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柳樹
“小不點？不錯，這名字適合你。”
方累聽到這個名字，頓時莞爾，他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有趣的孩子，隨后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大叔，那個真的不是兇獸嗎？我可是聽說強大的兇獸會化作人類呢！”
小不點眨了眨他那純凈的大眼睛，隨后又指著昏迷的秦白問道。
方累自然是肯定的說道：“她當然不是兇獸，她可是我坐下的星君。”
“星君？能吃嗎？”小不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口水竟然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方累果斷搖頭：“星君當然不能吃了，不過星君是很高貴的存在呢。”
說著，方累朝著小不點方向努了努嘴：“如果你胸口的那塊骨頭能長好的話，也就有資格當星君了呢。”
“你…你能看到我體內缺了一塊骨頭？！”
青色神鷹之下，小不點豁然起身，小小的臉上滿是驚駭！
隨即，他一臉狂喜的看著方累：“大叔，你能幫我…幫我奪回我的骨頭嗎？”
方累搖頭，語氣悠然：“骨頭而已，對于你們來說，是承載規則的工具罷了。沒了…再長出來一塊便是。”
方累的話，小不點聽得似懂非懂。
雖然規則啊什么的他都聽不懂，但是他聽得懂再長出來一塊這句話。
這句話，讓他那漆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仿佛是絕望的溺水之人，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一樣。
感受到小不點眼神中的意思，方累輕笑一聲：
“我為神靈，神恩…只對自己的信徒降下。”
說完，方累周身點點星光亮起，看那樣子似乎是要離開這里。
一棵古樹上，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中年男子，看到小不點那毫不掩飾的期待和希冀之色，頓時心中一動。
他看了看那會飛的男子，咬了咬牙，高聲喊道：
“這位大人，如果…如果您懷里那位姑娘需要休息的話，我們石族部落可以提供休息的地方。”
方累聞言，身形一頓，看了看懷里氣息平穩的少女，他想了想，隨后點頭：“也好。”
看著那自天空緩緩降落，嚇退無數兇獸的方累，中年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于村子來說是好是壞。
不過想到小不點從奄奄一息到活潑可愛的這幾年，中年男子決定還是拼上一把。
“那么你們的村子在哪里？”
就在中年男子心中發狠的時候，他忽然間驚訝的發現，自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竟然不自覺的懸浮在半空中，以第一個身位的高度懸浮在方累的面前。
“從這里…往東二十里。”
中年男子都驚呆了，只能下意識回答方累的問題。
方累朝著東方看了一眼，而后一步邁出，他周身的虛空頓時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起來。
接著大片的漆黑浮現，將所有的一切都吞沒。
那一片漆黑又在瞬間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而隨著黑點一起消失的，卻是方累周遭的一切。
這是一座位于蒼莽山脈中的山村，村落四周高峰大壑，茫茫群山巍峨。
清晨，朝霞燦燦，仿若碎金一般灑落，沐浴在人身上暖洋洋。
一群孩子，從四五歲到十幾歲不等，能有數十人，在村前的空地上迎著朝霞，正在哼哈有聲的鍛煉體魄。
一張張稚嫩的小臉滿是認真之色，大一些的孩子虎虎生風，小一些的也比劃的有模有樣。
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著獸皮衣，皮膚呈古銅色，黑發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掃過每一個孩子，正在認真指點他們。
而在村子的村頭，則是有這一株渾身焦黑生機全無的老柳樹靜靜的扎根在那里，跟一塊黑炭似得異常乍眼。
就在這個時候，村子前的虛空忽然間波動起來，一個漆黑的小點憑空浮現，而后大片的漆黑瞬間擴散出來。
等那漆黑出現之后，伴著一身不可思議的驚呼聲，那些獵人打扮的男子和小不點，赫然已經回到村落之中。
“這位大人，這里就是我們的村子了，我們的村子叫石村。”
中年男子有些敬畏的看著身前那個氣度不同尋常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生怕這人如同傳說中的大能一樣，一眨眼就滅了這微不足道的石村。
“村子嗎？倒是有些像我以前住過的地方。”
看著一片原始落后，卻又朝氣蓬勃的存在，方累感慨了一聲。
而當他將目光集中到那株漆黑的柳樹上之后，卻是猛地瞳孔一縮。
作為神靈，他可以感覺得到，那柳樹之中蘊藏著一股強大的意志！
固然那意志比起自己來不算什么，但是那意志的本質卻是讓自己都有些心驚。
“這是一位死而不僵，甚至正在醞釀新生的神？”
方累目光一凜，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誰又能想到一個尋常的小村落里，竟然會有一位真神在等待重生？
想到這里，方累深吸一口氣，如同什么都沒有發生似得，不容置疑的說道：
“替我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吧，然后不要打擾我。”
方累的氣息雖然沒有顯露，但是那那種不容置疑的氣度實在是太慎人了，村里人哪里等敵得過這樣的氣勢？
方累開口，他們便只能乖乖照做，甚至就連那些朝氣蓬勃的孩子，此刻也都一個個露出膽怯的神色來。
唯獨例外的，大概也就是小不點了。
在方累看來，他是那種天生就沒心沒肺的孩子，自然感覺不到自己那股不怒自威的神靈氣度。
隨著方累和秦白在這里住下，整個村里都知道村里來了一位不喜見人的大人物。
不過那大人物實在是太恐怖了，村里的大人都三令五申讓孩子們千萬別接近大人物所住的那間房子。
而此刻在村長的家里，幾個人卻是一臉嚴肅的圍著小不點。
“你說，他稱自己是神？”
一群大人神色凝重，讓小不點有些惴惴不安，不過小不點到底是不理解神這個字代表的是什么，他只能皺著眉頭，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回憶著方累的話：
“對呀，他說他是神。”
“還說神恩只對自己的信徒降下。”
“對了，他還說如果我胸口缺的骨頭能長好的話，就有資格當什么星君。”
“村長爺爺，神和星君都是什么鴨？”
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小不點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過此刻眾人也顧不上解答小不點的困惑，而是湊在一起，盡可能壓低聲音的討論起來：
“以一位神靈的尊貴，哪怕是再落難，也不可能來咱們村子里落腳吧？更何況，這一位好像沒有避難的樣子。”
“大荒之中，村村都有祭靈，傳聞強大的祭靈便會化作人形，成為神靈。”
“想必，這一位應該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了。”
“只不過他為什么來石村，還說不好，也許這大山之中真的有什么寶物吧？”
“那個小丫頭…應該也是祭靈化作人形，只不過應該是從屬于他的存在。”
關于方累的來歷，種種的討論在村長的屋子里展開。
而他們的討論，哪怕是聲音再低，也瞞不過方累的耳目。
“祭靈？圖騰神嗎？”
“可是村村都有祭靈，這就很不對勁了。”
方累摸著下巴，目光閃爍。
要知道神這種存在，要么是極其強大，要么就是像方累曾經那樣極其幸運的。
而既然是幸運，就不可能有普及性。
因為在聽聞這里村村都有祭靈之后，方累就意識到這里恐怕不簡單。
“祭靈，也即是圖騰神。”
“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獸類、甚至是一塊石頭、一朵云都可能被崇拜成祭靈。”
方累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眼中滿是疑惑，而當他的目光掃過那株焦黑的老柳樹之后，他的嘴角便微微勾起：
“也許這老柳樹應該知道些什么。”
“這樣的傷勢還能活下來，這家伙應該不弱…至少他巔峰狀態下不比我現在弱。”
是夜，秦白依舊沒有醒過來，方累卻是已經悄然出現在村口。
傳奇級別的力量下，方累可以讓整個村子都察覺不到村口有他的存在，甚至讓全村都陷入沉睡也是輕松愉快的事情。
“打算裝到什么時候？一個神靈，這么不體面可有些掉價呢。”
看著那株看似已經完全死亡的老柳樹，方累笑瞇瞇的說道。
而在他話音才一落之后，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自問隱藏在這里，即便是傳奇存在當面探查，也察覺不到我的生機，你又是如何發現的？”
伴著那個聲音，漆黑的雷擊木上長出一道嬌艷欲滴的嫩芽。
看著那嫩芽，方累懶洋洋的說道：“我為眾星之主，經天緯地、古往今來盡在我的掌控之中，區區生機，你隱藏的再深，也瞞不過我。”
“經天緯地，古往今來？眾星之主？你是古神？”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漆黑的樹干周遭也漸漸的蕩漾起碧綠的波紋，神異異常。
古神，這是異域語言中的一句話，但是已經從村民大腦中學會了異域語言的方累，也可以清晰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所謂古神，便是搖籃世界之中誕生的信仰神靈。
不同于強者點燃規則之火，成為神靈。
古神是天地的寵兒，他們是為天地添磚加瓦的角色，說是天地的親兒子也不為過，一個個的全是掛B！
對于自己的身份，方累沒什么好隱瞞的，他坦然的點了點頭：“沒錯，吾名眾星之主。”
眾星之主！對于柳樹來說，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神名，大概可以判斷出他是掌握群星的古神。
得到了方累的肯定，那柳樹散發出劇烈的精神波動，顯然他的內心是不平靜的。
甚至方累還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伐之力已經悄然在他體內孕育。
對此，方累只是笑了笑道：“你全盛時期，我可能還需要小心一些，但是你現在這幅樣子，我根本不在意你的手段。”
柳樹聞言，體內醞釀的力量在遲疑片刻后，就平復下來，與此同時，他的聲音幽幽響起：
“好吧，我相信你不是他的人了。”
“你以古神的驕傲，應該也不會投身于其他神靈的神系之中。”
說完，柳樹便沉默了一會，片刻后他才幽幽說道：“能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怎么樣了嗎？”
方累聞言，很是意外的眨了眨眼：“巧了，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問你的。”
一時間，柳樹和方累大眼瞪小眼。
半晌，柳樹這才試探性的問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
“事實上，我剛剛才降臨這片大陸沒多久，若不是出了一點意外，我甚至都不會出現在這里。”方累如實的回答道。
“能跟我說說，你為什么來這里嗎？為了征服？”
柳樹連忙問道，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顯得太過唐突，他在問完之后，自己就先解釋了一句：
“你不要誤會，我的狀態你也看到了，并不會成為你的阻礙，我只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方累看著那焦黑的柳樹，有點想不明白他為什么問這些東西。
不過方累仔細一想，確實如同這柳樹所說的，他這個狀態根本不會成為自己的阻礙，甚至自己如果想從他什么得到什么好處，或者干脆滅了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罷了。
想到這里，方累語氣淡然的說道：
“也沒什么大事，這塊大陸對我的領地發起了入侵，作為放牧一片大陸的神靈，自然要過來看看。”
“入侵你的領地？你是一塊大陸的主宰嗎？”
柳樹一聽，情緒都跟著波動起來了。
“已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嗎？他已經成功了？”
一聲充滿了患得患失的自語之后，柳樹的精神再一次集中在方累的身上，有些疲憊的問道：
“能跟我說說，入侵你的領地的修士們，所具備的力量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嗎？”
“我只是有些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