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昌遇往左一躲閃,隨行的侍衛劉大為從后面一劍刺穿了黑衣人。
“且慢——”龔昌遇話沒有說完,黑衣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沒有留下活口,龔昌遇很是遺憾。這些冒死潛入營地破壞者的身份,他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是蒼狼軍無疑了。
“起火了!快救火!”
士兵們大喊。多處營帳著火了,大火順著風勢,熊熊燃燒著,發出噼噼叭叭的聲響,越燒越旺。
“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大家不要慌,縱火者休想逃脫。”龔昌遇笑道。
原來龔昌遇自從下午發現了那幾個獵戶有點異常,就產生了懷疑。暗中命令李大雨做好了兩手準備,以應對突發、情況,入夜讓士兵都留在了營帳之外。在所有能夠下山的地方,均埋伏了精兵。
縱火的蒼狼軍一隊以為燒糧的二十人已經得手,迅速撤離了,前往麋鹿出現的地方匯合。剛到那里,就被劉大為攔住了。
“哪里逃,給我殺——”劉大為大喝一聲。
一番混戰之后,二十來個蒼狼軍就被全殲了。想到糧種差點被毀,龔昌遇意識到蒼狼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下次的。
天一亮,龔昌遇收到了江長義派人送來的信,說戰事正緊,抽不出更多的人馬,來保護“冷湖田莊”的安全,要龔昌遇自己想辦法。
“奶奶的,這不是推脫之詞嗎?”龔昌遇一把將信撕了,投入爐火中燒了,“把我丟在這冷湖山上,就不聞不問了,虧你做得出來,江長義!”
“老學,還有其他的辦法嗎?”馮嬌兒問道。
“其他人都是和江長義一伙的…劉天佑將軍為人低調,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龔昌遇想了想說。
“那也得試試,向他求救或許還有點希望。”馮嬌兒說。
“只能這樣了。”龔昌遇握著茶杯,無力坐了下來,臉上掠過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
“老學,不要太悲觀了。”馮嬌兒急忙從文案上拿起毛筆,“刷刷刷”在紙上替龔昌遇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求救信。
寫好之后,馮嬌兒念了一遍給龔昌遇聽:“劉兄臺鑒,別來無恙?弟繼昌奉江長義江大人之命,墾荒種田,現處冷湖山,危機重重…”
“很好,非常好!”龔昌遇豎起耳朵聽著,其實他根本就不明白信中說的是什么,還是一個勁點頭,表示很滿意。
“老學你斗大的字不幾個,還把自己扮成文化人,別裝腔作勢了。”馮嬌兒笑道。
“嬌兒,你還笑得出來了,我都愁死了。這冷湖山的營帳被大火燒了一大半,將士們又得風餐露宿了。”龔昌遇愁眉苦臉的。
“車到山前必有。開心是一天,煩躁也是一天。營帳被燒了,那是你的事。”馮嬌兒皓齒一露,“做為一個將軍,首先要沉得住氣。”
“將士們跟著我挨凍受餓,我心急如焚,哪里還冷靜得下來。”龔昌遇說道。
“把信送出去再 說吧,希望這次不要落空了。”馮嬌兒催促道。
“嗯。”龔昌遇派出一隊精兵,由祝水強帶領,前往宿州劉天佑的駐地,請求增兵。
不久,果然不出馮嬌兒所料,接到求救信的劉天佑深明大義,迅速向冷湖山外圍增派了2000余帶著火炮的精兵,同時給龔昌遇送來了100頂帳篷,解決了龔昌遇的燃眉之急。
自此再也沒有發生蒼狼軍潛入冷湖山破壞屯田之事了。夜以繼日,數百墾荒軍士經過近一個月的搶工,水草地已經變成了大片的良田。高粱、小麥、小米、粟等在這里落到生根發芽了,長勢喜人。
看著這莊稼一天比一天高,還有美人陪伴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龔昌遇算是醉了。屯田部隊又在周圍繼續墾荒,擴大耕種面積,盡可能地得到更多的糧食…
日子如流水,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龔昌遇想上疆場殺敵平亂的愿望越來越強烈,多次寫信給江長義,要求參戰,均石沉大海,江長源對他不理不睬的。
這讓龔昌遇很是受傷,四百多士兵跟他一樣,情緒異常低落,莊稼地都開墾差不多了,沒有多少事可做了,連日常的操練也免了,基本上白天睡大覺了,一個個沒精打采的。
一天晌午,龔昌遇在營帳里睡覺。祝水強、余前兩個拿著將士們簽字的聯名信,怒氣沖沖地闖進了龔昌遇的中軍帳前,后面跟著二三十個身挎馬刀的士兵,嚷嚷著要求出山,前往荊北郡攻打那里的蒼狼軍。
“將軍正在休息,你們不能進去!”衛士攔住祝水強他們。
“讓開!”祝水強一把推開了衛士。
“將軍說了,他睡覺的時候不能進去的。”一個衛士跟了上來。
“再說老子一槍崩了你!”祝水強拔出了火槍。
“還有沒有軍規?都給我退下!”龔昌遇從行軍床上一躍而起,一腳踩在案幾上,火氣很大,“祝水強,你沒有見本將軍在睡覺嗎?”
“將軍,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有心思睡覺?”祝水強首先發難,將聯名信扔到了文案上,沒有退下的意思。
“不睡覺,我能夠干什么?”龔昌遇劍眉倒豎,“給我看聯名信有個屁用,老子不識字!”
“我們在冷湖山都呆了好幾個月了,天天種田、種地,也不給我們打仗的機會,煩不煩人啊?”祝水強繼續說。
“本將軍說了睡覺,你們就得去睡覺,這是軍令!都給我退下,聽到沒有?”龔昌遇喝道。
“還睡個毛線,頭都睡偏了。兄弟們,我說的對不?”祝水強笑道。
“祝兄所言極是,我等都快成了睡神了啊!”那幾十個士兵一齊應道。
“你們真是不識好歹,沒事干,就給我繼續墾荒去!”龔昌遇無奈地搖搖頭。
“將軍,能夠開墾的土地都開完了,這您不會不知道吧?”余前笑道。
“余校尉,我怎么看你是沒事找事啊?”龔昌遇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余前的肩窩子兩下。
“將軍,我們從軍兩年了,就在廬州打了一次比較痛快的阻擊戰,今兒手癢癢的了。”余前搓搓手。
“手癢癢就去練功啊!”龔昌遇順手抓起他那桿一百一十斤的透甲槍,輕輕一送,扔到了余前的懷里。
那槍太沉重了,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力,是無法提起來的。透甲槍橫落在余前的臂彎里,砸得他生疼,他雙手吃力地抱著那槍桿,不由得后退了數步,才停住了。
“將軍,這槍…”余前只覺臉上微微發燒。
“等你能夠單手提起這桿槍了,你們再來說請戰之事。”龔昌遇微微一笑。
“將軍,這槍得有一百多斤,我就是再練個三五年,也搞不定啊。”余前咧著嘴,放下槍來。
“沒有本事,就別來我這里丟人現眼。”龔昌遇走到余前的面前,右腳輕輕一勾,透甲槍就起來了,而后一把抓著槍身,立于地上,“有誰可以單手把這槍甩起來,本將軍明日就親自去江大人那里一趟。”
“大哥,我來試試。”祝水強走了上來,他對著手掌吹了兩口氣,抓著槍桿,額頭上的青筋綻出,怎么也拿不起來,別說耍幾招了。隨后又上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可是沒有一個能夠把透甲槍舞起來的。
“平日里本將軍本想讓你們多練練刀槍,念你們種地太累了,于心不忍。不要以為我們有了火槍和火炮,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龔昌遇單手抓起透甲槍,刷的一下刺到了祝水強的咽喉處,停住了,“當近距離和蒼狼軍拼殺的時候,冷兵器就有了它的用武之地,沒有氣力和嫻熟的技巧,死的就是我們自己,明白了嗎?”
“將軍教訓的是!”鬧事的士兵異口同聲應道。
祝水強指著透甲槍說:“將軍…請您…把槍…拿…拿開。”
“祝水強,下次你再帶頭闖營帳,休怪本將軍不客氣。”龔昌遇手臂一虛晃,快速收回了透甲槍。
“是,將軍。沒有下次了。”祝水強捏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并沒什么傷口,長吁一口氣,“我們可以走了嗎?”
“慢著,今兒你們擅闖中軍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龔昌遇臉色一沉。
“將軍,我們錯了!”眾人戰戰兢兢的。
“既然知道錯了,那按照軍規如何處置啊?”龔昌遇哼了一句。
“各打一百軍棍,關禁閉三天。”馮嬌兒扛著一只金錢豹走了進來,“啪”的一下扔到眾人的跟前,那幾十個嚇了一大跳,不由一怔。
“夫人,不是吧?”祝水強睜大了眼睛。
“祝水強,誰是你們的夫人?”馮嬌兒笑道。
“嫂子——”祝水強立馬改口說道,嬉皮笑臉的。
“祝水強,你的嘴也太甜了吧?一會兒夫人,一會兒嫂子的。軍中之事,我可做不了這個主。”馮嬌兒走到案幾邊,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
“嬌兒,你說這些闖營的軍士該如何處置?”龔昌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