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樂和穆凌繹同時看向彼此,他們仿佛知道了事情接下來的走向了。
穆凌繹溫柔的眼神里帶著安撫,他很是無奈,皇后娘娘這時候來,肯定還是帶著和梁啟諾一樣的目的,他和她的顏兒都避不過了。穆凌繹的氣息變得有些急促,他很氣憤他和他的顏兒在這宮里事事都要被人壓著,絲毫沒有選擇的權利。
顏樂亦是如此想,但比穆凌繹維護不了她的惱怒情緒,她多了絲淡然,她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到底都停留在表面上,她耐心忍受便是了。她離了穆凌繹的懷抱,輕聲安撫著已經開始散發戾氣的穆凌繹,柔聲道:“凌繹師兄乖穩住,顏兒很厲害的,都可以自己解決。”
“顏兒......”他微蹙著眉望著她,剛想回應她的安撫,便看見皇后的大駕已經跨進正殿,梁啟珩已經轉身去行禮。
顏樂小手悄悄的拉了拉穆凌繹的手,而后與他一起俯身行禮。
“參見母后,”梁啟珩的聲音了少了剛才的稚氣,多了幾分尊敬。
“參見皇舅母,”顏樂則如常的溫和,平淡。
“參見皇后娘娘,”穆凌繹則掩飾著不愿,聲音有些沉重。
皇后寬大華麗的袖子微微一佛,語氣頗為嚴肅道:“你們都出去,本宮和靈惜有話要單獨說。”
她的國母威嚴不容抗拒,梁啟諾慫慫的退出屋去,他本該高興皇后娘娘來攪合,靈惜是必去不可的,但他的心底是極不愿意這冠著母親之名的皇后來管他們小孩的事情的。
顏樂見穆凌繹立著不動,小聲喚他:“凌繹放心,你這樣該我不放心了。”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經感受到壓迫感,那凌繹必然也是,而且凌繹的壓迫感的帶著怒氣的,因為他在為自己不平,他在心疼自己。
穆凌繹想開口,他看著明明不愿但還要擔心自己會沖動,會不顧后果的顏兒,心疼了起來。他的顏兒,在為他著想,自己不能做不了什么還給她帶來麻煩。他努力的對她露出讓她安心的笑容,而后向皇后行告退之禮,出了殿門。
顏樂的心也疼,他心疼她,她亦心疼他,她知道無奈的他的心有多么難受。她看著他出門的背影,極快的回神,掩飾掉眼里的低沉,帶著一抹淡笑迎著向她走來的皇后娘娘而去。
她要冷靜,要有耐心。
皇后娘娘見著顏樂,嚴肅之意已經褪去,換做和之前與她相處時一樣的慈笑,但一瞬之后,她又開始面露難色,輕拉著顏樂的手,用帶苦惱的聲音說:“靈惜你知道嗎,太醫說啟珩那是心病,要心藥醫,舅母聽說啟珩是和你起的爭執,想讓你去勸勸他。”
顏樂本著還可以商量幾個回合的思想,推脫起來:“皇舅母,靈惜在剛開始就道歉過了,在太醫院,沒用,表哥越生氣,現在去了表哥會厭煩我的。”她覺得在這皇宮待久,自己都要虛假起來了,明明已經有了主意,卻還要明著一套。
“不會,啟珩怎么會厭煩你呢,這孩子只是不會表達,昨夜晚宴,他那些話都是在乎你的表現,只是說得語氣的方式不好。”皇后娘娘本著勸和的態度,為梁啟珩說著好話,她想,靈惜這孩子性子溫順,善解人意,是不可能拒絕自己,拒絕一個昏迷在床榻的表哥的,而且,自己既然親自來了,怎么會有不成功的道理呢。
“但這其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我不能再去見他。”顏樂看著皇后溫和勸說之下已經透著強勢,心里已經知道了結果,她是沒想到,她說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到最后竟然還會有著功虧一簣的危險。
去了,梁啟珩以為自己是過去認錯的,怎么辦?
再放狠話——有別人在場怎么辦?
她真真頭疼起來了。
“靈惜,跟舅母去一趟,啟珩這孩子很孤僻,他既然真的認定了,因為你氣得昏過去了,那真的就只聽你的,乖,走吧,舅母和你一起去,啟珩醒了你就回來,回來還要準備明日迎接使臣的事情呢。”皇后娘娘說著已經拉著顏樂的手往外走了,她可不不會和皇太后一樣縱容著顏樂,她想,既然是晚輩,那就應該聽話。
顏樂的心里漸漸有了怒氣,她想,皇后娘娘的話說得好似很好聽,但卻絲毫不給她一絲選擇的余地,連一來二往的商量時間都沒有,根本就是強迫。顏樂驀然想起自己善解人意的娘親,她溫柔的像是溺愛著自己。
顏樂強壓自己的怒火,特別是在走出殿門之時,她收斂著眼里的不耐煩,強露出一抹笑,“凌繹,你暫時在含蓮宮,我去去就回。”她故意說得輕松,說得不在意,她想表達出皇后娘娘跟著她一同去,她是安全的。
“好,我會聽顏兒的話,”穆凌繹的眉頭已經深皺,就算他強扯出笑意要顏樂放心,也舒展不開那深沉的神色。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將退隱提上日程,而后才能肆無忌憚的維護她的顏兒,以影子身份行事,就不用擔心自己會連累別人。
顏樂不忍再看他難過的神情,與皇后娘娘并行出了含蓮宮,極快的往梁啟珩的清宇宮去,她想她該機靈些,畢竟梁啟珩是很難對付的人。
“靈惜...”皇后眼里帶著疑惑叫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顏樂。
“皇舅母您說,靈惜在聽,”她并沒有失神,相反她很警惕,她細心的聽著一絲一毫的聲響。
“剛才穆統領說的是聽你的話,是吧?”她剛才看著穆凌繹那眼里滿是擔心,語氣前所未見的癡情溫和,全沒了傳言中的寡淡與無情。皇后想著,依萱不是說穆凌繹是個鐵石心腸的男子嗎?需要她慢慢去感化嗎?但是如今一看,自己女兒追了一年多都感化不了的男人,并不特別呀,同樣也是一個為貌美女子著迷的普通男子呀。
最終皇后覺得,穆凌繹會喜歡顏樂,是因為顏樂的外貌太過嬌俏,深入了他的心。
顏樂淡淡的應,“是,皇舅母,凌繹口中的顏兒是我。”她以為皇后的意思是想問凌繹口中陌生的名稱。
皇后了然于心的點頭,她想,穆凌繹現在也不過是現在情愛里的普通男子罷了,于自己的女兒,是很不相配的,自己的女兒還小,又是嫡女,該配更好的駙馬。當然,她不會將這些說出來,所以只是對著顏樂,沉默的點頭。
一行人極快的到達了清宇宮,顏樂本以為這里會圍著許多人,至少會以討伐自己的立場出現,但都沒有,只有皇奶奶宮里的小律守在殿門邊等著她們來。
“參見皇后娘娘,靈惜公主,”小律上前行禮,見著后來的梁啟諾,補充道:“見過六皇子。”
“母后呢?”皇后直接跨進殿門,望著寬敞的正殿而去,看見皇太后不偏不倚的坐在正位之上。她微微欠身行禮,拉著顏樂上前去。
顏樂微蹙著眉,看著自己一直被皇后緊緊拽在手里的手握,心下有些無奈,想掙脫,又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就當遷順小白兔吧。
“皇后,不是讓你別去找靈惜來嗎,你怎么不聽,”皇太后慢悠悠的抿著熱茶,語氣雖然平淡,但卻但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母后,兒臣覺得靈惜和啟珩是兄妹間的打鬧,可大可小,馬虎不得,所以一定要靈惜來解開這個心結。”皇后的語氣也有著她身為皇后的威嚴,對皇太后透著尊敬之時也傲氣滿滿。
顏樂看著兩人之間莫名的對立,有些不解的同時也不想再耽誤時間。她直接開口,將事情拉回正軌。
“皇奶奶,皇舅母,那靈惜要來做些什么呢?太醫呢?表哥這說到底是病,還是要太醫看著實在。”
皇太后是見過大風大雨的人,她不信什么心病,說到底是人心在作祟,所以只要梁啟珩身體無礙,她就覺得別把靈惜摻和進來。
“靈惜說得對,病就應該大夫醫,皇后扯來靈惜能干些什么。”她聽得懂靈惜對她的暗示,她知道靈惜決絕,是在斬斷兩人的感情,因為她現在認定的是穆凌繹。
“母后,太醫都說了,啟珩這郁結不解,醒不過來,喝不下藥,他都沒辦法。”皇后說得虎口婆心很是感性,好似真的是梁啟珩的親生娘親一般為他著想,幫忙解開他和顏樂的心結。
“但靈惜會有什么辦法,”皇太后的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既然這尋常的辦法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偏門的辦法了,皇奶奶,靈惜可以試一試。”顏樂倒極快的從皇后娘娘的話里意識到,原來梁啟珩真的陷入了昏迷,她想既然陷入了昏迷,就直接用內力治愈他吧。
皇后在顏樂說出有辦法之后,眼里驀然出現了抹微不可查的得逞,她掩飾著,換上開心的神情,激動的說:“母后,兒臣就覺得靈惜會有辦法,她失蹤十二年都能回來,本身就是帶著奇跡的。”
皇太后覺得皇后對顏樂太過熱情是因為她覺得靈惜不凡,她的兒子,亦會有希望。
但,這多么荒唐。
“咳咳!皇后說話周全些。”她面帶不滿的提醒她。
“是,母后。”皇后壓下心里的雀躍,算是給皇太后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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