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駛離大悲寺,繼續前往北魏國。
經由虎妖、厲鬼之禍,商隊失去了不少人,幾日來氣氛一直陰郁。
行進的速度,也極其緩慢。
好在,也無人催促。
在商隊中間的位置,那離地飛馳的馬車之中,有四人分散而坐。
張衍坐北朝南,表相莊嚴,身上佛光隱隱,更有一股檀香之氣傳來。
此時的他,接受了惠岸大師的遺贈,短短數日的功夫,一身法力竟是幾欲突破練氣的境界。
“小公子。”
李全一坐在對面,看向張衍的眼神似妒似忌,卻并無惡意,只是撇嘴道:“那和尚有沒有給你留下些什么?”
“比如…,金剛明王法咒之類的東西?斬妖除魔也算貧道也出了不少力,有的話是不是拿出來分潤一二?”
惠岸的舍利子自動擇主,說明那時候還有意識,自然也能給張衍傳下功法。
孫恒在一旁輕笑,而云叔則是端起酒杯,急急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這倒沒有。”
張衍一臉真誠的搖頭,道:“不過有一卷金剛經,前輩如果想看的話,我可以抄錄一份,贈于前輩。大師曾言,了悟經文,神通自生。”
“算了!。”
李全一翻了翻白眼,毫無對佛門高僧的敬意:“神通自生,神神道道。我最厭煩和尚這一點,說話都云山霧罩的。”
這位邋遢道士之所以上了商隊,皆因為神魂受傷嚴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但可惜,這位做客人的,卻沒有客人的自覺。
面對商隊的主人,說話毫不客氣。
“咳咳…”
云叔干咳幾聲,急忙轉移話題,朝孫恒開口:“孫道…前輩,想不到你竟然是位道基高人。”
沒人認為孫恒真的是突然突破了境界。
就算真有人能在危機時刻突然爆發,突破了境界,也不應那么快就適應道基的修為才對。
而當初孫恒施展法術,可是沒有絲毫艱澀之感,定然本就是位道基修士。
“云道友,我們還是按以前的稱呼吧,前輩之稱實不敢當。”
孫恒擺了擺手,道:“在下倒非故意隱瞞修為,實是因為當初身上有傷,實力未復而已。”
“原來如此。”
云叔點頭,自然也不會有什么責怪的心思。
“身上有傷?”
倒是李全一,皺眉朝孫恒看來:“我觀你現在的情況,身上的傷也沒好利索。”
“當年傷勢過重,傷了根本。”
孫恒淡然一笑,道:“能夠留存性命,已是萬幸。”
“唔…”
李全一沉思,卻沒有追問,只是默默點頭。
張衍趁機問道:“前輩,不知那九葉蓮臺化魔大陣,有什么說法?竟能讓成就舍利子的高僧差點陷入魔道?”
“九葉蓮臺化魔大陣。”
聞言,李全一面色不禁一沉,頓了頓才道:“三道七宗中,樓觀道、陰羅宗、圣蓮宗走的是魔道,其中尤以圣蓮宗最為詭異莫測。”
“據說,此宗開宗之主本是一位入了魔道的佛陀,尤善心魔外道。”
“圣蓮宗有十三化魔大陣,可引人入阿鼻地獄、無間輪回,永世不得超脫,即使是佛門大德,也難以抵擋。”
“九葉蓮臺化魔大陣,就是其中之一,可引動天地間的無窮怨念,磨滅神識,把人煉化成邪魔。幸好,這個陣法只是針對惠岸和尚,我們只是受到波及。”
他面帶僥幸,繼續道:“身入此陣之中,往往神魂受限而不自知,這點你們應該清楚才對。”
回想當日的情形,幾人不禁點頭。
“圣蓮宗!”
云叔手托下巴,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有關圣蓮宗的事。”
“這不奇怪。”
李全一端起酒盅,慢慢品了一口,道:“圣蓮宗是一個純粹的魔道宗門,往往一出現,就會引起其他門派的共同圍剿,就連同為魔道的樓觀道、陰羅宗也與之不對付。久而久之,也就不怎么露面了,甚至就連他們的宗門所在地,也成了一個秘密。”
“不過,只要是涉及到圣蓮宗的事,無不透著恐怖、陰詭莫測。”
說話間,李全一不知道想起什么,雙眼一縮,竟是露出后怕之色。
“如此看來,那還是不要碰到為好。”
孫恒一笑,又問道:“道友,不知你口中的天尸宗又是什么來歷?”
“怎么?”
李全一一臉古怪的看向孫恒:“你身懷鎮尸釘、九陰釘龍術,難道還不知道天尸宗嗎?”
“在下雖然身懷煉尸之法,但只是從一位好友的身上學來的。”
孫恒苦笑,道:“他也說自己是天尸宗弟子,但想來跟道友口中的天尸宗應該不是一回事。”
當然不是一回事,本就不在一個世界。
聽李全一的口氣,這里的天尸宗竟然也有鎮尸釘、九陰釘龍術?
“看來你那好友,是得了天尸宗真傳的弟子。”
李全一點頭,道:“天尸宗以前在北域名頭也不小,傳承足有萬年,不弱我天符宗。”
“只不過…”
他話音一轉,繼續道:“在幾百年前,天尸宗上代宗主意外隕落,宗門內卻沒有弟子成就金丹,所以就被人惦記上,結果倒了霉。”
他朝著孫恒看去,道:“當年具體情況誰也不知道,但天尸宗突然就分崩離析,門中弟子脫離宗門駐地,四下散去,而宗門駐地則被冷月門占據。”
“冷月門?”
云叔開口,仿若聽說過這個門派:“冷月門的名聲向來不錯啊!”
“未必是冷月門下的手。”
李全一看出云叔的意思,直接擺了擺手,道:“天尸宗的弟子當年雖然四下散去,但并無人在后面追殺。所以現在天尸宗的傳承仍在,而且在我們天符宗西北那邊,還有著一個新的天尸宗,當然,宗主修為只是道基后期,聲望自然也大不如前。”
也是因此,他才知曉天尸宗的九陰釘龍術,也對孫恒習得這門功夫并不奇怪。
“那,金剛寺?”
“金剛寺我卻沒有聽說過。”
李全一搖頭,道:“不過,法相宗下轄三千廟宇,有個金剛寺也算不得什么。對于我等來說,金丹宗師自然是高高在上,但在三道七宗眼里,卻也未必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這位邋遢道士,顯然是個多舌之人,不等他人問話,就繼續說了起來。
說起話來,也不在意他人的態度,往往是想到哪兒就說哪兒。
“那大悲寺,本是明悟和尚的地盤。”
“雖然叫做大悲寺,明悟和尚卻是個貪財的人,自家守著一個三陰煞氣地穴,做著無本的買賣。”
“他人借用煞氣磨礪法力,煉制法器、丹藥,都要給他些靈石才可。”
“嘿!我本就是來求煞氣的,去不想…,現今煞氣地穴被廢,剩下的這些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相比起云叔,身為天符宗核心真傳弟子的李全一,對修行界的了解更為全面、詳細。
在他口中,北域諸多宗門,幾乎無有不知。
即使是中原地帶,三道七宗的某些消息,也算不上什么隱秘。
對于修行上的見解,更是了得,一路言談,雖然凌亂,卻也讓幾人屢屢生出明悟之感。
辭別眾人,孫恒回到自己的車廂。
抖手甩出陣法,他自儲物袋之中掏出些東西。
這趟他雖然搜刮了虎妖的巢穴,但收獲卻是不多,最顯然的自是那金剛降魔杵。
但這東西他也用不上。
此外,就是一大堆的菜譜!
也不知這頭虎妖,收集這么多菜譜有什么用?
幸好,在一堆菜譜之中,總算有一本孫恒感興趣的東西。
金剛降魔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