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蟲?人?

　　珊瑚星所在的太陽系中。

　　早在序列紀元74年的時候，珊瑚星的蟲族發生了變化，那就是開始大量制造納米浮塵顆粒，非常細小的硅顆粒被持續不斷地拋射到平流層中。

　　蟲群做了這樣的事情，讓各序列戰爭中的各大基地頭領都非常奇怪。這些基地的專家們也都無法解釋：蟲群為什么要做這種柳絮飄揚的事情。

　　要知道為了拋射這些細小的納米結構，蟲群產能下降了三成，這讓人類各大基地大幅度擴大了攻擊效果。

　　宙游則是猜到了原因，宙游（叉腰）：也許跟我有關。

　　按照芳明星和珊瑚星兩地理想標準時間尺度來算，

　　序列紀元74年，剛好是自己執行對蟲群全球鎮壓戰時，己方三個小時內直接把一整個星球的蟲巢節點，全部剔除了。這在九成九的次文明中都是所向無敵的戰力。

　　小千星的意場文明顯然意識到宙游來了。所以為防止被英雄位指揮官用相同的戰術直接一波平推。讓蟲群做了犧牲，直接下降兵種產量對星球大氣進行了改造。

　　顆粒彌漫遮蔽了全球電子通訊，而蟲群甚至可以增強一些地區的濃霧密度，讓制導武器失效。

　　當年均摘星為了對抗蘇天基，也就選擇了海洋這個信息障礙區域和世界一流的指揮官們打爛的，所以蟲群這么做很“明智”。

宙游：喲吼！輕鈞快看，有人學你　　遲滯信息傳輸后，戰爭直接變成了拼鋼甲，拼火炮口徑，拼數量的二戰模式。

　　蟲群們，數量上減少后，開始研發具有能量罩，高敏捷的精英兵種，并且甚至開始滲透人類社會，開始發展共生蟲類，吸納人類加入。

　　戰爭似乎也不再是種族之間的戰爭，而是一種不同人類社會模式間的戰爭。

　　戰爭中偷師是雙向的。序列戰爭高等基地中，生物實驗室，開始研究蟲族，在最新的裝甲兵器上，應用了蟲群自我修復組織，還有計算系統。儼然是走蠱蟲科技的道路。

　　然而蟲族一方呢，也是在融合人類。人類這類物種可以在二十年的時間，成長為一個擁有復雜且獨特的成熟意識體。相對只能聽從直觀命令的蟲群智能體，人類顯然是一種別具優勢的戰爭物種。故這里的蟲群戰爭思維體納入人類思維為中層思維節點。

　　與巖晶星的情況一樣，這些剛加入蟲群的人類認為自己成功馴化了蟲群，并認為依舊不依不饒遵循序列和蟲群戰爭的那些人類勢力，是處于極端中。

　　天澤星（比珊瑚星要更靠近太陽一個軌道）

　　現在在這個星球上，存在著的圣仰帝國就是蟲群到來后發展出的一個融合勢力。

　　對于蟲群，人類思維有時候總帶著種族意識。那就是無外乎強弱，自己這一類基因族群一定要壓倒對手。

　　然而蟲群根本沒有血統概念，基因在蟲群意志眼里就是一種工具，強就用，不強就丟棄。只要一個物種有用，不介意會在融合過程中，給該物種一個合理的階位。

　　圣仰帝國和與曾經的金甲蟲帝國非常相像，其內部全部都是人類的舊高層。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技術上，意場文明并沒有對這個圣仰帝國進行高度蟲化。而是針對性的對蟲族進行改造，能讓其如同殖裝一樣和人類高度融合。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差別，也許是意場文明認為還沒到深化改造的時候，亦或是認為這里的人類比巖晶星的人類更加優秀，用不著進行生理上的改造。這些殖裝可以維持戰斗，也可以進行知識輸送，這蟲群意識完全就是送寶童子。

　　圣仰帝國的人類卻在社會上一點一點接近蟲群。

　　現在天澤星上，龐大神殿聳立。一批批金色飛蟲，在戰爭迷霧充斥的大氣表面漂浮。一個皇帝，貴族，以及奴隸構架已經出現在這個星球上。

　　而在太空中，漂浮的能量體上，搖光和天聰俯視著這片大地。

　　天聰：“太陽轟炸已經準備就緒。”她和搖光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否定。

　　兩位天體級智慧知道，固然用灼燒可以解決掉地表的蟲族。但是也湮滅了希望。等于被動承認蟲群真社會性的勝利。

　　搖光略帶埋怨道：“那個人（宙游），現在不愿意和我們一起想辦法呢。”

　　天聰也握拳憤憤不平：“不愿意和我們一起行動，就不愿意，還竟然找那個理由！氣死我了。”

　　搖光拍了拍腦門說道：“唉，容他自己一個人鬧騰吧。目前他的存在，對蟲群來說的確是很大的威懾。”

　　搖光等人知道，蟲群制造大氣迷霧和宙游的關系。

　　與此同時，

　　圣然等其他四位天體智慧，正在負責監控，在這個太陽系中，類似土木的大行星內部正在發生磁場異常現象。這是電鏈蟲現象。

　　鐘聲文明以宇宙歷末期均摘星研發的磁云星物種來命名還原性碳基生命在氣態大行星的發展現象。

　　只不過，當年是人類以還原性碳基生命為工具，而今天，高等還原性有機生命則是試圖以氧化性碳基生命為工具——真的是落后就必然挨打。

　　圣然乘坐的宇宙飛船，正在看著星球表面電閃雷鳴的旋渦區域，

　　對大漩渦的核心中央區域投下了一枚核武。巨大的核武閃光在該區域制造了一片‘陽光燦爛’，當然圣然并不指望一顆核武能夠做到什么，只是用來炸魚，額，用來投石問路，

　　核武沖擊波只是紊亂了磁云亂流半個小時，大量銀色的，宛如拼結塊狀態的甲蟲，在大氣中出現。

　　圣然看著這些大氣表面泛起殘渣一樣的蟲群數量，嗯，駕駛自己的飛行器快速離開了。

　　當然也沒有撤離多遠，撤離到明雷大行星的一號衛星，冰湛星。

　　冰湛星直徑四千公里（比木衛一要大一圈，比火星要小。）行星表面上凝聚著大量的冰殼，冰殼外是近似于真空的環境，在這宛如地殼一樣冰殼上，存在著大量裂縫，會周期出現火山，額，水山噴發。

　　大量的水蒸氣會被拋射到外太空，形成壯麗的華芒。

　　一百七十年前，天澤和珊瑚星之間的星際戰爭爆發，部分太空艦隊流落在此，形成了聚集地，現在人口431萬，在序列政策下是一個獨立的勢力。

　　陸博雅的基地也布置在這里。代號為熱流軍團。

　　四十噸的拖拉機正在這冰雪地表，壓出一條條路痕，雙管的炮管依舊是那么粗壯有力。

　　嗯，當然，作為改造武器的好手，陸博雅給天啟坦克配備的燃料簡單粗暴，是純鈉配備這個星球表面常見的水作為燃料，雙管拖拉機排放的不再是黑煙，而是這個星球最廉價的氫氣。

　　為了方便在冰原上前進，整輛天啟戰車大量采用鋁合金結構，配備陶瓷，有機復合物（塑料）作為裝甲。塑料做裝甲在還原性大氣下不合適，然而在這個星球上，塑料不可燃而且可以熱熔修復，非常好熱焊接。

　　熱流基地現在開始逐步統一這個星表，下一步就是組建監察氣態大行星的艦隊。

　　圣然的飛船降臨在熱流軍團的基地上，天空中企圖追蹤的蟲群在面對冰層下方升起的高炮火力攔截時，如同被蒼蠅拍揮舞驚嚇的蒼蠅，迅速掉頭逃竄。

　　十分鐘后，在地下冰層基地中，圣然和陸博雅再次見面。

　　跳下了飛機后，圣然很愉悅的摟住了陸博雅，當然陸博雅面色僵硬地接受了這所謂的‘鐘聲文明自然禮節’。

　　其實，陸博雅還是太年輕，鐘聲文明內哪有這種摟抱禮。

　　圣然眼里一直是筆直腰桿的陸博雅非常英武，在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至于宙游，來這就一直是惹人厭的性格。）

　　陸博雅的青澀讓圣然不禁一笑，然后恢復了冰清理明的狀態。她拿出了數個小時前，從雷明星上偵查的資料。

　　整個星球透明而復雜的立體圖形出現在大廳內，

　　陸博雅雙臂支在前臺看著這個地圖若有所思，而一旁的圣然則是靜靜地凝視著陸博雅，看了大概四分鐘后，陸博雅問道：蟲群大行星上難道是要進行引力投射系統的建造？

　　圣然非常甜美地對陸博雅點了點頭：“是，看來芳明星上的地核科技，你參與度很好。”

　　夸耀和鼓勵的話讓人如沐春風。然而陸博雅明白，自己懂得的科技，對于面前這位來說，只是常識。眼下對自己如此，顯然是考慮到自己是未經過再生的初生代。

　　陸博雅說道：“引力投射裝置，散發的引力波橫量是？嗯，應該沒有七十公里吧。”

　　圣然搖了搖頭：“四百三十公里，其潮汐幅度不足以撕裂寒澈星，但是，會——”她故意將話語權讓給了陸博雅。

　　陸博雅領情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會產生地震效應，嗯，基地設計方面我會做好相應準備的。”

　　兩人正對面前，一個個屏幕投影交流了很多信息。

　　陸博雅獲得了所有想要知道的戰爭信息，

　　當然在結束后，她忍不住將目光看向圣然。圣然看到陸博雅開始看向自己，瞳目中晶瑩的與其對視。

　　陸博雅不禁默念道：“完美，真的，真的非常女性。”

　　圣然用略帶關心的語氣問道：“還有什么，需要的嗎？”隨后露出三分羞然，三分誘惑表情：“我暫時，沒有什么事。”

　　陸博雅感覺心里一陣熱血沖頭，然后揉了揉頭，咬牙苦惱說道：“你們啊，唉，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那家伙（宙游）怕見到你們了？”

　　圣然略微嘟嘴，（想表現出自己對宙游不感興趣的樣子）：“你說的是？”

　　陸博雅：“同為女性，現在我很嫉妒你們啊。”

　　圣然這時候自然伸出手勾住了陸博雅：“那個，我覺得你也很不錯啊。”

　　陸博雅不動聲色地繼續躲開了兩步：“哦？”和面前這位相比，陸博雅深刻自覺“自己女子力”不足。”

　　陸博雅心中默念道：“真糟糕，人類文明高等化到最后，男子匱乏的情況下，走單一性別完美化！我的個性反而是另類嗎？”

　　另一邊，在珊瑚星，砰，一塊琉璃盞被砸成了細碎。

　　宙游的軍靴踩在瓷磚地板上行，將大塊的碎片踢飛。此時在宙游身后的，則是一大幫糾察隊，

　　作為鐵銹基地新崛起的少壯派，宙游現在扮演的是酷吏的角色，正在對一個“可憐”的大商人進行財富征收。

　　嗯，其實這個商人也不清白，這幾年來，多次將人類軍團的地區情報泄露給蟲群，換取重要物資，然后再在人類這邊的軍閥內各方通吃。

　　對于這種事情，宙游過去是傾向于立法，然后懲戒，但是現在，這個腐朽的時代任何法律都樹立不起來，那么就只能行殘酷手段，讓這幫自覺反復橫跳游刃有余的家伙，感覺到無法可依的可怕。

　　確定女眷和孩子全部走后，宙游一揮手，身后的糾察隊沖進去。為首的商人心里罵罵咧咧，但是非常老實和善的來到宙游一邊聲稱：“誤會，誤會。”

　　宙游冷笑中一肘擊弄斷他一口牙。

　　對這樣的人，沒什么好說的，正如他做那些生意的時候，也從來沒想過別人一樣。

　　現在無法無天。

　　宙游的矩陣通訊開通，陸博雅剛好看到宙游如此兇橫的面目，一時間有些語塞。

　　宙游轉過頭，對陸博雅說道：“怎么了，有事嗎？”

　　陸博雅：“你在忙嗎？”

　　宙游嘆了一口氣：“算是吧，在忙著砸東西。”

　　陸博雅皺了皺眉頭，似乎這樣的宙游很陌生。

　　宙游不禁搖了搖頭，緩緩解釋道：“陸博雅，如果不在當事人的角度上，永遠不要帶上優劣評判。現在，在這兒，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在這兒就如同四面八方都是焊死的鐵房子，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總想砸一些東西。我需要在其中，然后思考，如何避免破壞正確的，砸掉錯誤的。”

　　陸博雅沉默，對于這一點，她贊同，但是依舊看著宙游，顯然認為這個答案不能完全解釋宙游現在變得這么暴虐的理由。

　　宙游：“當然在歷史做出判斷前，必然會砸掉一些好的東西，只有未來走出結果，回首中，才能確定哪些是糟粕，哪些是精華。所以，一切的一切，歷史不作出評判前，一切不可評說。現在，我想走不一樣的歷史。”

　　陸博雅：“但是，下手砸，必然會收到反噬。”。

　　宙游：“所以說哦，我也不是對的，不過…”話說到這，宙游從容的笑了笑：“代價嗎？我嘗一嘗未嘗不可。”

　　陸博雅心中一跳。她感覺到，宙游在這里好像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