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遨游鴻蒙,得見虛靈
滿肚子混沌靈曦，手握著混沌青蓮的一截小小的根莖，王道長實在無法放心，在小舟上問了混沌青蓮的來頭…
這株青蓮，在遠古時代十分有名。
混沌化作天地之后，它也就沒了寄托自身之地，故自身散去，化作許多寶物，在有形之界繼續永恒存在。
王升問：“帝君，這混沌青蓮寄托了哪條大道？”
紫薇帝君淡然道：“可還記得我曾說過的，最先掙脫混沌的那三條原初大道嗎？”
“永恒之道，變化之道，因果之道。”
“不錯，其中永恒之道就蘊含在混沌青蓮之中，乃是混沌青蓮五顆蓮子中最先成熟的那顆。
正是因為混沌青蓮的成全，將這顆蓮子崩出蓮蓬，不惜自身元氣大傷，助這條大道展開了乾坤與歲月，這才有了如今的無盡星空與仙圣界。
遠古時，各路大羅金仙聯手在這片永恒的混沌之中搜尋混沌青蓮，其實并非是想將它捉拿，而是想參悟乾坤大道的本源。”
紫薇帝君溫聲道，“你可記得那蓮花的模樣？”
“自然記得。”
帝君道：“那就好，回去好生參悟吧，能見它之形，你今后必會受益匪淺。”
王升頓時一陣苦笑，明明自己有一場機緣…
現在成了手里抓著的這截蘿卜干…
按照紫薇帝君所說，這片混沌存在于時空之外，混沌的邊緣就是時空的起源。
所以對于跳出了因果大道的混沌青蓮而言，它雖然在天地誕生之后，自行化作了十幾件寶物，但在這混沌中，卻依然存在著。
這就是永恒。
王升問道：“混沌青蓮若只是大道之形顯，可有靈智？”
“有，”紫薇帝君頓時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而且你咬斷了它的一截根莖，必然是記掛上你了。”
王升忙道：“帝君，可否告知，混沌青蓮在三界化作了那些寶物？我以后遇到這些寶物繞著走就是了。”
紫薇帝君笑道：“據我所知，混沌青蓮的蓮花化作了三寶如意，蓮藕化作了一只拐杖，蓮蓬化作了乾坤鼎，兩小塊蓮葉化作了青萍劍。
這四件寶物，此時歸三位老師所有。
青蓮的根莖化作了弒神槍，這把槍曾在遠古引起無邊動蕩，血流成河，死傷無數，后被三位老師與諸位大能聯手擊碎。
但弒神槍的碎片又被人收集起來，煉制成了又一把魔兵，名為戮神劍。
正是這把劍，由先天生靈執掌，斬殺了無數強橫的先天生靈，但上古戰亂之后消失不見。
五方蓮葉化作了先天五方旗，戊己杏黃旗、青蓮寶色旗、離地焰光旗、素色云界旗、玄元控水旗。
這五方旗的傳說有許多，不過最少三把是在三位老師手中。
另有三只蓮子，化作了三朵十二品蓮花，對應仙佛魔三道，落在了三位大能手中，分布在三界各處。
除此之外，一些較小的蓮葉也化為了諸多靈寶，都是威力莫測。”
王升頓時眼前一亮，看著手中這半截根莖，“那這個…”
帝君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道了句：“加點十萬年份之上的雪蓮燉湯，應當頗為滋補。”
王升：…
“哈哈哈哈！”紫薇帝君一陣大笑，“具體如何，全看你自身機緣，說不得，老君的拐杖因此就少了一小截。”
王升卻是自擺苦瓜臉，在那一陣無語凝噎。
不過他也不是什么怕事的性子，只是感覺有點對不住那株蓮花，畢竟它好意指點自己，自己卻誤傷了它。
為何他一個真仙元神就能傷到這種異寶？
其實說來也十分復雜，混沌之中，規則未立，根本就沒有強弱這種概念，在因果大道的反干預下，混沌內一切都無法互相干擾。
像青蓮這種跳出因果大道的存在，突然看王升順眼想指點他一下，自然就要違背混沌的互不干擾準則…卻沒想到，正因如此，反被王升趁機咬傷…
王升仔細想想，也不由感慨：
好慘一蓮花。
心底將那蓮花的形貌記下，此時方才發覺，這株青蓮散發著說不出的道韻。
略微入神，竟是不自覺陷入了其中，仿佛那青蓮每一次搖擺，蓮葉、花瓣每一次顫動，都蘊含著至高無上的大道奧義。
王升元神閉上雙眼，身周星光流轉，元神腹內的七彩曦光也輕輕閃爍。
紫薇帝君的道痕露出淡淡的微笑，并沒有打擾，木舟穿過周遭無數云霧，緩緩駛向了不知何處。
王升確實有些入迷，元神對周遭完全沒有任何察覺，只是沉浸在了那青蓮留影之上。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那蓮花之上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似乎是隨意的舞動著劍招，但這些劍招王升卻完全看不懂。
看幾遍，也無法記住半招，只是留下了些微奇妙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旁傳來了呼喊聲：
“便是此地了。”
王升睜開眼來，雙目之中盡是茫然。
“不必心急，慢慢去體悟便是，”紫薇帝君溫聲說著，抬手示意王升看向前方。
前方，混沌氣息中出現了一片連綿的山峰，但隨著小舟離著那片山峰越來越近，又發現那是一只巨大的骸骨，所見的山峰只是一塊塊類似于‘肋骨’的存在。
無法衡量其巨大，也無法感知其大小、方位，這里就是混沌，無規無序。
木舟緩緩到了這骸骨附近，游到了一座骸骨山峰的頂端，紫薇帝君示意王升向下看去，王道長不由又是一怔。
下方，一條七彩斑斕的溪流緩緩流淌，穿過這巨大無比的尸身，朝著不知何處延伸。
紫薇帝君笑道：“但凡成就大羅果位，都會駕馭大道追尋來此地看看。
這只混沌巨獸，被稱之為萬靈道始，它之所以自身會崩解，是因聚攏了太多真靈，且誕生了較強的靈智，想要去吞噬一條完整的大道。
那大道擊垮了它。
你看下方那條溪流，那就是真靈。”
王升定睛看去，卻是根本看不透什么。
果然，自己境界未到，只能感覺那七彩流光的溪流頗為不凡，卻不知這溪流到底不凡在何處。
“你要找的虛靈，也就在此處。”
紫薇帝君輕輕揮了揮衣袖，王升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像是自己整個人翻轉了半圈。
這次，王升又看到了一條七彩的溪流。
直觀來看，這就是剛才那條溪流，但潛意識里卻覺得，這溪流和剛才的溪流恰好相反。
如何相反，又說不明白。
“不明嗎？”帝君在旁輕聲問。
王升果斷點頭，他確實不知這是如何一回事。
“隨我來便是，我盡量讓你了解更多的真靈之秘，”帝君輕嘆了聲，木舟再次開始緩緩向前，卻是與那溪流平行向前。
估計，紫薇帝君留下這塊道痕時，也是沒想到繼承自己衣缽之人，會在參悟真仙境時，就被接引來混沌海…
很快，王升總算知道，自己為何會覺得會有兩條溪流。
帝君給他看的，是一條溪流的正反兩面。
在這溪流之中，似乎存在一面如同玻璃般的界限，一半溪流在界限之上，一半溪流在界限之下，朝著同一方向流動。
木舟沿著溪流追逐了下去，紫薇帝君輕車熟路，帶著王升在混沌海中不斷穿梭，最終抵達了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一條大河，洶涌澎湃。
萬千溪流匯聚而來，將河面不斷加寬；七彩流光就是河水，在不斷奔騰。
但大河同樣分成了上、下兩面。
“逆流而上，你就能找到混沌誕生之前的世界，”紫薇帝君笑道，“但除卻三位老師，誰都無法做到，大羅金仙也會被一道壁壘所阻擋。
你來說說，順流而下，會是什么？”
“遠古？天地的誕生？”王升輕聲回答。
“悟性當真不錯，”紫薇帝君道，“順流而下便能送你去混沌時代的終點，也就順勢送你元神回去了。
走吧。”
言說中，紫薇帝君催動木舟，在這條無邊無際的大河邊緣游走。
這次只是走了片刻，前方混沌氣息突然消失，一片黑洞洞的虛空出現，而這條河流，就在此地出現了異變。
‘上’面的河流沖入了虛空之中，留下了一條宛若彩虹的通路，但彩虹之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蒙上了一塊黑幕。
‘下’面的河流卻如同蒸發了一般，詭異地消失不見。
帝君便問：“在你看來，這條五彩斑斕之路，是真靈留下的，還是虛靈留下的？”
“這…”王升思索了一陣，回答道，“這條河流應該是虛靈留下的，真靈散入了虛空中，化成了無數生靈。
實際上，無數生靈在這條大河中都有一個對應的真靈。
生靈真正意義上的終結，就是真靈歸于這條河流，與虛靈互相泯滅…”
“不錯，看來你還真悟到了一些東西，雖然并不完整。
所謂真靈、虛靈，只是我們修士給它賦予的名號，你只要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便可。
你此時境界始終是太低了些。”
紫薇帝君嘆道，“可惜，我雖成就大羅之位，卻始終無法窺探到天地本源。”
王升不由問：“若真如此，那萬靈歸根結底，豈非都要走上寂滅？”
帝君笑道：“你一路走來，所見這條河流是變寬了，還是變窄了？”
“我明白了，真靈和虛靈在不斷的誕生，也在不斷的終結！”
王升面露恍然，隨后眺望著這套可見的七彩長河，看著它在虛空之中奔向不知何處。
前方，既是萬古，既是今世，既是未來。
“記住今天所見，今后你或許能有更多的體悟。
我這道痕也該寂滅了，回去吧。”
紫薇帝君目光有些復雜，抬手拍了拍王升的肩頭。
他似乎想鼓勵王升幾句，但又露出少許釋然的微笑，不再多言，反而輕輕推了王升一把。
“帝君！”
王升連忙喊著，他本想與帝君告別，心底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詢，但周遭星光突然太過耀眼，而他也跌入了虛空之中，轉身卻只能看到紫薇帝君的模糊身影。
只記得，那個身著長衣，有些像是教書先生的四御大帝，站在那艘小小的木舟上，獨自負手而立。
背后是無盡的混沌，身前則是萬古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