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這情況,同樣也是許廣陵所未曾想到的。
在此之前,他已經有過兩次類似的舉動了,長白山時一次,章老的后院中一次,但那兩次,都沒引起什么騷動,最多也就是引來蜜蜂蝴蝶之類的。
這次,蜜蜂沒引來,蝴蝶沒引來,倒是引來了這么多的動物!
說是方圓百里之內的動物都聞香而動,也不為過。
許廣陵略一思忖,大抵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從結果倒推原因,總是很簡單的。
長白山那時,他是初試牛刀,但其時,所聚集的兩種霧氣,濃度都很低,大地山川之氣是在3、4之間,而草木之氣倒是略多一點,在5、6之間。
以那個時候的水平來看,已經算是相當了不得了,但和現在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而更關鍵的地方還在于,那時,他就是單純地用兩種霧氣對植株進行沐浴,他調集的霧氣倒是不少,但植株吸收的有多少呢?
很少。
和現在掌握了同心訣之后,完全是天壤之別!
這只是其中一點,另一點,“同心”之后,他對植株的生長狀態完全是了如指掌,更可以細致入微地直接一步到位地把兩種霧氣輸送到植株最需要的部位。
這其間的種種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
這是長白山時。
而在章老的后院中時,一,他調集的霧氣沒有現在這般大,二,那是大都市!
就在許廣陵的這思忖之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那些聚集在附近的動物愈見焦躁了,不止是不安地動著,更是各種尖嘯長鳴堆積著來。
一只動物,率先打破了莫名的僵持,躍入場中。
大貓!
之前也不知道它到哪里撒歡去了,而這時,它以比真正的山大貓更迅也更猛的姿態撲近,卻在接近的時候,瞬化為一片輕盈,落入許廣陵身前的大口袋中。
因為它的存在,許廣陵所有的外套,都給它留了窩,哪怕是之前新買的也不例外。
大貓落入口袋,卻并沒落下去,貓腦袋露在外面,許廣陵屈起手指輕輕敲了兩下它的腦袋之后,就見它再次起步,三縱兩躍地,已經躥入了那株老桑樹之中。
這一下,就不得了了。
如同岌岌可危的大壩終于潰堤,瞬間,洪水傾瀉而下。
鳥振翅,獸揚蹄,場中一片兵荒馬亂,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已經有無數的大小動物撲到了老桑樹上,更有許多動物直接是從許廣陵三人身邊撲過去的。
“老師,我們稍微離開一點。”許廣陵道。
許廣陵的開口,也把兩位老人從震驚失神中驚醒,“拙言,就這樣任著它們的?”章老先生左眼盯著老桑樹,右眼對著許廣陵,說道。
好吧,沒有這么怪異,老人就是頻頻轉頭又或者說回頭而已。
他的腳步和陳老先生及許廣陵一起緩慢往外移動,而視線卻又始終惦記著身后。
陳老先生也是一樣。
許廣陵卻還是比較淡定的,此際,也只是淡淡回道:“它們也算是這里的地主,真要講起來,我們反倒是外來者。所以,這就算是小小地賄賂它們一下吧。”
小小地?
兩位老人都是說不出話來,然后不約而同地嘆息了一聲。
“小許,你倒是舍得。”陳老先生道。
他對食物在藥性方面的感受和品鑒沒有章老先生那么深,但所差其實也并不多,此時,不論是心里還是嘴里,都不由得地感嘆著。這種絕對當得起“天材地寶”級的東西,就這般放任讓那些鳥獸啃噬?
也不知該說是許廣陵大方,還是該說他暴殄天物。
許廣陵放任著,卻也并沒有完全放任,鳥也罷,獸也罷,一只最多吃一串,也就是三四五六顆的樣子,更多的只是一顆,然后,他就把它們給挪移開了。
都放任給它們吃了,自然不會是舍不得。
而是動物在靈識方面雖然非凡,甚至都要遠超出人類,但在自控方面,卻只是如同人類的嬰幼兒,也可以說,是根本不存在什么自控力的。
許廣陵如果不管的話,它們能個個都吃撐著。
這桑椹的效力極其非凡,吃多了,許廣陵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但是那些被挪移開的鳥獸,卻是急了。本來是想著要以最快的速度饕餮一場的,結果才吃了三兩顆,甚至只是一顆,身體就莫名其妙地跑到外圍去了,怎能不急?
老鷹瘋狂地撲扇著翅膀,野雞抓狂般地躍動著爪子,野牛暴躁地甩著尾巴…
如是等等,不一而足。
但不論它們如何掙扎,想要往前,再撲進那顆老桑樹,都只是徒勞。
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它們面前,推拒著,排斥著。
這樣的“較力”持續了好大一會兒,才有一只老鷹突然地長嘯了一聲,然后沖天而起。
在天空盤旋了一大圈之后,它又俯沖而下。
許廣陵簡直都以為它是在搞沖鋒襲擊呢,卻見它只是俯沖到一半,離老桑樹還有著十幾米的距離,便又掉轉向上了,然后遠離。
不,不是遠離,只是離開。
沿著山腳向上,在開辟出來的那第二塊山地里,在那現在還遍是芨芨草的綠色海洋中,它落降在了一株很強健的主株有三米多高的芨芨草上。
然后,繼續望了老桑樹一會兒,它收回目光,掉轉過頭,開始用喙整理起自己脖頸的羽毛來了。
它的這舉動同樣開了一個頭,好多被許廣陵挪移開的鳥類也都有樣學樣,紛飛到了芨芨草的海洋里,或在頂部,或在中間,或在底下,各自找個適合的位置,然后,就那么待著了。
鳥是如此,獸也一樣。
好些獸類,向南向北向東(西側就是山),各自全隱或半隱在了密林中。
也有一些大小獸類奔向了芨芨草,然后同樣隱入其中。少數的一些就站在芨芨草外面,傻傻地看著下面。
“乖乖,這要有是獵槍的話,一桿下去能放倒多少啊!”陳老先生這時倒是不失神了,然后就發出如此的感嘆。
許廣陵啼笑皆非。
章老先生也是搖搖頭,然后對許廣陵道:“拙言,你就這樣一直看著?夜里的話,它們會偷吃的吧?”
感謝“小蝦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