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蒼狼軍叫自己為公主殿下,馮嬌兒得認真考慮一下怎樣應付這幾個稀里糊涂的蒼狼軍了。先有黃慶功,后有衛朝輝,加上李昭壽,一天之內已經有三個蒼狼軍統領認出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揭穿自己的真實身份。
馮嬌兒不動聲色地說道:“叩什么叩啊!李昭壽,本姑娘與你素昧平生,不認識你。我不曾去過什么石城,也不是什么蒼狼軍女營的統領。你隨口就叫我大公主,這是什么套路來著?”
“回稟公主殿下,末將這次來冷湖山還有一項絕密任務,就是尋找您的下落。”李昭壽一本正經的回答。
“李昭壽,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死腦筋?我媳婦說了她和你們不是一路人,再叫我媳婦一聲公主殿下,我立馬送你上西天!”龔昌遇抽出火槍,兇巴巴的說。
“將軍,小人沒有扯謊。在蒼狼國國主登基大典儀式上,大公主帶著數千女營將士在外圍暗中保護國主和諸王的安全,小人也在現場,親眼所見大公主的英姿颯爽。今兒我絕對沒有認錯人,大公主手背上的那道暗紫色傷疤,就是最有力的證據。”李昭壽低著頭,滔滔不絕,“苗裴林沒有抓捕到大公主,向國主謊報大公主已經葬身這里的沼澤之地,不在人間了,他是怕國主追責,才故意這么說的…”
“夠了,李昭壽。想活命也用不著這么套近乎。”龔昌遇火槍頂在了李昭壽的額頭上,“再說本將軍一槍打爆你的頭!”
“將軍,我不是套近乎。不管大公主承不承認,她都是我們心目中的女神。女子從軍自古就有,北朝有花木蘭,趙宋有梁紅玉,今有馮嬌兒。蒼狼軍將士都知道大公主是楚王蕭朝東尚未過門的媳婦,在江南婦孺皆知…”李昭壽毫不畏懼。
“哎,長毛,那我怎么不知道蒼狼國有個文武雙全的絕色公主馮嬌兒呢?”龔昌遇嘿嘿一笑。
“將軍,那是您孤陋寡聞。在石城大公主的名主如雷貫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齊王楊秀昊為了博得大公主的歡心,處心積慮,耗銀二十萬兩,為她修建了一座七進七出的豪宅,準備迎娶大公主…”李昭壽站了起來。
“哦,七進七出,不是逾制嗎?本將軍很感興趣,說來聽聽。”龔昌遇繼續裝作一無所知的熊樣。
“不說也罷。”李昭壽頓了頓。
“說吧,本將軍恕你無罪。”龔昌遇收回了自己的火槍。
“將軍,我是一個敗軍之將,襲擊冷湖山大本營幾乎連性命都丟了。有沒有罪,全憑將軍定奪。”李昭壽正眼看著龔昌遇。
“就你磨嘰。快說,為什么楊秀昊敢修一座七進七出的豪宅?”龔昌遇有點不耐煩了。
“將軍,您可以給我松松綁嗎?”李昭壽懇求龔昌遇。
“這個…”龔昌遇面露難色。
“洪義興那小子捆得太結實了,我的手都快麻木了,您看…”李昭壽轉過身,背對著龔昌遇。
龔昌遇仔細一看,果然李昭壽的兩只手都發紫了,血液循環不暢通所致。尋思道,如果我放了這長毛,他不會伺機逃遁?量他沒有這個膽子,我們有幾十號人,即便他是土行孫,會遁地術,我也得把他給挖出來。
“李昭壽,本將軍放了你,有兩個條件。”龔昌遇微笑著說。
“請講——”李昭壽說。
“一、偽齊王楊秀昊修建豪宅花那么多的銀子,從哪里來的;二、馮嬌兒和蒼狼國國主馮全是不是親兄妹關系。”龔昌遇問道。
“將軍,這個…小人還真不知道。”李昭壽一臉茫然。
“不說也可以。那就一直綁著好了。”龔昌遇一揮手,“祝水強,將李昭壽押走,關入禁閉室!”
“得令!將軍。”圍觀群眾祝水強應道。
“記住,三天不給他水喝,也不給飯吃。我就不信這長毛扛得住!”龔昌遇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昭壽。
“好的,將軍。”祝水強回答,說完他就上前擰住李昭壽的胳膊,“走!”
“且慢——”馮嬌兒攔住了祝水強。
“軍師,您還有什么吩咐?”祝水強停住了腳步。
“這長毛得好好看著,不能讓他跑了。這幾天給他一點水喝就行,餓得他兩眼發直!看他說不說。”馮嬌兒將鴻鈞劍抵住李昭壽的下巴,“再說我是蒼狼國的大公主,我會在水中下毒的,讓你永遠說不出話來。”
“大公主,末將是奉鷹王密令前來接你回石城的…”李昭壽仍不改口,依舊認定馮嬌兒就是大公主。
“李昭壽,你所謂的大公主她已經死了。我是清和軍的編外軍師冉瑩穎,明白嗎?”馮嬌兒手一使勁,劍尖刺破李昭壽下巴上的皮膚,流血了。
“軍師,別聽李昭壽瞎說。河陽鎮與石城相隔千里,石城被圍,鷹王屯兵不救石城,早就被國主猜忌了,由此生怨怒。他不知道大公主在冷湖山,更不可能來營救你的。”衛朝輝突然改口稱馮嬌兒為軍師,儼然自己就是清和軍的一員了。
“大公主,別再為難你自己了。末將無能,你受苦了。”李昭壽仰著頭,“能夠死在公主的劍下,末將此生無悔無憾。”
馮嬌兒算是徹底無語了,只好收回了鴻鈞劍:“祝水強,將這個胡說八道的長毛頭目押走!”
“是,軍師!”祝水強帶著幾個軍士,推推搡搡的,押著李昭壽回營去了…
李昭壽被帶走以后,衛朝輝雙手將郤宗棠將軍的親筆信交給了龔昌遇:“將軍,請您過目。”
龔昌遇接過信,看了半天,不知道信中說的是什么意思,側臉問馮嬌兒:“當家的,這是郤大帥的印章嗎?”
馮嬌兒哪里見過荊南軍的帥印,靠近龔昌遇,含糊其辭地說:“也許是吧…郤宗棠將軍許諾給他們守備一職,衛朝輝有心投誠,我們就收留他們好了。
“行,就這么著吧。”龔昌遇點點頭,“你們暫時留在冷湖山,加入我的隊伍,愿不愿意?”
“愿意,一百個愿意!”衛朝輝、洪義興一聽,趕緊跪拜致謝。
“衛朝輝、洪義興,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本將軍的親兵,負責糧草的運輸。”龔昌遇按住佩劍說道,“等糧草收割了,本將軍自然會派人送你們去郤宗棠將軍那里。”
“多謝將軍。不過等我們立了戰功,您再和郤將軍聯系也不遲。”衛朝輝說道。
“也行。回營!”龔昌遇將戰袍一甩,下令道。
“遵命!”所有軍士一起說道,他們早就想回營休息了,奔跑了一夜,實在是太累了。
“將軍,不去死亡谷看看了嗎?”衛朝輝樂顛顛地跟在龔昌遇身后。
“不去了,路途太遠了。”龔昌遇微微一笑。
“李昭壽帶的蒼狼聯軍有鷹擊黎、美麗健雇傭兵,他們都帶了懷表,現在他們死在了死亡谷里…”洪義興搓搓手,“將軍,您不想要一只嗎?”
“懷表?”龔昌遇一聽去死人身上去財物,不由皺起眉頭,“那東西有什么用?”
“將軍,您有所不知。在景明王朝后期,西洋傳教士利當時的皇帝送來了一只懷表和兩口掛鐘,于是宮中就有先進的計時法。而今一只懷表可值啦,少說也得八兩十兩銀子。那些雇傭軍十人二三只,領頭的那個鷹擊黎頭目有一只百達翡麗火龍懷表,我見過一次,圓圓的外殼,帶上一條細鏈子,很精致的…”洪義興越說越有勁。
“我們老祖宗采用漏刻計時,不也很準的?”龔昌遇不屑一顧。
“不一樣的,鐘表和計時沒什么關系,但它代表的是地位和權力,以及對一種奇異的、外來的、先進技術的掌握。將軍,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應該擁有一只西洋懷表,以后召開軍事會議、領兵行軍作戰就不用犯愁,更夫也可以免了。”衛朝輝乘機奉承龔昌遇。
“衛朝輝,本將軍就一個屯田的小將,有沒有懷表都無所謂的。既然你們兩個都說懷表有點用處,那我就信你們一次。”龔昌遇有點飄飄然了。
“死亡谷我們兩個帶路好了,有請將軍。”衛朝輝弓著腰說道。
“還是不去了,現在兄弟們都沒有吃早飯的。”龔昌遇臨時改變了主意,剛剛投降過來的蒼狼軍不得不提防。
“將軍,您是信不過我們,沒有關系。等您哪會兒想去了,隨時召喚我們便是。”衛朝輝嘿嘿一笑,“現在我們是您的兵,就得為您效勞,死亡谷的懷表去晚了,就生銹了的。”
“衛朝輝,本將軍問你一事,蒼狼國的燕王衛昌輝你可認識?”龔昌遇問道。
一提起衛昌輝,衛朝輝的心不由咯噔跳了一下,隨后聲淚俱下:“當然認識…燕王是我大哥…半年前被馮全以濫殺無辜的罪名給處決了…我們衛家被滿門抄斬…”
“那你為什么沒有遭受牽連?”龔昌遇很是奇怪,衛朝輝居然沒有因為衛昌輝的“犯罪“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