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日裴家惹了陛下不快,大哥今后這段時間,若有面見陛下的時候,可得警醒些!”裴卿卿很嚴謹的叮囑道。
今天得罪了乾帝,難保乾帝不會事后算賬,遷怒于大哥。
倒是裴少楓,原本擔憂的心情都被她逗笑了,“你呀,還有心思擔心大哥,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父親那里,怕是不會輕饒了她。
畢竟那碗百家飯,無異于是在陛下那里給裴家添了一把火。
不過如今想起來,她討來那些米,竟是為了獻給陛下做賀禮.....他都不得不說,他這三妹好生大膽!
三妹,真的變了,裴少楓嘆了口氣。
“大哥,你不必擔心我,父親那里,我能應付的。”這話裴卿卿不是在安慰裴少楓,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會逆來順受的裴卿卿了。
可在裴少楓聽來,她就是在安慰他,但,不知為何,看到她從容不迫的眉眼,他竟也相信她能應付。
隨后又有個武將來找裴少楓,裴卿卿正好不想讓他跟著,于是好說歹說,總算是打發了他。
走在出宮的路上,裴卿卿預想著等下回去后,父親和曲氏會如何對付她?
“三小姐剛才在壽宴上一鳴驚人,著實令本侯刮目相看。”
突然傳來溫潤且熟悉的嗓音,令裴卿卿頓步抬眸看去,白子墨的輪椅停在她的面前,像是在等著她的?
不過一鳴驚人,這個詞她可不敢當啊。
相比起他的睿智,她這不過就是班門弄斧了。
裴卿卿嘴角上揚,清淺一笑,“侯爺過獎了,比起侯爺,我可差得遠呢。”
說的很‘謙虛’,但淡然的表情看上去一點都不謙虛。
他難道不知道,這百家飯是他自己的主意?
只不過,今生被她搶占了先機,占用了他的主意。
百家飯,正是前世白子墨送給乾帝的賀禮,她在壽宴上夸夸其詞說的那番話,也是取經于他前世說過的。
說起來,她得的那黃金百兩的賞賜,也該屬于白子墨才是啊。
瞧著她這狡黠的小模樣,鬼使神差的,白子墨竟也覺得挺高興的,修長的指尖帶有節奏性的敲這輪椅,眸光深邃,意味深長的口吻道,“三小姐難道就不怕得罪陛下嗎?”
從瞧見她討米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她的意圖。
沒想到,她竟會真的與自己所想的不謀而合?
這百家飯,是他想準備給乾帝的賀禮,不曾想,有人會跟他想的一樣?
忽的又想起那日被她按在沐浴水下....白子墨溫潤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深邃的眸中濺起了絲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侯爺說笑了,陛下心胸比天還寬闊,又日理萬機的,怎會記恨我一個小小的庶女呢?”
裴卿卿淺笑嫣然,說的跟真的一樣。
比起大膽,比起不怕得罪乾帝,她哪里比得上白子墨啊?
比起她的百家飯,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千壽圖會讓陛下更加忌憚戰北侯府嗎?
說明戰北侯府在軍中振臂一呼的力量,怕是不弱于我們的乾帝陛下。
白子墨手握暗符,本就是手握重兵,執掌了舉國一半的兵力,今天的千壽圖,不是在向乾帝挑釁嗎?
負責推輪椅的玖月默默地看著自家主子和裴卿卿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那是嘴角一抽啊,這兩個羞辱嘲諷陛下的人,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兒說笑。
他主子也就算了,可裴卿卿這次倒真叫他刮目相看。
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竟也敢在陛下頭上動土,著實大膽!
要說這百家飯的主意,裴卿卿倒還真和他家主子想到一起去了。
然而,玖月哪里知道,裴卿卿敢在老虎嘴里拔牙,本就是仰仗他家主子白子墨的經驗。
白子墨看著面前淺笑安然的小女子,頭一次感覺啞了言,好像一切都被她看穿了似的?
“本候順路送三小姐回去吧。”最后,白子墨淡淡的憋出一句話來,想必裴家人都走了吧?她一個庶女,又在壽宴上那般開罪陛下,裴家自然不會給她留下回府的馬車,靠雙腿走回去,路,挺遠的。
同時手指微抬,玖月立即會意,推著輪椅走。
“…”裴卿卿楞了一下,他要送她回去?
順路…嗎?裴家和戰北侯府,好像不順路吧?
裴卿卿哪會想不到啊,父親他們肯定不會留下馬車給她的,靠這雙腿走回去…
還是算了吧,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
于是裴卿卿就跟隨在輪椅后面。
戰北侯府的馬車,比她想象中更大,更豪華。
馬車里有小塌,鋪了上好的細軟,上好的檀木茶幾,擺著茶具,點著熏香,連輪椅都能放進去,裴卿卿一坐進去,就不由得感嘆道有權有勢就是好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裴卿卿默不作聲的坐著,其實是她不知道跟白子墨說點什么?
雖然她有前世的記憶,但他沒有啊,在她印象中,白子墨是不喜歡別人靠近他的,尤其是女子,前世都未曾聽聞過他和哪個女子走的比較近。
說起來,她也很好奇,他不喜女子靠近,又為何會答應慕玄凌將她送給她?
那夜,雖與他同床共枕,他卻并未碰她,可見如果不是他‘不行’就是他確實不近女色。
倒是曾聽聞過他因雙腿殘疾,而不能人道的傳聞…
莫非,傳聞是真的?
白子墨正閉目養神,裴卿卿便偷偷的打量著他,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么不能人道…什么不行…
矜持!矜持都到哪里去了?!
白子墨陡然間睜開了眼,眸光深如星海,“你對本候很感興趣?”
“咳…”嚇的裴卿卿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她那不矜持的目光都被他瞧見了…
羞死個人了!
裴卿卿臉皮子都在發燙,慌亂的眼神兒無主的亂瞟,故作鎮定的咬舌道,“沒有,沒有…”
被一個男人問對他感興趣,這也不是一個矜持的問題好嗎?
白子墨不也這么不矜持嘛?
裴卿卿撇了撇嘴。
“沒有為何一直看著本候?”他又不瞎,縱使閉著眼,也能知道她一直瞅著他。
那毫不避諱的眼神兒,令他想裝作不知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