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是練功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天蚊蟲冬天冷,收起刀槍等明年!
秋風吹過,樹葉輕搖,今天的小道觀里格外的安靜,出塵子老道又去深山里采藥了,臥虎山屬于燕山的一脈,綿延數百里,里面植被豐富,盛產各種藥材,是一座天然的寶庫,老道平時治病救人、贈送湯藥,再加上每日為蕭逸泡藥浴,所需的藥物量十分巨大,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深山一次,然后給蕭逸帶回來各種‘驚喜’毒蛇、蝎子、蜈蚣、蟾蜍…
那只喜歡沒事亂打鳴的花尾巴大公雞已經被蕭逸給制服了,至于方法嗎,呵呵,蕭逸把從山里抓來的野雞當面扭斷脖子,拔毛下鍋,吃完以后還把野雞骨頭在院子里亂扔;如是幾次之后,那只報曉的大公雞只要一看到蕭逸立刻嚇得雞飛狗跳,連每天早晨例行的打鳴聲都低了八度,生怕哪天把這位小爺惹惱了,直接也給它下了鍋。
沒了外物的打擾,也沒了老道拂塵的威懾,此時睡懶覺才是王道啊!
現在正是秋高氣爽,溫度適宜的時候,加上道觀里晾制著大量的藥草,不但能驅逐蚊蟲,而且靜心凝神,蕭逸終于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睡懶覺的大業中,而且難得的做起了,花轎…紅燭…鴛鴦被…蓋頭…哎,連做夢都是古代版本了…
正在蕭逸睡得鼻涕泡都快冒出來時,兩只人形大蒼蠅跑了進來,道觀的大門直接被暴力的撞開,隨后大牛、馬六二人直接跑進臥室,一個扛起蕭逸就往外跑,另一個拿起老道的醫藥箱緊隨其后,嚇得從夢中驚醒的蕭逸一邊捂住要害,一邊連連大呼:“你們倒是給我拿件衣服啊!哥平時喜歡裸睡的…”
剛到鎮子外邊,就聽到人喊馬嘶,塵土飛揚,原來是一伙馬販子趕著大群的牲畜在亭外駐扎,漁陽地處北疆,常有商隊從草原上販賣馬匹、牛羊、皮毛等貨物去內地,所獲利潤十分驚人。
高利潤自然也意味著高危險,塞外彪悍的匈奴人、來去如風的馬匪、神出鬼沒的狼群…,但俗話說得好,再危險的道路也阻擋不住商人的腳步,只有有十倍的價錢,就是閻王殿里他們也敢去闖一闖。
商人,堪稱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不過再勇敢的人挨了刀子也會受傷,這次出塞,商隊中就有數名伙計受了紅傷,所以才有了大牛、馬六的此行。
臥虎亭周圍數百里,原來醫生只有一個,就是出塵子老道,之后蕭逸來了,就變成了兩個。
醫生,在古代絕對是稀有職業,古人云,不為良相則為良醫,而當宰相也好,當醫生也好,都有個先覺條件,那就是你得識字,文盲是看不懂藥典、開不出藥方的,可在東漢年間人們的識字率簡直低的可怕,恐怕連千分之一也達不到,經常整村整村的都是文盲,這就造成了國家既缺少良相,更缺少良醫。
恰好,蕭逸是識字的,自從秦始皇統一了中國的文字后,雖然歲月流逝,江山變遷,可可文明的代表漢字卻一直沒有改變,一直到了近代才有了簡體、繁體之分,但二者之間依舊是互相通融的。
半年多以來,蕭逸除了習武就是看道觀里那一屋子的醫藥典籍,也時也跟著老道一起入山采藥、制藥;有時候蕭逸甚至在想,如果哪天道士做不下去了,改行當個郎中也是不錯的選擇。
本來這群馬販子看到請來的是個小道士還有些懷疑,畢竟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郎中;不過蕭逸很快用事實讓他們閉嘴了。
冰雪凍傷?容易,山中的獾子油對凍傷和燙傷都有神奇的療效。
野狼咬傷?容易,用清水反復清洗傷口,然后用膏藥拔毒就是了,跟后世的狂犬病一個治法。
刀傷?沒問題,上好的白藥敷裹,再用細麻布層層包好,至于會不會得破傷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畢竟離青霉素問世還有兩千多年的時間呢…
當最后,蕭逸用羊腸線把一名伙計被馬刀豁開的肚子給縫合上時,妙手神醫的呼聲在四周響成了一片…
一名感動的涕淚橫流的馬隊首領為了表達謝意,從馬群里牽出兩匹膘肥體壯的匈奴馬硬塞到了蕭逸的手里,并且揚言,如果不收,他就把那個伙計剛縫合好的肚子再挑開,而且真的拔出一把草原彎刀一通的亂比劃,如此,蕭逸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畢竟男人有幾個不喜歡馬的,這個年代好馬就相當于后世的跑車,而有了好車才能有好妞啊!
在一旁早就對馬匹虎視眈眈的大牛、馬六二人連忙拽著蕭逸,一起幫他品評馬匹,三人邊看邊議論這兩匹馬的好壞;馬六似乎對馬匹特別的了解,看了一會后對蕭逸開始介紹:
“想騎馬首先就得懂相馬;了解馬的品種,產地,脾氣,牙口,馬的身體每部分在形狀上都存在差異。高手一眼就能分辨出馬匹的好壞”。
眼——要大、圓潤飽滿有光澤;
耳——要小而尖立,轉動靈活。
頭——要稍小而長,骨骼輪廓分明,腮肉少。
頸——要長而彎曲,高挺。
背腰——平直有力,彈性好。
四肢——干燥強健,堅實挺立。系部長度、斜度適中而富彈力。
蹄——前蹄圓后蹄略尖,厚薄大小適中,蹄質堅韌。
吃驚于馬六有如此博學的相馬知識,大牛在旁低聲解釋道:“馬六家里祖居祁連山下的山丹,祖上是世代給朝廷養馬的官員。山丹軍馬場地處祁連山冷龍嶺北麓的大馬營草灘,那里地域廣闊,地勢平坦,土壤肥沃,牧草繁盛,是歷代屯兵養馬之要地。
后來馬六的父親得罪了當地的羌人首領,死于當地的部落仇殺;為避仇人,這才隨母親一起來幽州投奔了舅舅牛鐵匠,沒想到母親又病死半路,只剩下可憐的馬六歷盡艱辛才找到舅舅一家。
看著馬六黯淡下來的眼神,蕭逸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心中默默地說:“都是有故事的人呀”!
這兩匹馬用馬六的話說‘還不錯’,但絕對稱不上神駿;道理很簡單,中原政權對草原游牧民族一直敵視,禁止鐵器,茶葉,布匹過境,同樣游牧民族知道中原缺馬,斷斷不會讓寶馬良駒流入內地。即便是偶爾有些好馬,也是被閹割過的,防止被做為種馬之用。據說真正的西涼好馬能一日夜奔馳200里,若是有好的騎手,一人雙馬,則可一日奔馳三百里。這個機動速度,在東漢以前的時代里是絕無僅有的。
中國古代對戰馬的選擇是相當嚴格的,史書上說:馬者,國之大畜;秦人選擇戰馬的第一個條件是馬的高度必須達到5尺8寸以上,“而且探前蹶后,蹄間二尋者不可勝數也”就是說戰馬前蹄子和后蹄子之間,必須一縱一丈六才算合格。擁有充足的戰馬資源,加上驍勇善戰的秦兵,這才有秦始皇橫掃,一統天下的偉業。
聽馬六介紹完,蕭逸幻想著縱馬馳騁的威風,羨慕的說:“要是有匹日行千里的寶馬該多威風呀!”;日行千里?呵呵,別做夢了,能跑200里的就是良駒了;大牛搖搖頭道。
“不,這世上有日行千里的寶馬,馬六的眼神變得迷離,似乎在痛苦的思索著往事,輕聲說道:“那是一匹紅色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