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以進為退
腰桿挺直，心境平復，再將紫薇天劍的劍意蘊在身周。
無靈劍也散發出一縷玄妙的波動，包裹在王升身上。
如此一來，哪怕剛飛仙的仙人在此地，也無法直接看透王升的修為境界，更別說是對修道之事一知半解都稱不上的‘外行’吸血鬼了。
而紫薇天劍本就有‘統御萬星’之意境，很容易對人產生壓迫感…
事實也是如此。
王升一步步向外走，陣法之外的部分吸血鬼則是一步步后退；
而那名枯瘦如同干尸一般的血族古親王，也露出了幾分忌憚的神色。
這時候，如果自己有把握直接滅了這個古親王，該怎么表現？
王升沒上過表演課，但他卻接觸過不少‘自視甚高’的年輕修士，模仿一些對方的狂氣倒也不難。
但現在，他既要讓這名古親王忌憚自己，又要讓對方不至于因為太過忌憚而搶先對自己出手…
這就需要王升去拿捏一個微妙的平衡了。
既要‘狂拽霸氣’，又不能太過‘咄咄逼人’，要讓對方感覺到‘貧道并不是拿你們沒辦法，只是懶得繼續打下去’。
“哼！”
冷哼一聲，王升提著長劍，劍勢不自覺已經展開，一股威壓直接朝著血族古親王匯聚。
就在王升主動釋放自己的劍勢時，無靈劍也散發出了一股威勢。
也正是這股威勢，讓這頭古親王心底泛起了一絲絲驚詫，在王升面前低下了頭，用現代格蘭語說了句賠禮的話。
隨后，這外國老頭竟然開口說‘古華語’！
“我的族人無意冒犯，尊敬的東方修士…”
王升心底嘀咕了幾句，繼續表現出一種輕浮躁動的情緒，只是一言不發。
而對王升行禮之后，血族的古親王暗中觀察王升的表情，那枯瘦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僵硬的微笑，用古調的大華語言道：
“您這樣能聽懂嗎？”
王升淡定的點點頭，心中一動，在心底呼喚了一聲瑤云，叮囑了兩聲。
而表面上，王升面色有些冷漠，雙目之中帶著少許不耐，目光略微有些鋒銳。
血族古親王繼續帶著笑容，還是一團和氣的笑著。
仿佛剛才死了的幾百個吸血鬼中，根本就沒有他的子孫一般…
王升對瑤云叮囑的，是將自己所說的話語，讓瑤云用古調在自己心底說一遍，而后王升有樣學樣，用古調跟血族古親王直接交流。
沉默了幾秒，王升用古調說了三個字：“要一戰？”
“我覺得，這次突然出現的戰斗，是我們血族跟道門產生了一些誤會，”這位血族古親王笑呵呵的說著，“我們血族對大華國道門一向十分尊重，這次事件，更是因古奇·費拉德擅自做出的決定。
如今，費拉德的家族將會被取消六大家族的資格，我也會親自收回他們的血脈。”
王升聞言心底也是一陣贊嘆，這頭老蝙蝠妖當真厲害，笑里藏刀，三言兩語就將責任推到了那個已經徹底涼了的古奇·費拉德身上，
“你我已經開戰。”
“不，那只是他們的極個別行為，代表不了我血族，”血族古親王繼續笑著，緩聲道，“就像現如今，咱們一樣不是在心平氣和的聊天了嗎？”
“是嗎？”王升冷笑了聲，“閣下似乎也不是來救你的這些族人。”
“已經很少有人能讓我不得不現身了，道長就是其中之一，”血族古親王并沒有正面回答，但彼此都是聰明人，也都明白古親王是來做什么的。
他之所以來此地，并不是為了救這些血族，而是為了將王升摁死在此地，找回屬吸血鬼一族的尊嚴。
但此時，王升表現出來的實力、此地出現的道門大陣，又讓這個血族古親王頗為忌憚。
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人，不得不重新審視王升和自己的實力對比，隨后選擇了更為溫和的迂回路線。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切磋一番？”王升目光仿若有劍光隨時會爆發，腳下邁出兩步，“咱們既分高下，也斷生死，如何？”
他們兩個現在都是用古大華語交流，音調跟現如今的大華語有不少差別，以至于老人身后的吸血鬼只能百臉懵逼。
只有當王升主動向前逼近，而己方的古代親王大人反而向后退了半步，就可得知…
從故事活到現在的這位親王大人，血族真正的底蘊和倚靠，竟然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勝過對方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大華國修士！
“道長太過偏激了，”血族古親王嘆了口氣，“現如今已經不比古代，我們血族也安心在各自的莊園中棲息。
我們沒有任何要互相爭斗的理由，之前妄自對大華國道門挑釁的費拉德家族，一定會受到我們血族內部的嚴懲。
所以，您先消消氣，作為這顆蔚藍色星球上超凡脫俗的生命體，我們不應該是敵人。”
莊園、棲息…
超凡脫俗的生命體…
王升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眼前這個老頭看起來和藹，卻是個極度危險的家伙。
僅僅從這幾句談話就能得知，這絕對是個殺人如麻的主，有明顯的種族歧視，將普通人類的生命看做螞蟻，甚至是食物。
“要戰，你跟我就一戰，”王升目光有逼人的威勢，“你們血族現世代的親王實在太弱了些，你倒還不錯。”
言語一頓，王升雙眼略微瞇了起來，“我師父也在趕來的路上，若是你再墨跡，恐怕我就沒機會跟你切磋了。”
這‘切磋’二字，被王升故意咬的很重。
古親王的眉角輕輕跳動了下，似乎也被王升激起了怒火，但此時依然帶著笑容。
“我已經一把年紀，切磋這種事就算了吧，我想，我們該為費拉德家族的行為，向道門致歉，您看用什么方法比較合適？”
“致歉？免了，打一場便是。”
“道長還請不要太過生氣，”古親王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幾分自信的笑容，“不如這樣，您先給我一些準備的時間，我們約定好一個日期，然后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注視之下的，友好切磋一次。”
“哦？”王升似乎對這個提議頗有些興趣，模仿著心底出現的古調，笑瞇瞇的說了句：“你是說，你要跟我約戰？”
血族古親王連連搖頭，“不不不，咱們之間，用‘戰斗’這個詞匯太過嚴重，只是互相友好的交流，而且我會動用我們血族的資源，讓整個世界都能看到您英勇神武的一面。”
“那好，時間、地點你來定，”王升隨意甩了甩無靈劍，那張揚的威勢也收起了一些，“若你敢耍什么花樣，那我就只好在日后，挨個去拜訪你們剩下的幾個家族了。”
言罷，王升也不等他們多說什么，大搖大擺的在這個血族古親王面前轉身。
這種動作其實相當危險，因為自己的破綻都會暴露在對方視線之中。
但此時王升就這么直接轉身，反倒是表現出了自己的絕對自信，而血族古親王目光之中劃過少許冷意，但冷意很快就隱去，只是一陣瞇眼輕笑。
就這樣目送王升的身影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一群吸血鬼有點摸不著頭腦，但眼前這位‘古親王’都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也只能靜靜站著。
甚至有不少人因為沒有繼續打起來，而稍微松了一口氣。
其實，數百血族浩浩蕩蕩沖向此地，此前連續幾波血族不斷沖過來跟王升拼命，所為的，并不是解救那十多只吸血鬼。
吸血鬼彼此之間感情沒這么深厚。
他們之所以不斷趕來此地，只是為了擊殺王升，為親王報仇的同時，讓踐踏了他們血族尊嚴的王升付出代價，撿起他們掉在了沙羅斯的尊嚴。
但等這股憤怒情形下來，比如現在，他們才發現，這次真的是踢到了鐵板。
強大如同古親王，位于他們血族頂點的存在，竟然都只是客客氣氣的用大華古語解釋。
雖然他們聽不懂古親王在說什么，但從雙方的神態就可以判斷，古親王似乎并不是這個大華國修士的對手。
掉在這里的尊嚴越來越多，死在這片區域的族人已經不知道多少，報仇雪恨四個字顯得如此可笑。
如果不是古親王阻攔，此時應該不會有幸存者，都應該在這團白霧中，被這個大華國的修士盡數斬殺了。
等王升氣息消失不見…
“快些離開吧，”血族古親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用現代格蘭語說了一句。
“大人，您為什么不將他直接留下…”
“我沒有戰勝他的把握，”血族古親王搖搖頭，要低嗓音，“同樣，他似乎也不清楚我有多少實力，這才沒有立刻出手，但能明顯感覺出，他希望我主動出手，這樣，他就能尋到我的破綻…
快走吧，后面的事再仔細商量對策，這些大華國的修士和千年前一樣，十分看重這些形式。”
“可我們今天的損失…”
“記住，臉面和尊嚴，永遠不如活著重要。”
老人沉聲說了句，身周有淺紅色的光芒匯聚，整個人漸漸消融在了空氣中，“通知五個家族所有管理者，讓他們盡快到費拉德家族的族地。”
剩下的那些吸血鬼中，費拉德家族所屬頓時面色更為復雜。
陣中。
‘對方離開了。’
瑤云的嗓音在心底響起，王升長長的松了口氣，但也沒太多表現。
剛才已經打定主意，嚇不住就打，現在順利嚇住了，也只能說是避開了風險。
至于約戰什么的…
把時間向后推一推，等他結成元嬰，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