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2 人文的輻射影響,聯邦意識分裂

　　宇宙歷月。

　　水之星，一艘戰列巡洋艦正在星空上巡游，該戰艦的控制者是白覓云。她正在導引聯邦新一波移民入住南北極冰蓋降落場。

　　此時，水之星南北極兩側已經被冰蓋覆蓋，并且呈現淺綠色。綠冰計劃已經實施了，但是綠冰計劃主體并不是水之星上的民眾，而是以土之星上的移民為主。

　　由于歷史進程的原因，水之星上的民眾并不能很好地理解綠冰計劃中的權限制，也無法接受社會各個領域由人工智能來評級。

　　話說，水之星社會上，能對一個人功勞，善惡評級的往往都是神職人員，以及一些地方上的貴族。聯邦想要人工智能來搶他們的權限，這可是動了他們根本的蛋糕。

　　所以當年水之星行星軌道區域最高負責人血泉璀星才會對均摘星說，這一類開拓現象必須要等到下一個世紀，因為水之星上文化制度進步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歷史會因為英雄而躍變。并且每次歷史車輪的加快，都會毫不猶豫地碾碎落在最后面的家伙。

　　在當下的這場大變革中，水之星上的族群，就是落在最后面的人。

　　與土之星上的求進會在熱戰中奮力血性一博相比，水之星依舊是在紙醉金迷中無視消亡的危機。

　　隨著文明崛起，整個太陽系各個地域被溝通，任何的人類社會變化都具有重大輻射性。例如土之星的法脈體系，就在這八百年來以法武者的形式輻射到水之星和風之星。

　　此次土之星大變革，也產生了輻射效應。聯邦的大移民主導了水之星現在兩極綠冰的進程。現在許多移民中的社會政策，例如設置存入人腦的虛擬世界，社會責任制的教育。都有求進會的影子。

　　這些政策雖然沒有大型戰爭對其意義的更深入的教育，但是幫助移民碾壓水之星本土是綽綽有余的。

　　血泉璀星，這位曾經以條件暫時不足為由，回絕均摘星提議的星區最高司令官。現在更是激進推進綠冰計劃。

　　面對海下神殿組織抵抗者可能造成的風險，她全力支持白覓海，無視代價，強力鎮壓。出現了傷亡的，后期的移民會補上，也不擔心恐慌。土之星那邊民眾的意識形態，比水之星這幫鳥人要剛強得多。

　　現在也只有土之星移民有組織力在冰表有組織地平鋪信息網，然后將聲吶吊裝到深海。

　　當然，密度僅僅是五公里一個探測鏈條。儼然是把均摘星在土之星打聯邦的那一套，用來打神殿。

　　這不，幾輪海底轟炸后，這些神殿勢力正規軍進一步消亡，從冰洋區域逃到了赤道區域，繼續茍延殘喘。聯邦移民硬生生拼贏了勝利。

　　這個時代的一系列大規模變化，都繞不開均摘星。在理念沖突上，聯邦其實已經悄然認輸了。

　　土之星淮洋戰役后。

　　聯邦現在最頂層精英的態度是：盡量維持舊聯合政府體制。然后怎么改，都能慢慢談。

　　而此時，白覓云正在和星球上的哥哥白覓海進行著通訊。

　　水之星一號戰列機。

　　此時作為水之星征拓最高指揮官，白覓海閣下站在信息控制平臺中，長吁短嘆道：“最近老爹怎么了？好像，最近和他通訊，我聽到一開始他蹲在螞蟻箱子上，碎碎念‘我做錯’之類的話。”

　　太空戰列艦中。

　　白覓云俏目一瞪：“你可別幸災樂禍。聯邦現在可是考慮在土之星上換一批指揮官，也許明天，你就沒法在這里優哉游哉喝茶了。”

　　然而聽到自己妹妹的警告，白覓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幾年聯邦已經把能調的指揮官全部都調了。整個聯邦當代，百分之八十的上位指揮官都去土之星上和均摘星的求進會交過手了。聯邦要調白覓海過去，恐怕早就調了。之所以不調白覓海過去，顯然是有顧慮的：

　　第一，水之星上兩極開拓，需要一個熟悉當地事務的指揮官；

　　第二，白覓海和均摘星很熟，在土之星決策的時候可能有不良影響。君不見，白久漾雖然是英雄位指揮官，但是出于避嫌，還是讓蘇天基主導土之星戰策制定。

　　此時白覓海正面的屏幕上，是水之星兩極越來越龐大的冰層上，一個個軍事據點，以及海底地形信息圖。

　　白覓海轉過身來，看著星空方向，不悅地回應：“我早就說過，在沒弄清楚均摘星心里到底想什么前，將均摘星原體冰凍是一步臭棋。爹啊，有時候就是這么缺乏決斷。”

　　白覓云撇了撇嘴，轉問道：“那你現在有什么好主意嗎？”

　　白覓海：“釋放均摘星原體。”

　　白覓云手指隔著屏幕指向了白覓海：“你在做什么天真的美夢？現在聯邦已經騎虎難下了，這時候釋放均摘星本體，等于在法理上，宣告第34次太陽星會為非法。（這次會議在842年，修正了憲法，默認了人造器官路線。）”

　　白覓海冷然說道：“那你要清楚，我們該怎么結束這場戰爭，雙方有沒有可能再度共識。”

　　白覓云看了看自己哥哥，無奈苦笑：“現在，還有共識點嗎？如果能殺了對方，怕不是要付出任何代價也愿意吧。”

　　白覓海作為駐扎外域的指揮官，一直以來都是和聯邦齊心。但是和聯邦齊心的基點，是因為聯邦代表著人類智慧大義，過去無其他勢力能進步到這個道義的制高點，所以穩定。

　　而聯邦其他高層區域現在和均摘星的分歧，是對人類大義的解釋權。故外域的聯邦精英，并不會無腦支持中樞繼續強硬。

　　白覓海：“有一個共識點。”

　　他調出了太陽系星圖，手指落向碳星。緩緩解釋道：“人類對禁區星球的開拓，他和聯邦沒有出現多少矛盾，并且發展得很好。”

　　白覓云反駁道：“你的消息落后，聯邦已經派遣圣索克芬娜接管了碳星地表指揮，他（四號）在該星球上的多個分體，已經強制元素化，目前僅剩一個了（均摘星四號）。”

　　白覓海愣了愣，看著界面上的妹妹，似乎是對這個最新情況非常惱火，但又無話可說。

　　這時候，該艦隊的英雄位控制者血泉璀星直接插入了兩人的對話，——軍隊在戰時所有的通訊，都是被監控的，而人工智能在判定雙方談論話語有重要信息時，會上報給上級。

　　血泉璀星：“很抱歉，我打斷你二人對話，不過，我聽到一些可能對戰局有影響的話題。”

　　“長官他不是，”白覓云連忙為自己哥哥的一些言語辯護，然而被這位司令官制止了。

　　璀星：“你倆剛剛，以及現在我和你們的對話都是私人對話。”

　　在安撫了白覓云后，璀星看著白覓海：“說說看，如果我們解凍均摘星原體，對目前局勢有什么改善。”

　　白覓海頓了頓，沒有多嘴的打算。

　　璀星見狀，深呼吸公布道：“解凍原體，已經在聯邦的計劃方案內，8月戰役后，我們必須要交換一波俘虜，當然也包括那個‘禍源’。但是，原體解凍后，我們該怎么處置呢？”

　　白覓海張嘴說道：“讓他和碳星個體接觸點燃意識后，放回磁云星。”

　　白覓云立刻張嘴否定道：“絕不可以！我們絕對不能放他，他是現在叛亂派系的靈魂人物，我們放歸他的本體，只會讓反叛派系意志高漲，在眼下這個時候，大家已經有所動搖了，你是想要讓聯邦猶豫徘徊嗎？”

　　白覓海：“現在扣押他，才是聯邦動搖的根本，我們以這種手段，讓整個磁云星現在和我們不死不休。”

　　白覓云：“放了之后，就能讓磁云星停止敵對了嗎？”

　　白覓海：“最起碼可以擺正我們的名義。自古以來，人類大變革時代，都是浩浩湯湯凝人心以正討邪的一方取勝，而現在我們并非正位出師，你看看，我們在土之星上遭遇了多么頑強的抵抗，雙方巨大的科技軍事差距，硬生生被他扳平，現在已經反攻陸地了。這戰爭我們敗了，而且敗的越來越卑劣！”

　　白覓云：“卑劣！？你太天真了，這個是政治，親口承認自己錯誤，贏不了高尚的贊同，而是給與對手口實，用夸張手法將你錯誤放大一百倍！”

　　璀星：“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爭論戛然而止，璀星看了看兩人：“我會以我的名義在最高議會說出你們的意見。”

　　在絕宕要塞中。

　　血泉璀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很顯然，剛剛白覓海和白覓云的爭吵讓她很頭疼。兩人說的都有想讓她反駁的地方，然而她都不能反駁。這姐弟倆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發言。

　　一個是地區管理派。

　　這個派系期待人類文明徹底穩定下來。至于聯邦中樞的讓步，以及中樞權威的丟失，白覓海已經清晰表示了，他們無所謂。他們只需要土之星發育的文明提供一個正確的樣板，來凌駕碾壓邊緣文明。

　　這不，水之星的綠冰計劃，磁云星隱生代的全面導引教育，土之星大社會秩序晉級版，碳星的知識共享版本。

　　均摘星是這個時代提出方案最多的人。每一種方案都給聯邦造成強烈的沖擊，這些地方派認為既然均摘星的方案聯邦鎮壓不下來，就不妨放下身段接受來自這些文明中央區域反對者們的人文建議。

　　另一個，是星際通行派。

　　這類派系的人認為各個星球無論怎么變化，都不能影響星際。這就類似于早期海洋殖民地帝國的思想，統治各個地區殖民地的第一目的是獲取資源，至于當地不穩定度，能鎮壓就鎮壓。在星球航行時代，這些星際派雖然視角要比大航海時代要廣闊得多，但是邏輯的先后，還是‘先星際，后星球’。

　　土之星和磁云星兩大變節集團，已經威脅到了星際通暢，他們目前的態度是必須鎮壓，可以加大代價！

　　半個小時后，在絕宕要塞核心的一個直徑八十米的滾筒房間內，軸線上的通行管道打開了，身著最高司令官軍服的璀星走了下來。

　　中央液態水游戲箱中，穿著短褲的均摘星三號，在智能的提示下，匆匆暫停‘深海大獵手’的游戲。摘下了自己的全息頭盔。

　　然后濕嘟嘟爬出來，坐在水箱出口，對著這位司令官打招呼。

　　面對如此‘放浪形骸’的均摘星三號，璀星眼中閃爍出了無奈，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說道：“看來你過得還好。”

　　均摘星三號揮了揮手說道：“哦，差不多吧，你們這幾天給我注入的藥劑頻率越來越高了，你這次過來是告訴我最后的日子嗎？”

　　作為已經被聯邦控制住的變節分體之一，聯邦這幾年給均摘星三號強制進行大腦元素化手術。預備未來凝固為人工智能。當然，近兩年來局勢變化太過劇烈，均摘星的三號分體又終止了這個手術，用藥物盡量地保養均摘星三號大腦內現在那些碳基部分。

　　璀星盯著均摘星三號，緩緩道：“聯邦已經終止了對你的最后日期。”

　　均摘星三號頓了頓，然后嗤笑道：“看來，是磁云星，亦或是土之星出問題了吧。”

　　璀星沒有遮掩，直接承認了，點頭道：“你在磁云星和碳星上的布局很成功，聯邦解決不了你搞的這些事情。”

　　均摘星悠悠搖了搖頭：“不是我搞事情，而是你們本身就無視了這數百年的矛盾。”

　　璀星：“哦，你這些話，那幾個你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你現在不用再和我說一遍了。唉！看來，無論被分成幾份，你對聯邦的態度都很統一呢。好了，言歸正傳，現在我們準備放你回去！”

　　均摘星揚起手，甩了一下水珠，貌似無意，其實是有意對璀星那邊甩了一下，開口道：“放我回去！還要做什么手腳？”

　　璀星被水珠激了一下眼睛，怒起，雙腿一蹬，上來把均摘星按倒在水缸上，冷然說道：“是要放你回去，但是鑒于你剛剛作死的表現，我的確要好好炮制你。”

　　被掐著脖子，姿態處于下位的均摘星三號，笑瞇瞇地看著這個兇態畢露的艦長，反問道：“哦，真實意圖是什么，現在可以不用找由頭，說出來吧。”

　　這位司令官面容詭異地笑了笑，面龐不斷接近，而手指捏著均摘星臉頰。就在這好似要發生什么的時候。她機械手套微微一彈，一根小針刺入了均摘星的后頸，

　　穿著泳褲的三號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迅速失去神采，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