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試驗品
魔狼本來不以靈魂震懾見長，二者更是只差著一個階位，胡莉被震懾，是因為靈魂本質上的軟弱。
楚城看到胡莉苦練飛刀，心情復雜。
然而他看過太多的故事，只能嘆了口氣，來到火邊，準備給自己弄點吃的。
蘇己坐了起來，楚城道：“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小楚哥哥是要吃宵夜嗎？”
“嗯，煮點面。”
“有面條啊，那有雞蛋嗎？”
楚城笑了，道：“雞蛋沒有，不知道什么的鳥蛋有兩顆，先把水燒上。”
“唉。”蘇己答應著，在旁邊拎過水桶，稍微洗了下鍋，倒了半鍋水之后，又填了兩根柴。她手腳麻利，一看就是干慣了活兒的人。
等水開了，楚城取出一些調好的碎肉，倒在鍋里，看了看蘇己，就沒丟菜干。他取出面條下在又滾起的水中，差不多的時候，又取了兩顆蛋，打在面湯上。最后點了一些油脂，撒點香料，然后就起了鍋。
蘇己伸手要抓，楚城攔住，給了她一個勺子。
蘇己就用勺子把半生不熟的蛋撈起來，放在嘴里咬破。然后她閉上眼睛，小臉上全是幸福的表情。
“一顆蛋而已。”
“是兩顆。”蘇己的勺子，趕緊把另外一顆蛋撈起來，往嘴里塞，再閉上眼睛享受。
楚城笑了笑，把整個鍋都推給蘇己，自己取出塊干糧來啃。蘇己睜開眼睛，臉就紅了，表情就像是被蛋噎住了一樣。
“你信不信，我知道餓的感覺。”楚城看著她的臉，忽然道。
“怎么可能！”蘇己真的不信，她以為楚城是那種大家族的子弟，教育良好。她見過有權有勢的人，楚城在很多方面，有著那種人的影子。
“我有個妹妹，如果還活著的話，比你應該小一兩歲吧。”楚城低聲說著，火光跳躍，照著他的臉。他仿佛回到了開普勒62，兩世重疊，分不清彼此。
“我請不起人，一直以來都是我給她弄吃的。開始的時候，她住家里還好些，后來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在病房。我放學回來，就趕緊做飯，裝好了就得往醫院跑。我不敢先吃，因為沒人照顧她，她還餓著呢。”
蘇己聽著楚城的話，很難過，手上用力，金屬的勺子都被她捏彎了。
“爸媽的撫恤金被侵吞了大半，國家的救濟金他們不敢動，可夠干什么的？錢還要買額外的止痛藥，我就得跑很遠，去一級批發市場撿人家不要的。有段時間，我每天都為吃的發愁，有時候會想，妹妹如果早點死了該多好。我這么想，對不起她，是不是？”
“不是的，小楚哥哥。”蘇己感覺自己的心滾燙，就像是要變身的感覺。
“不是的，哥哥。”亡者殿堂里，楚湘淚流滿面。
“我選擇做亡靈法師，是想要復活她。”
“真傻。”蘇己忍住淚說。她仿佛看到了那場景，一只小鳥在喂養另外一只小鳥，被喂的小鳥已經沒了翅膀，只能在巢里躺著。
“一點都不，我還有希望。”
“小楚哥哥，我是個試驗品。”蘇己低下頭。她忽然明白為什么楚城看自己吃東西的時候總是很開心的樣子，他只是想要喂飽自己，如此簡單。
楚城吃驚，就聽蘇己道：“九個蓋亞年之內，我沒有任何自由。”
蘇己說著，摘下了雪白的絲巾，放在楚城面前。她不能戴著這禮物，她不屬于自己，也不能和小楚哥哥組成隊伍。
“你可以毀了登陸艙。”楚城有些沖動地道。
“我知道，蓋亞是真實的世界。可是我爸爸卷入了麻煩，無法達到赦免的條件。我不做的話，他會死。我知道他寧可死，也不愿意讓我受苦。”
蘇己抬起頭，看著楚城道：“人想要得到什么，總得付出代價，對吧？”
楚城深吸了一口氣，把絲巾重新給蘇己戴好。
“分別也應該有禮物的，你什么時候走，說不說都行。”
蘇己雙手抓著絲巾，依然看著楚城的眼睛，道：“走了也會回來的，你不是說，要買個貴族當當嗎？九年之后我去找你，到時候，我給你做飯吃。”
她的目光堅定，盡管每次回去都要接受基因藥劑的注射，做各種檢查測試，仿佛隨時都會死掉。
可是，人總該有個希望，就像是小楚哥哥。
楚城取出筷子，塞給蘇己，道：“別用手抓，看著怪傻的。”
“唉。”蘇己答應著，從鍋里卷起面條，胡亂塞進嘴里。
又好吃，又難過。
木質飛刀全部收回，胡莉站在黑暗之中，看著遠處火光下的剪影。楚城和蘇己面對面坐著，怎么看，都是那么的親近。
樹林里很冷，讓她身體僵硬。她只感覺到委屈，沒地方訴說。
楚城不是壞人，可這是個該死的世界。
該死的、不公平的世界！
為什么他們擁有一切，而自己只有個亂七八糟的家？她不喜歡家里的每個人，卻不得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只有進入第二世界，才能讓她擺脫。所以她不喜歡在第二世界死掉，被強迫下線的話，就要回去那里。
樹上傳來三長一短的蟲鳴聲，王青龍從他的帳篷里鉆出來，道：“準備戰斗吧。”
蘇己把鍋里的湯一口氣喝掉，收了筷子和勺子，跟在楚城身邊。胡莉也從樹林的陰影里走出來，藏身在白夜行躲著的樹后。
“還有幾分鐘。”王青龍收拾他的帳篷，捆好，丟在火堆旁。
樹林里的霧氣變得濃重，向著營地蔓延。楚城捏了一撮高級骨粉，灑在火堆上，藍色的火焰噗的一聲竄起幾米高，溫暖的感覺彌漫開來，將那寒冷的霧氣逼退。
楚城從武器袋里抽出杖劍灰燼，左手彈出骨粉，釋放了四個血肉魔眼。
血肉魔眼上升，一顆懸浮在他頭頂，另外三顆進入樹林，慢慢地飛進霧氣里。
王青龍看了一眼，沒吭聲，這樣釋放魔法，消耗會很大吧？雙重施法已經是強大的魔法師了，四重施法？他是為了展示力量，還是不懂得戰斗節奏？
還是看看再說，要是這次因為楚城的戰斗失誤死人了，那自己才可能說話。
隊長福利都收了，不可能轉身就走。
血肉魔眼慢慢漂浮，楚城在尋找目標，很快，一頭魔狼就進入了他的視野。二階的血肉魔眼，看上去的確也是血肉模糊的。它拖著長長的神經，將瞳孔對準了那頭慢慢接近的冥界魔狼。
“隊長，發現一頭魔狼，可以搞定。”
“動手。”王青龍知道，類似的魔眼技能，都是有時間限制的，等待更好的機會？有可能魔眼已經消失了，反而錯失良機。
魔狼首領是三階的，并非無法戰勝，但是還要看魔法師的控場能力怎樣。
那頭魔狼感覺到了危險，脖子上一圈長毛炸起，牙齒呲出來。血淋淋的魔眼，瞳孔猛地收縮，射出一道灰白色的射線，打在那魔狼身上。魔狼仿佛被電了一樣，身子不受控制的彈了起來。
死亡射線！血肉魔眼的二階衍生技能。
魔狼彈起，墜地的瞬間，一顆七色琉璃的圓球飛來，砸在那魔狼的臉上。琉璃外殼撞得粉碎，黑色物質沖入魔狼腦中。
“搞定一個。”楚城沒讓那琉璃外殼爆炸，哪怕是裝備魔法，他也能遠程控制。
發射了一次死亡射線的血肉魔眼明顯縮小了一圈，下面垂著的神經也有點干癟的感覺。它在霧氣之中飄著，瞳孔還對著地上魔狼的尸體。
第二頭魔狼出現，悄無聲息，楚城感覺消耗后的魔眼距離不夠，就往下壓了壓。
那魔狼猛然抬頭，盯著逼近的血肉魔眼，身體伏低。
血肉魔眼瞳孔收縮，一道灰白的射線打了下去，正中魔狼的雙眼之間。血肉魔眼瞬間干枯下去，在空中炸開，化為一蓬粉末，飄飄灑灑。中了死亡射線的魔狼發出凄厲的嚎叫，在地上翻滾幾下，跌跌撞撞地爬起。
在營地周圍，忽然就有數十頭魔狼跟著嚎叫起來。
白夜行和胡莉都有些緊張，其余三人卻是面不改色。楚城是有套裝技能灰燼之燃，魔狼真的群起而攻的話，只要圍繞上來，一個范圍魔法下去，就都會死得干干凈凈。魔狼首領再強大，也不過是三階生物，這都不死的話，再來一個女妖之嚎就結束了。
這次戰斗，最多算是隊伍測試。
胡莉身軀一擰，手中兩把飛刀并列射出，在她身后，一頭魔狼已經逼近。看到飛刀，那魔狼腰發力，就往高處一跳，向前撲了過來。飛刀忽然發出鳴顫聲，在空中劇烈震動，陡然改變了方向。
噗噗兩聲，飛刀刺入魔狼的腹部，胡莉這才向旁邊一閃，手中又拿了兩把飛刀出來。
在隊伍之中，背靠大樹的時候，胡莉的戰斗力判若兩人。
魔狼墜地，一把飛刀刺入肝臟，讓它痛得站不起來，四肢拼命掙扎。如果沒人再攻擊它的話，魔狼也會流血致死。肝臟算是致命要害，就是死的比較慢。魔狼有恐嚇技能，想要遠程魔法攻擊，得四階魔狼才有。
胡莉不再理會這頭重傷的魔狼，她就站在魔狼后面不遠的地方，盯著樹林里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