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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吉家末路

夢想島中文    皇家小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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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正是這個!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失聲叫了起來。

  東來只覺得心頭一沉,那種寒噤噤的冷意是從心底里滲出來的。

  信王,又是信王!

  他究竟有多大的膽氣,有多少處盾身的場所,又有多少潛藏在齊宮中的爪牙?

  東來的手漸漸攥緊,那張羊頭圖案在他掌心漸漸褶皺,繼而化為緊致的一團。他疾步走出去,在關押假公主的暴室門前停住,透過木柵欄,他凝著內中的女人。

  終于,那個女人的目光同他交匯在一起。

  “除了你之外,南影霖到底還派了多少爪牙進京?”他低聲逼問。

  女人的眉心一蹙,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看他。

  “說!”東來低吼道。

  那女人又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把頭垂下去。她手中正把玩這一根散開的麻繩,好像那并不是粗糙的苧麻,而是一縷柔軟的秀發。她正耐心的把那縷苧麻一點一點的編織起來,最后變成一條整齊的麻花辮子。

  “除了我以外,再也沒有了。”她低聲說道。

  東來怔了一下,他原以為這女子是不會開口的。他隨即又反駁道:“不可能,如果沒有其他人,簪雪又是誰派來的?”

  女人凝著東來,良久,她發出嗤的一聲冷笑:“如果你是信王,你會讓你手下的人相互了解嗎?”

  “什么意思?”東來皺起眉毛。

  “意思就是,就算信王殿下派了其他人來,也不會告訴我。”她側目望著東來:“你連這個都不懂嗎?如果他讓我知道了,你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撬開我的嘴。只有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人,也包括我,才會是安全的。”

  簪雪一家的供詞很快就被呈送到皇帝案前,連同假公主的那番話。東來垂手立在南景霈的桌案前,徐徐訴說,最后他又道:“照那個假公主所言,信王在京城應該還留有不少爪牙。”

  南景霈漠然讀過那份供詞,忽然說道:“朕不是已經下旨查抄過信王府了嗎?”

  東來一怔,隨即點一點頭:“可信王府中的下人,都是些老弱婦孺,實在沒找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南景霈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對他說道:“朕當然知道。”

  東來一時不解他的意思,便默然垂下頭。

  南景霈抬頭看了他一眼:“所以,大齊早已經沒有信王這個人了。”

  東來恍然望著皇帝,連聲開口道:“是,是奴才失言了。”

  南景霈捻著那份供詞,沉思良久:“長信侯最近在做些什么?”

  東來張了張嘴巴,他這才想起已經許久沒有關注過長信侯了,自從皇帝下旨讓吉家人退出朝廷以后,他就再也沒有聽到任何有關長信侯的消息,仿佛這個人頃刻間就人間蒸發了一般。

  “大概,大概是游山玩水,閑情垂釣?”東來說道。

  “呵呵。”南景霈冷笑一聲,從一疊奏本中取出一份,扔在東來面前。

  東來將它撿起來,捏在手中,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皇上,這奴才可不敢看。”

  南景霈將身倚在靠背上,閉目道:“他給自己的陵寢周圍種下了八十一棵常青樹。”

  修建陵寢本身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凡有錢有勢的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和活著時有相同的待遇。因而對修建自己的陵寢從來都是個人的自由。

  這本是無可厚非的,可長信侯卻偏偏著人在陵寢周圍種下了八十一棵常青樹。八十一乃是九九歸真之書,因而此舉遭到御史的強烈不滿。因為南景霈的帝陵規劃圖上也不過是一百棵樹,所以有御史認為長信侯此舉是妄圖與追比皇帝的規格。

  若在平常,皇帝也不會說什么,可如今皇帝正愁找不到長信侯的把柄,他這樣做,無疑是予人口實。

  東來悄然打望著南景霈,良久,他才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皇帝有些慵懶的說道。

  皇帝憎惡南影霖,長信侯卻又一力偏袒,縱容南影霖逃脫朝廷的追捕,如今南影霖的爪牙又在齊宮中興風作浪,長信侯縱然不知情,也是難辭其咎。

  東來應了一聲:“奴才這就著人去斥問長信侯。”

  長信侯原不過是像東來說的那樣,在家過著悠閑的田舍翁的日子,猛然聽說皇帝派人來斥責他,他在回過神來。陵寢的事情他一向是不過問的,種幾棵樹而已,萬沒想到會被人做此曲解。

  被太監一問,他才知道自家陵寢中種了多少棵樹。雖然知道皇帝是可以在找茬兒整治他,卻也不敢發作,只叫人連夜趕工,將八十一棵常青樹全部拔掉,改換成一排沒過膝蓋的灌木。

  可事情才過不久,很快他又接到朝廷的斥責,追究其子在鬧市中縱馬馳騁的罪名。

  喚過兒子來問,才知道是他急著攤派拔樹的工程,跑得快了些,撞上了行人。但他已然賠償了傷者十兩紋銀,想來這事應該已經過去,卻不成想又被人揪出來大做文章。

  不得已,長信侯也只能親自帶著兒子進宮請罪。

  在啟祥門外遞牌子跪見,一直跪了三個時辰,也沒有獲得皇帝的召見。日薄西山時,才有一個臉生的太監走出來傳話,說皇帝政務太忙,叫他們即刻回去。

  夕陽西斜,落日的余暉照在長信侯蒼老的臉上,他漠然捻著胡須,忽萌生出一些英雄遲暮的感覺。想當年,先帝在時,他吉家一門是何等榮耀,先帝兩子,皆是吉家血脈。

  現如今,擁有吉家血脈的皇帝還穩穩坐在皇位上,而他這位長信侯卻失了勢。

  或許,這就該是他的下場,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支持南影霖,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取南景霈的性命。

  “爹,咱們回去吧。”

  他回過神來,見兒子正站在身邊看他,一時間他黯然神傷,步路蹣跚的走在平坦的馳道上。

  回望啟祥門上,氣象威嚴的飛檐,下墜著一只青銅鈴鐺,微風吹過,便叮泠作響。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回府中,他扶著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緩過氣來。

  這時卻又聽到家中仆人稟報:“東來公公帶人來了。”

  他只得快步進了院子,東來正背著手站在寬闊的場院中,在他的身邊是宮中的衛尉和大理寺少卿和他帶來的府兵。

  他一時有些錯愕:“東來公公,您這是?”

  東來轉過身,慢慢展開明黃圣旨:“上諭,今長信侯吉氏,德行不斷,心懷叵測,忝列臣僚。串通偽帝南影霖謀逆造反,皇上仁慈,允其戴罪立功。今卻不思悔改,縱容偽帝南影霖逃竄,有違皇上圣恩。著查抄吉氏滿門,文牘書簡一律封存,金玉擺設一律查封,家眷移交大理寺,仆婦侍從一律官賣,欽此。”

  他愣了一下,恍然間有種大夢初醒之感。再一回神,便見東來身邊的大理寺府兵呼啦啦的沖進吉府各處院落。

  長信侯怔怔的站在院中,見府兵似流水般出入,他暢談嘆了口氣,緩緩在院中踱了幾步。

  他覺得胸口有點發悶,好像一塊巨石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他深深吸入幾口氣,想減輕些梗塞之感,可也無濟于事。

  忽的,他聽見自己的兒子驚叫起來:“爹,您沒事兒吧!”

  他這才撫上自己的臉頰,滾燙的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他喃喃的望著東來。

  東來亦面無表情的望著他,良久,他才幽幽的說道:“為了先前假公主的事,還有宸妃娘娘小產一事。”

  “這與我又有什么干系?”他驚愕的望著東來。

  東來冷笑道:“這些事無一例外,全都出自南影霖的策劃,侯爺說說這件事與您有什么干系?”

  “這事與家父無關吶,公公,求求您,幫家父跟皇上說說情吧,好歹家父也是皇上的親外公,皇上不能對吉家如此涼薄的!”少侯爺急迫的望著東來。

  “少侯爺!”東來的臉色忽然變得凌厲:“您說話可要當心些。”

  少侯爺忽的住了口,又見東來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皇上即位之初并沒虧待過吉家,可長信侯不還是串通南影霖意圖謀害皇上嗎?這一切都是侯爺自作自受,怎么反倒怪罪皇上涼薄?”

  長信侯一手扶著心口,重重的喘著粗氣。

  “皇上讓侯爺戴罪立功,可侯爺卻存心偏袒,致使南影霖再生事端。”東來的圍著他緩緩踱步:“我若是侯爺,早就披枷帶鎖,到啟祥門外負荊請罪去了。皇上不是沒給過侯爺機會,是侯爺自己不珍惜。”

  長信侯慢慢抬起手,指了指東來,他似有一肚子話想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身子微微發顫,目光變得呆滯而僵硬。

  血珠兒似一道晚霞,從他的喉口噴涌而出。血吐在東來的臉色,霎時半邊臉孔滿是血水。他隨即仰面倒下去,手指指指的指向天空。

  “爹!爹您怎么了爹!”

  他的耳畔灌滿了兒子驚惶的呼喊聲,可卻沒有一絲一毫力氣予以回答。

  他看見東來輕輕的歪過頭,的抹去臉頰上的血水,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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