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家都說說,都這個時候了,也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頂點23”好一會兒后,還是家主莊志遠打破這沉寂。
六個名額,歸在五家。
除了有一房占了兩個外,其他一家一個。
此刻這五家,都有人在場,不是親爺爺,也是大爺爺二爺爺什么的。
按理來說,占了兩個的那一房是要多點優勢的,但也沒有就這樣就把名額歸給它的道理。這一邊是兩個,而那一邊是四個呢!
這一房的族老到現在也并未拿這個說事。
那并不討好。
五家的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還是都沒有說話。
“老十三,你家的那小子,在這六人里表現最差吧?”一個開竅境的族老說話了,他并不是這五家,所以此刻,應該算得上是秉公直言。
被點名的族老,臉上有點微紅。
他家的那個,不止是最差,還差得稍微有點遠。
在心里盤算了半晌之后,他直接開口道:“我家的那個,就算了吧,他退出。”
仿佛是云淡風輕地說著這話,其實他的心里在滴血。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又有什么好說呢?
不是不爭,而是真的爭不過。
論關系,幾家都一樣一樣的,說不出誰高誰下,然后,可不就是論實力了么?
而且,此刻,論的還不是大人的實力。
家族處事,不可能說你這一頭你這一房實力強點,什么好處就都歸你。
沒這個道理。
如果這樣的話,那還要家族干什么?
族之所以為族,就是家家戶戶分而又合,平時各吃各的飯,遇事就掄起胳膊一起干。在內,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對外,就只是一家。
莊姓世家!
所以有時,甚至還要反過來,開竅的,要讓著通脈點,通脈的,要讓著凝氣點。
家族的處事,就是要讓強點的,不委曲,弱點的,不受氣。
至于說有時實在難以兩全其美…這么大的家族,總有可斡旋的余地,今日你家讓一點,明日你家再多取一點就是了,在不同的事上。
此時,就看那幾個小孩自己。
而開了這個頭后,又一個小家伙被從六人組里踢出。
六人組就只剩四個了。
這四個表現都差不多,難分伯仲。
其實硬要分高下,仍舊還是能分出來的,但那意義就不大了。
在差距很小的情況下分高下,勝出的,不硬氣,負出的,不服氣。所以剩下的這四個,就不能再按之前的那一套辦。
然后,情況就突然變得有點微妙起來。
因為剩下的四個人中,恰恰有兩個人,是一房的!
換言之,一房占了兩個。
而另外的兩家,一家各占了一個。
這時…
氣氛又再次變得有點凝滯。
現在是二對二,和最先的二對四,又不一樣了!人心的向背和側重,就在此中發生著微妙的偏轉。
家主莊志遠向著之前最先說話的那個開竅境族老笑笑,正是他的提議,踢出了六人中的兩個,然后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而那位正偏頭看著窗外的一棵樹,看得極為入神,好像那棵樹上藏著什么極大的奧秘一樣。
“要不,要不就選明堂吧?那小子我看不錯。”一個族老開聲說道。
他說的明堂,正是占了兩個的那一房中的老大。
哥哥,莊明堂,弟弟,莊明軒。
“對,我也覺得明堂那小娃娃不錯,是個知事的。”又一個族老說道。
這兩人一說,仿佛一下子打開了水閘。
“選小明堂的話,我沒意見。”最先被踢出去的那個小娃娃的爺爺,被開竅境族老稱為是“老十三”的那個,這般說道。
這已經是三個了!
而且還都是開竅境!
其實開竅境的修者平常是比較忙的,一般來說,并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到子孫身上,特別是像莊家這樣的一個大家族,平時走動不是很勤的話,能知道對方孫輩都叫什么名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別說孫輩,有的時候,連好些兒輩的名字都叫不全呢!
而此時,這個小明堂,居然被接連三個開竅境族老點名,這不得不讓人吃驚。
祠堂中,好些個族老的視線都轉移到這三人身上。
而勢態并沒有到此為止。
“明堂啊,那孩子,又懂事,又有禮貌,還聰明,拳也打得是頂好的,我當年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可打不到他這樣好。”又一位族老說道。
這位終于不是開竅了,而只是通脈。
“像你這么說,那明軒豈不是更有資質?”也終于有族老開始表達不同意見。
“我記得,明軒是比明堂小兩歲吧?”一個族老問道。
“對,明堂今年已經十一了,而明軒今年才九歲。”說這話的,是莊明堂和莊明軒的親爺爺,莊志清。
而聽到他的這話,不論是家主莊志遠,還是之前想要探尋窗外大樹奧秘的那位開竅境族老,都把視線轉到了這位的身上。
許是視線稍稍有點灼熱,這位微微垂眸。
“一兩歲的差距,在這么小的時候,看不出什么來的。”又一族老說著,“我也更看好小明堂。”
接下來,又有幾位族老為莊明堂站臺。
尤其是四個孩子中的其他兩家老爺子,他們似乎也已經放棄了,開始站莊明堂。
這情形,簡直是一邊倒。
“志清,你說呢?”家主莊志遠于此時問道。
“我…”被祠堂中所有人的視線盯著,莊志清就好像身上掉滿了毛毛蟲般地不自在。
按說,看這情形,最后一個名額已經是大差不差地落到他家頭上了,他理應是很高興的,而且是相當地高興。但是,他好像是另有打算?
“我想要明軒去!”
被眾多視線盯著,莊志清神情猶疑又為難,好半晌后,還是語氣比較堅決地這般說道。
這話一出,他好像也完全厘清了想法,“是,明堂是比較懂事!但我想著,就算明堂不去靈境修行,將來多半也會很有出息。而明軒,就還小,將來未必就那么妥當,但如果他能去靈境,就很妥當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然后,再次語氣堅定地說道:“所以,我想把這個名額,給明軒!”
“給明軒的話,那我家明樹,就不一定服氣了啊。”一個族老說道。
莊明樹,正是四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換個說法,也可以說是另外兩個孩子中的其中之一。
“明河也是不服的。”
莊明河,四個中的又一個。
說這話的是莊明河的大爺爺。
莊志清的臉上有點難看。
家主莊志遠也在沉吟著,俗話說,疏不間親,哪怕一個家族里也是這樣的。
莊明堂,莊明軒,不管選哪一個,按理說都是莊志清家的事。
他這個族長固然可以指定,而且是一言而決,畢竟現場很多人的意見很明顯,但是,這已經是從族事轉到家事了。
他指莊明堂的話…
不管是對明堂那孩子,還是對莊明軒,又或是對莊志清,再擴而大之,對整個莊家,也都未必是好事。
“志清,你回去再想想?和兩個孩子都說說,順便也和他們的父母再商量下?”沉吟了良久之后,家主莊志遠這般地說道。
莊志清點了點頭。
莊明樹和莊明河兩家族老,互相看看,然后也都沉默著,沒有發表意見。
那這最后一個名額就算是定了。
定在莊志清家。
至于莊志清家再如何分配,那就是家事而不是族事了。
于是,關系極為重大的這一次家族議事,就到此為止,眾人各自離去。
家主莊志清和那位探尋大樹奧秘的族老走在最后。
“怎么樣,是不是有點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覺?”莊志遠似笑似嘆地說道。
“這又關天什么事了?”那位族老嘿了一聲,“莊志清那老匹夫,有眼不識崤山玉。也難怪熬了這么多年,還是通脈。話說,他怎么就通脈了呢?”
要只是凝氣就好了。
不過這話就太直接了,哪怕是背地里,也不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