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冥王殿 相貌堂堂,一身英氣的冥王端坐在冥王寶座上。
九大陰帥、四大判官及十八位地獄領主分別站立于大殿兩側。
花不語立于大殿正前方,“啟稟冥王,屬下奉旨捉拿猙獰,愧有辱使命未能將猙獰帶回,請冥王責罰。”
整個冥界,只有花不語見了冥王可以不用下跪。
大殿內突然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喲喲,我們十大陰帥之首的玄陰王竟也有失手的時候,這真是萬古奇聞啊!比十萬年前花大帥在異魔窟使用‘幽冥聚魂術’還要讓人震撼吶!”
大殿內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擺明了是讓花不語難堪啊!
不少人已擺好了看熱鬧的架勢。
“幽冥聚魂術”乃冥界禁術,可以重聚灰飛煙滅的魂魄,但是代價太為血腥殘忍,使用此術,須以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生靈作引,以施法者的魂魄做蠱,引出化為劫灰的魂魄。
十萬年前,花不語就曾用此法企圖聚齊冥界魁陰鬼王火微原的魂魄,要不是天界及時出手制止,整個魔界異魔窟的生靈和花不語都將為了聚齊火微原的魂魄而魂飛魄散。
花不語也因為此事被天界封印在了冥界無間地獄數萬年,時刻體會著魂魄被烈火焚燒之痛。
兩萬年前,冥王向天界允諾千萬年內冥界都聽從天界的調遣,天界才放出了花不語。
這已經成了冥界的禁忌,連一些千年鬼魂私下里都不敢議論,沒想到今天有人趁機舊事重提了。
花不語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在這幸災樂禍,放眼整個冥界,也就只有風上暝敢這樣當眾讓她難堪。
風上暝乃天帝之子,卻囂張跋扈,為害于民,被后羿射殺于青丘之澤,魂魄逃至冥界,因神體已毀,便回不了天界。
因他是天帝之子,故被破格提拔為冥界陰帥。
此人一向驕傲自負,狂妄自大,花不語屢次讓他出丑,他一直想除了她。
可是兩萬年來,花不語無欲無求,也不喜爭斗,他自是沒有辦法斗得過她,難得遇到她出師不利,自然不會放過這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花不語微瞇雙目,她根本不屑與他逞口舌之能,要不是她答應冥王會一直守護冥界,要不是火燎原為她種在忘川河畔的噬情花還未開花,她才懶得與如此膚淺低俗之人共處一室。
她不想爭,可偏有人會替她爭。
站在風上暝身旁,一身紅衣,風姿獨立,滿面春風的豹尾終是忍不住了,斜眼看著風上瞑,“風帥此言差矣,在下認為三萬年前后羿斬殺風帥的事跡其實更為讓人震撼,當時可是震驚六界,讓人唏噓不已啊!堂堂天帝之子,竟被誅殺于妖界,魂魄更是流落至冥界,哎,想起來都覺得可憐啊!”。
此人為十大陰帥之一的豹尾,掌管獸類動物的亡靈,向來特立獨行,有看不慣的事總喜歡出頭,而風上瞑便是他最厭惡的東西。
風上瞑看著豹尾那搖來搖去的腦袋及聽著周圍輕不可聞的贊同聲,瞬間怒氣上涌,兇光畢露,“豹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挑釁本帥!”俊美絕倫的臉也因太過生氣而有些扭曲。
豹尾不甘示弱,“你也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挑釁玄陰王!”
兩人開始釋放身上陰氣,頗有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夠了!”冥王一聲暴喝,一股巨大的陰氣席卷而來,二人立即閉了嘴。
冥王虎目掃視著大殿內的每一個人,大家立刻噤若寒蟬。
“玄陰王辦事不利,扣除玄陰王府百年的俸祿,另本王命你繼續捉拿猙獰,勿要讓他再為禍人間。”
花不語拱手,“遵命!”。
花不語退回原位,站在了風上暝前面。
風上暝雖有異議,扣除百年俸祿跟不處罰沒什么兩樣,但他卻左右不了冥王的決定,畢竟現在天界把他當成了恥辱,是不會站在他這邊的,他已沒了靠山,自然不敢違逆冥王的旨意。
接下來,稟報各自轄區內的重要事務。
花不語此時心思依舊還在木遠楓身上的那團火焰胎記上。
散會,各自離殿。
空空如也的大殿只剩花不語與冥王。
冥王發覺了花不語的異常,緩緩向她走來,眼中盡是疼惜,“你也不必自責,猙獰陰險狡詐,捉拿他自然不會容易。”
冥王風景逸、玄陰鬼王花不語、魁陰鬼王火微原皆是集地府先天陰氣凝聚而成的上古陰魂,自然感情深厚。
花不語抬頭看著風景逸,微微搖頭,“大哥,我感覺二哥回來了!”
風景逸虎軀一震,腦中閃過一個溫潤如玉,眉眼如畫的少年,從前三人相處的美好時光恍如昨日。
“為何這般認為?”
花不語回想著那個被他縛于半空的少年,他臉上的驚恐很真實,她再次確認自己不是做夢,不是思念成疾,不是臆想。
“我在赤木城捉拿猙獰時,遇到一個少年,他胸前有一團火焰胎記,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我依舊覺得,是二哥回來了!”
風景逸心頭一顫,他捕捉到了花不語眼中的興奮,十萬年了,十萬年未見她這般開心過。
只是火微原于十萬年前在異魔窟已經魂飛魄散了,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又怎會是那個少年呢?
他不忍潑她冷水,十萬年來,她像行尸走肉般的活著,現在讓她有一絲希望,也是好的。
“單憑火焰胎記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二弟,等過兩日,我去天界報告冥界事宜之時,去向大司命打聽打聽,那少年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木遠楓,天虞山玄靈真人的弟子。”
冥王殿外 “繞絮,你想好沒?要不要跟著本帥?”風上暝背靠冥王殿門前的通天柱,手指捏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那精致小巧的下巴。
一旁巡視的鬼兵們看到也是敢怒不敢言。
風上暝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別人就算是講句公道話也會遭到他的瘋狂報復,于是大家都漲了記性。
女子低眉垂眼,雖心有不悅,卻依舊一副溫順的樣子,“多謝風帥垂憐,但繞絮已在千年前就已經立誓要永遠跟著玄陰王,又怎能另投他主呢!”
風上暝加重了手上的力氣,目露鄙夷,大聲訓斥:“不識抬舉!本帥看得上你,也算是你的福氣,你竟這般不識好歹。”
繞絮左右扭頭,試圖擺脫風上暝的糾纏,“風帥自重,待會玄陰王就出來了!”
“出來就出來,我還怕她不成,我可…”
突然,一團黑影呼嘯而來,風上暝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踩在了腳下。
“哪個吃了熊心豹…”風上暝一向嘴上的話總是比腦袋轉得快。
等她看清把自己踩在腳下的是誰時,瞬間沒了驕傲的底氣。
也是,整個冥界,除了花不語,誰還敢這么對他。
風上暝立刻滿臉堆滿諂媚的笑容,“原來是玄陰王啊!都是誤會,誤會!”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花不語加重了玉足上的力道,睥睨著腳下如老鼠一般骯臟的男人,“誤會?我看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我的人都敢動!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風上暝眼角一顫,不自覺下體一陣微涼。
最愛湊熱鬧的豹尾適時出現在了花不語身旁,甩了甩大紅的長袍,驚起一片灰塵。
他春風得意地俯視著狼狽不堪的風上暝,“呦!這不是風帥嗎?我還以為玄陰王踩著條狗呢!哈哈哈…”
風上暝蒼白的臉上青筋暴露,“豹尾你等著,終有一日我會讓你變成狗的!”
“呦!惱羞成怒了!哈哈…”豹尾笑得更甚了。
爽朗的笑聲引來了更多圍觀的鬼。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好久沒有見過這么精彩的爭斗了!”
“一直都是風上暝欺負別人,沒想到現在能看到風上暝被別人踩在腳下,真是不枉我在地府呆了兩百年啊!”
“我前幾年聽說風上暝曾被玄陰王把命根子給廢了,要不是太上老君用了十大糜獸的命根給他重新做了一個,他現在哪還能到處調戲女鬼啊!”
“命根子都給廢了!來來來,說說細節。”
風上暝怨毒地掃視著胡亂議論的鬼們,一張俊臉因憤怒與屈辱而變得扭曲。
這些鬼敢當面這樣不給他面子,他不會讓他們在地府好過的。
而這個女人三番兩次把他的尊嚴踩在腳底,終有一日他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不語彎腰玩味地看著風上暝,“怎么?很生氣?”
“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終有一日我會新仇舊恨跟你一起算!”
“殺你?只會臟了我的手,不過…”
圍觀群眾豎直了耳朵,等著玄陰王宣布那最后的結果,就連豹尾都站遠了幾丈,生怕波及到自己。
風上暝那邪魅狹長的鳳眼也驚恐地看著花不語,萬年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忍不住顫抖。
難道又要找太上老君幫忙?不要啊!
花不語冷然一笑,“不過…我可以讓你尋歡作樂之時更刺激!”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地府。
男鬼們都不禁夾住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