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什么呢?”兩位老先生長笑著,從山上走來。
大步地。
晨練之后,氣血激蕩,情緒總是會較為開闊。
尤其兩位老人,有著許廣陵各方面的加持,現在正處于新手正式上路然后狂飆突進的階段,鍛煉所帶來的氣血激蕩更為明顯。這時,如果有兩只大翅膀給他們裝上,估計直接就能飛下來的。
聊老師你的過往。
你為當前落魄而且以后似乎也看不到什么前景的中醫,安排了一個,像一首歌名說的那樣,“最好的未來”。
哪怕它暫時,被相當程度地鵲巢鳩占著。
但制度,被確定下來了。你為它以后的生存和發展,掃清了不知道多少的障礙。
如果中醫自己爭氣,自有光大門楣的那一天。
薄情之人,最深情,淡漠之人,心中潛藏的感情也最熱烈。哪怕朝夕相處,弟子也沒看出你老人家有這樣一份濃烈的愛和固執。
只此一事,老師,你無愧為一代大宗。
異年他日,或已無人記得你的功勞和堅守,但中醫本身會記住。
你與它同在。
在它最不堪的日子,有你,或還有很多和你一般的人,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承托著它。
遠離光環,遠離爭議,遠離聲名。
只是承托。
期待著它有朝一日,能生出翅膀,在高高的白云藍天處飛翔。
許廣陵心念輾轉,卻也只是笑著對還在百十步外的兩位老人大聲道:“我們在聊一顆桑樹能結多少果,能釀多少酒,能賣多少錢呢!”
“拙言,你缺錢?”來到近前時,章老先生問道。
“弟子又沒個花錢的地方,當然不缺,一百塊錢裝身上,一年也都花不出去。”許廣陵笑道,“再說了,弟子要是沒錢花,不是還可以伸手討要嗎,我可是有兩位老師的!”
“我也沒錢,找你章老師要去就行了,他是大款。”陳老先生道。
“大款?”許廣陵驚訝。
他之前就知道兩位老人身家應該是不菲的,當初試驗霧氣存儲的時候,各種木料、玉石等,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得起的。
但這和陳老口中的大款,并不是一回事。
“聽說過陶朱公么?”陳老先生道,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的,許廣陵當然知道,他也知道許廣陵知道。
“老師是另一個陶朱公?”許廣陵是真的驚訝。
“然也!”
陶朱公,名為范蠡,春秋時人。
很多人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和大美人西施扯上了關系,但這只能歸于“逸事”又或“軼事”,是真是假都難判定,且不論真假,于其人來說也只是點綴。
范蠡的人生成就可以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輔越王勾踐興越滅吳。
第二階段,功成身退,泛舟滄浪,做了“無名漁父”,卻又輕而易舉,三成巨富,三散家財,民間更是尊之為“財神”。所謂陶朱公,也正是指他的這一段人生。
這位大神,也正是當初,章老在書房給許廣陵講過的,“非養即道,古來賢者多如此”的“賢者”之一。
許廣陵作《圣賢之路》的曲子時,這一位的平生事跡,是重要參考。
再者,這一位本身的成就也還罷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行為模式,對后世很多人產生了極為重要且深遠的影響,“回天轉地入扁舟”,做了一番回天轉地又或開天辟地的大事業之后,功成身退,一棹春風一葉舟,青燈煨竽話桑麻。
正是,又要高大上,又要小浪蕩。——想得美!
然而,確實有不少人做到了。還有更多的人,部分地做到,簡化版地做到。
許廣陵真沒想到,他的老師居然也是這樣的一個。
不過他也只是初聞這個信息有點驚異而已,驚異之后再一想,便覺理所當然了。
章老也罷,陳老也罷,兩人好歹也都是一代大宗,就不說他們在走向一代大宗的過程中及成就之后,一路所結下的人脈關系了,就單憑他們本身的知識見解和智慧,在現在的這個時代,想做一個陶朱公,那也是太容易了。
不會比他們吃飯喝水,困難多少。
“老師你這么有錢?那拿一個億來給弟子花花唄!”許廣陵嘻笑著,并作著伸出手來的姿勢。
“你要來干什么?”章老先生淡淡說道,微微仰著頭,神態頗有點小高傲,以及小得意。——終于又能在這不孝弟子面前裝回逼了!
“弟子從師好多年了,這是你老人家該給的壓歲錢!”許廣陵說得理直氣壯。
哪來的好多年哦。
“行,明天打到你卡里。”章老先生還是淡淡說道,姿態很帥。
然而,陳老先生可就吃味了,他頗為不舒服地道:“拙言,那我呢?先說好,我沒有錢。”
“沒有錢那很簡單,現在不是流行那什么勞工代償嘛!”許廣陵笑著道,“陳老你幫我打工就行了。”
“那工錢怎么算?”陳老先生道,“老夫怎么也是一代大宗,工錢不能太少吧,一天十個億?”
“也就是您老人家幫我打一天工,我還要倒找你九億了?”
“你說呢?”
“太貴了!”許廣陵搖頭,“就算您一天十億,但給弟子干活,肯定要是打折的。人家外面友情價都能到一折,咱們這師徒價,怎么也得零點一折,不,零點零零一折起步吧?”
大佬在一邊換算著這零點零零一折該是多少。
“十萬?”陳老先生道。
“怎樣,干不干?”許廣陵說著,也不嫌他的這折打得太狠。師徒倆這可真算得上是一個漫天要價,一個就地還錢。
“成交!”
大佬還在為他們師徒三人的這互動目瞪口呆間,就見他們的身前,那被清整出的土地上,正在發生著變化。
一個土丘緩緩地隆起,越隆越高。
半晌,待這個到他們頭頂位置高的土丘停止變化后,大佬對許廣陵問道:“我們身后的山?”
許廣陵點頭。
大佬只能猜測這個土丘是那山的縮小版,章老先生及陳老先生兩人也只能看出這模型和那山相當肖似。而事實是,兩者除了大小及材質不一樣,在形體上,幾乎是100%地完全一樣。
就連這個“幾乎”,從實際而言,也都是可以去掉的。
就在眼前的小山上,許廣陵繼續著操控。
“第二層,這里,我要栽一些樹,樹間要架一個小木屋。”
“第三層,這里,游泳池、浴室、蒸氣室、汗蒸室。”
許廣陵一邊在模型上具體地操作著,一邊解說著。
零零碎碎,很多的小工程,最后,他對陳老先生道:“陳老,這些就全交給你了,做不好,扣錢!”
感謝“路癡le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