏。
羅姆一陣語塞，原本就鐵青的臉色，一下子黑成了鍋底。
“哈哈哈哈！”
伊文狠狠懟了一把念動力俱樂部的部長之后，心情舒暢的卡倫茲大笑著走到他身邊，輕拍了一下肩膀，滿臉欣慰的贊嘆道：
“小伙子，干得漂亮，替咱們俱樂部出了一口惡氣啊！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從今天開始，俱樂部所有的資源都會向你傾斜，把你當成核心骨干培養。”
“謝謝部長！”伊文心情大好。
“好好干！”
卡倫茲再次施以鼓勵的眼神，接著雙手插兜，像個街邊的小混混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老對手面前，老氣橫秋的大開嘲諷：
“其實這也沒什么嘛，你們俱樂部有這樣的新人已經非常難得，贏不了伊文也不是他的錯。說到底，低矮的灌木叢里，很難長出參天巨木啊。”
羅姆太陽穴兩側的青筋暴跳，顯然已經瀕臨爆發，不過良好的教養，還是令他控制住了脾氣。畢竟輸已經輸了，該挖苦的也挖苦過了，現在挨打就要站著——愿賭服輸，信守承諾，這也是念動力俱樂部的規則。
他一言不發的伸出手，攙起帕夏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后轉身走向訓練場大門。念動力俱樂部的成員們沉默著迎回了二人，默契的轉身側立、分開道路，等羅姆和帕夏穿過整個隊伍之后，所有人才跟著他們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離開綜合格斗俱樂部的訓練場后，帕夏和羅姆的對話才遙遙傳來：
“對不起部長，我給你丟人了！”
“不怪你，是我算漏了那個黑頭發的小鬼。”
“部長，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嗯。”
“部長，我努力訓練之后，還有機會打敗他嗎？”
“嗯。”
“部長，我不是紅毛矮人…”
“嗯。”
“部長…我剛剛…哭的很難看么？”
“嗯。”
“哇嗚嗚！”
帕夏哭的更加傷心了。
伊文這邊，綜合格斗俱樂部的成員們回到大廳，當即打開汽水，興高采烈的慶祝了一番。
揚眉吐氣的卡倫茲顯得興致尤為高昂，當眾宣布讓伊文成為核心骨干的決定之后，又滔滔不絕的規劃起了未來的藍圖。在這過程中，他告訴眾人，五十天之后，自己會參加三年一度的綜合格斗大賽，未來能不能振興俱樂部就在此一搏了。
眾人喧囂熱鬧的歡呼聲中，伊文偷偷詢問身旁的部員：
“那個…我新來的，什么都不懂，綜合格斗大賽是怎么回事，很厲害嗎？”
“當然很厲害！”
這位部員加重語氣的回應了一句，然后發現他一臉無知，釋然的點了點頭之后，眉飛色舞的解釋道：
“綜合格斗比賽，原本是格斗家們切磋技擊術的街頭格斗比賽，后來得到的官方承認，又有大量贊助商的支持，很快發展成為被各個電視臺爭相轉播的全聯邦規模的格斗大賽！所以說，那里是格斗家狂歡的圣堂，我這輩子如果能打入前八名，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那咱們以部長的實力來說，應該能拿到多少名次？”他好奇的問。
“咱們部長已經接近綜合格斗術的高段了，如果在這五十天之內，能夠突破最后的一層膜，那么肯定能打入十六強！”
“部長那么厲害，才十六強！？”伊文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訝之色。
“當然啦！雖說綜合格斗術已經衰落很久了，但是聯邦的人口基數還在那里啊！政府也會鼓勵那些擁有精神力，卻由于不夠精細入微，無法成為機械師的公民成為格斗家。”
這位部員說到這里有些口渴，仰頭灌了一口汽水，一臉興奮的繼續說道：
“…因此，每次綜合格斗大賽，都會有大量的強者齊聚一堂，這其中不乏傾其一生鉆研技擊術的格斗家。高段位的綜合格斗術，對他們而言只是資格證一類的東西罷了，咱們部長這回也是去拼命的…唉！”
伊文注視著大廳中央，雖然是喝著汽水，卻露出醉態的卡倫茲，突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在拼命挽救一個步入衰亡的俱樂部，自己何嘗不是面對著一個即將毀滅的帝國。
可是這大廈將傾，誰又能力挽狂瀾？
“我敬部長一杯！”
他發起內心的舉瓶示意，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看到，便自顧自的捧起汽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