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暗麟得到的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直直的瞪著自己。
“額娘?您生氣了嗎?”暗麟大驚,趕緊上前依偎在流煙清的身邊。
流煙清正色道:“是誰教你方才那種架勢的?”
暗麟仰著小臉緩緩說道:“麟兒看到以前的那個冰冷叔叔總是這樣的表情,他身邊的人們都會害怕他,所以麟兒就這么做了,額娘,麟兒不喜歡剛才的那個宮女。”
流煙清仔細想了想,才知道暗麟所說的人是空明夜,暗麟見到過空明夜也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只有在圖拉國皇宮空明夜那種君王的冷酷架勢才顯得那么耀眼,也怪不得暗麟會記住他,并且刻意的去模仿他。
流煙清語重心長的說道:“母妃不喜歡麟兒像剛才那種架勢說話,這樣很容易讓人與你拉開距離的,知道嗎?”
暗麟的表情似懂非懂,流煙清的表情也逐漸緩和起來,輕聲說道:“麟兒為什么不喜歡那個宮女呢?她難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暗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額娘,有些時候麟兒注意到那宮女的表情好像跟木偶一樣,麟兒猜想一定是裝出來的,麟兒不喜歡。”
流煙清輕笑的撫摸了下暗麟說道:“沒有想到麟兒觀察的這么仔細呢,不過額娘要告訴你的是紫荷的親人全部不在了哦,她只有孤身一人了,所以才總是露出那種表情,所以麟兒要答應額娘,以后千萬不要像剛才那個樣子好么?”
暗麟靜靜的看著流煙清,并沒有回答,反而沖著鏡子中的自己說道:“額娘給我梳的頭發很好看。”
流煙清擔心紫荷會因為暗麟的不恰當言語而深受打擊,所以在空閑的時候單獨去瞧了下紫荷,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涼亭內,似乎有心事一般,流煙清也不過多的去打攪,可是正在流煙清轉身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不遠處有個身穿粉色宮服的女子向這邊緩緩走來。
這粉色的宮服是在前殿內地位高一些的宮女所穿著的顏色,特別是從她頭上插著的幾只發簪來看,這個人無疑受到主子的青睞。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去皇后身邊服侍的張美人。流煙清稍微有些吃驚,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得到皇后的青睞,更是沒有想到侍候在皇后身邊的張美人竟然得到特別準許可以隨便出入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流煙清正欲想上前,可是忽然被紫荷搶先一步迎上前去,流煙清無奈,只好留在那里。
張美人對紫荷說話的態度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樣子,紫荷只是背對著流煙清,所以流煙清并沒有看到紫荷是什么表情。可是從張美人時而溫柔時而緊張的模樣來看,兩個人的關系無疑親如姐妹一般。
流煙清倒是有些欣慰,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隨時得知張美人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對于易容的空明瑾,也能隨時傳達消息了。
午時的時候是暗麟休息的時間,所以流煙清這個時候經常會在皇宮內隨意走動,皇宮的各個角落似乎都被花香沾染了,可是不經意間,好似被這些花兒帶領的迷失了方向。不自覺的,流煙清來到了那座廢舊的小書院,是關押著空明夜的地方。
這個地方在秋季來臨的時候會開滿黃色的小雛菊,小雛菊的花瓣會不經意的隨風飄散,大概這就是自然的杰作,卻在前院中很少見到這樣的花卉,流煙清不禁心里在想著,是不是風兒覺得這個被遺棄的地方冷落了多年,所以需要這些花兒來陪伴呢?
看來大自然都要比人類要有人情味。
流煙清只是遠遠的凝視這里,突然發現在書院圍墻頂端瓦片上茂密的雜草不知何時變成了稀疏一片,流煙清心里笑道:好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圓夫,趁皇宮守衛不注意的時候竟然擅自闖入皇宮來,墻頭上的雜草已經變得塌陷上看,圓夫一定經常走動罷,這樣看起來空明夜一定是沒有大礙了。
等流煙清回到軒鱗殿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發上不經意帶來了黃色的雛菊花瓣,流煙清趕緊將其拍掉,大概是對這件事情上的敏感,所以流煙清經常是提心吊膽的。還好在空明夜被關押的期間皇上和皇后都沒有派人探望,不然的話一定會露餡的。
傍晚的時候,紫荷前來提點用膳的時間到了,流煙清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情,邊走邊問道:“白天張美人和你見面了。”
流煙清不經意的問話卻讓跟在身后的紫荷怔了怔,并沒有立即回答。
流煙清繼續說道:“這些日子還以為皇后對張美人看的很緊,卻是沒有想到張美人已經侍候好了皇后,一定讓皇后感到滿意,不然的話就不會能夠輕易走動了。”
“太子妃怎么知道的?”紫荷小心翼翼的問道。
流煙清笑道:“當時我遠遠的看到那個人是紫荷,看到與你親密的交談著就沒有過去打攪。”
紫荷牽扯了下嘴角,緩緩說道:“張美人…并不是有意隱瞞太子妃偷偷過來的,大概因為不能出去時間太長罷了。”
流煙清點了點頭:“這個我理解,只是本妃想知道張美人現在在皇后那里過的怎么樣了?”
紫荷輕松說道:“張美人似乎很受到皇上和皇后的喜歡,蝶妃和離妃偶爾去請安的時候也對這個宮女感到滿意,以往那些侍候皇后的奴才們似乎都讓皇后整日陰郁煩躁,可張美人來了之后皇后身邊倒是圍繞了快樂的氣氛,真是神奇啊。”
“我就知道張美人一定有她的辦法的,她向來是一個很受別人喜歡的女子,只是…命運跟她開了個玩笑,她心中朝思暮想的那個人若是在此刻陪伴在她的身邊,對她來說哪怕是陰天下雨,也都是七彩的世界。”流煙清凝視著遠處漸漸落下去的晚霞幽幽說道。
紫荷故作輕松道:“太子妃心中也一定想著太子能夠整日留在您的身邊吧,恕奴婢直言,太子妃是世上最幸運的妃子了,因為生在帝王家的王子身邊是要有眾多嬪妃圍繞的,生在帝王的家的人是不可能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的,只是太子殿下倒是很鐘情于太子妃,這是奴婢看來最欣慰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有利也有弊啊,太子終日守在我的身邊是萬萬不可取的,他已經娶了南國公主和本國明將軍之女,若是讓這二人不滿的話,那么圖拉國一定會陷入難題,南國不僅會發生動亂,明將軍帶領的軍隊也終將不會屬于圖拉國。”
流煙清惆悵的嘆息了下,繼而不再說話。
身后的紫荷似乎對這番話感到重視,眼眸中多了分深意。
靈非流已經忙了一天了,是在為空明瑾的事情而暗自做動作,在沒有被皇上和皇后察覺的情況下已經秘密派人將張美人的畫像貼在皇榜上從圖拉國一直張貼在其他國家,靈非流這么做只是為了引誘空明瑾出現。
流煙清從他的口中聽說最近亦沒有可疑的人物出入圖拉國,靈非流不免有些著急,一方面關系著國家大事,一方面又不清楚空明瑾究竟會做出何等的事情。所以今天在白天找到了紅粉樓的圓夫。
紅粉樓依舊是繁華喧囂,圓夫悠閑自得的在二層雅座觀賞著樓下的風光,很是愜意,當看到靈非流的時候突然狂笑不止,因為今天靈非流來找圓夫的時候是將自己打扮成女子的模樣,儼然當年在風靈王國得月樓時候的裝扮。
因為靈非流知道只有這樣才會掩飾住自己的身份,況且一般百姓時常能見到靈非流微服出宮的樣子,所以更加是不便行動了。
圓夫看著靈非流笑的說道:“你今天怎么穿起了女子的裝束?不曉得被你的父皇母后看到了作何感想!”
靈非流嘆了口氣,身體沉重的癱在軟榻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是為了怕你們這兒的姑娘們又像是以前那樣粘著人么。”
靈非流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得月樓的時候是被眾多穿著暴漏的女子圍在一起,本來就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條件下依然靠近異性,這才是靈非流最不習慣的。
圓夫笑著說道:“現在都這么久了,咱們得月樓和紅粉樓早就換了風格了,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三流的青樓場所了,現在這里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出現的高雅場所,不管你什么身份在這里傳出去都不會有人黑你的。”
“黑我?這是什么意思?”靈非流驚訝道:“我怎么沒有聽過這個詞?”
圓夫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喃喃道:“都是那個煙清啊,經常與她說話聽一些莫名其妙的詞,自己不小心學來了。”頓了頓,圓夫繼續解釋道:“黑這個詞不是字面的意思,用在這里是在說不會有人隨意嘲笑和玷污你的名聲的意思。”
靈非流恍然大悟:“煙清雖然總是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從這一點可以表示她一直以來并沒有隱瞞我什么,而是對我坦誠相待,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