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隔著好長一段距離,但蘇倫還是注意到了,在那團高階神術召喚出的圣光中,似乎有些奇怪的東西。
就跟其他的治療神術一樣,那些圣光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主動去靠近每一個需要救治的傷者。但奇異的是在那大團圣光的外圍,似乎還有些許成群結隊的光點,在空中飄飛不停。遠遠望去,就像是撲火的小蟲子或是海洋里密集的魚群一般,而且越來越多。
可是,等蘇倫解釋了一番自己的發現之后,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你是不是沒見過高階神術?”希帕蒂解釋道,“所有的高階神術都是這樣,在施法范圍以外也會有游離的圣光之力。它們通常表現得像是有生命一般,但我們做過實驗,那不是生物…”
伊蒙娜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他的目光里有著濃濃的疑惑——明明自己就是真神選中的圣徒,卻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
于是蘇倫只能閉上嘴,默默地望著那團圣光。
過了一會,希帕蒂問道:“你看夠了嗎?我們差不多該離開了。”
“稍微等一下。我確實四第一次看到高階神術,所以讓我多觀察一會吧。你也知道,我跟老師說的未來研究方向就是這個…”
蘇倫說得是一本正經,但說話的同時為了不從高空墜落他還牢牢抱著希帕蒂的胳膊,這樣這種姿勢搭配表情就略微有些滑稽了。
希帕蒂就忍不住笑了,但蘇倫卻還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盡管已經得到了解釋,可他還是總覺得,那些‘游離的圣光之力’看起來很像是群落狀態的微小生物體…猛然間,蘇倫想起了在那座小島的寂靜教派遺跡里,某個穿越者前輩的留言。
根據對神術的研究,根據神術和魔法之間的對比分析可以確定,圣光之神是有實體的,而且它的反應速度相當慢。
現在想來,所謂的圣光究竟是什么東西?既然實驗已經證實了,這個世界的光和地球上的貌似光并沒有什么區別,那么按理說光線的本質應該也是電磁波。那么,一團電磁波如何形成物質,甚至形成‘圣光之神’這么一個實體?
如果說圣光之神的本質并不是光,而是某種物質實體,圣光只是它的產物…似乎就很合理了。
那么,這所謂的實體,究竟是什么東西呢?
蘇倫看了看周圍。
天空依舊寬闊,大地依然無垠,拂過身體的微風依舊,而被自己抱在懷里的少女手臂,也還是那么…嗯,這個觸感倒是蠻不錯的。
他微微搖頭,又將跑偏的思緒拉了回來。
什么樣的實體,能夠讓這位‘神’擁有操控圣光的權柄?能夠讓它的施法范圍遍及整個大陸甚至大陸以外的海洋,讓它能夠回應每一個牧師的祈禱,拔升那些死忠信徒的實力?
什么樣的實體,能夠做到如此神跡?
這時,他意識到了某種恐怖的可能性。
“該不會是那個吧?”蘇倫不禁喃喃自語。
伊蒙娜不由問道:“你在說什么啊?從剛才開始,你好像都在發呆…”
希帕蒂也問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新思路了?”
蘇倫連忙搖頭:“不,什么都沒有,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既然這個艾瑪軍隊不打算對平民開槍,那我們在這兒看著也沒什么意義了。希帕蒂,你再往前飛一段距離,就把我們放下吧。”
希帕蒂沖著他翻了個白眼:“用不著你說,我也會盡快找地方降落的。”
“你不是天才少女嗎?這種程度就讓你的魔力不堪重負了?”
“我的魔力儲備沒問題,但有誰喜歡在施法的時候被兩個人緊緊抱著?”
當三個人的靴底終于觸碰到地面的時候,他們距離那個鎮子已經有好幾公里的距離。
“如果那艘浮空艇沒被征用,咱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兩百公里之外了。”希帕蒂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此嘆道。
蘇倫也嘆了口氣:“沒辦法,這鬼地方別說蒸汽列車了,連一輛馬車都找不到。”
伊蒙娜怯怯地問:“那我們怎么辦?憑雙腿走到薩格勒城嗎?”
蘇倫看向另一邊的少女:“你去過的地方比我們多,應該更有旅行的經驗。你覺得,剩下一大半的路程,該怎么辦?”
希帕蒂想了想,說道:“如果要選擇最快的方法,那毫無疑問是我帶著你們倆飛,中間時不時降落休息。但這樣對我的消耗比較大,而且太過招搖。在藏龍臥虎的大陸上,哪怕是高階魔法師,通常都不會在空中憑自身魔力進行遠距離的旅行。”
伊蒙娜又不由得問道:“魔法師在大陸上空飛行,還需要顧忌什么嗎?”
希帕蒂解釋道:“作為一個整體,魔法協會確實是最強大的超凡力量。除了魔法師,大陸的各個角落里還隱藏著許多超凡者。除了躲避追捕的高階牧師,還有精靈和血族,甚至在某些人跡罕至的山谷里還有隱居的巨龍。這些家伙肯定不敢上門挑戰魔法協會,但要是一個落單的中階魔法師從他們家門口飛過,誰知道會不會被一時興起解決掉?”
蘇倫微微點頭:“我們沒有落單,但比落單更糟糕。”
“對,在空中,你們這樣的低階魔法師只是累贅。而且除了那些隱居的超凡怪物,可能還會遇到成規模的軍隊。那樣的話,如果人家認為我們可能有敵意,你們就可以準備遺言了。”
希帕蒂說得毫不客氣,不過伊蒙娜和蘇倫并沒有在意。只要跟這位天才少女相處時間稍微長一些,就會習慣她絲毫不留情面的扎心話語——無法容忍的,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這時,伊蒙娜又問:“我們可以再找一艘浮空艇嗎?”
希帕蒂頷首道:“我考慮的也是這個選項。不過,最近的建造有空港的城市,恐怕在幾百公里以外,是伯勞王國的首都,海博利。”
“幾百公里啊…”蘇倫苦笑了一下,“那我們怎么辦?”
希帕蒂聳了聳肩:“很簡單,找個市鎮,買一輛馬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