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陽光而站的關彭陽臉上帶著些許陰影,但那銀灰色的眼鏡邊框卻閃著亮光。鏡片下,一雙眸子清澈而透亮,干凈的孩童的眸子。
寧婉微微一愣,眨了眨眼,“你怎么在這?”
“婉婉…”喊出這兩個字時,關彭陽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了。這輩子我不曾后悔認識你,再見。”
關彭陽準身,大步朝遠處走去。
怎么回事?寧婉站起來,迅速追了過去,“彭陽,等等我!”
“別追了!”關彭陽說著,忽然跑了起來。
如果這次不問個清楚,寧婉心里會一直有個疙瘩。
為了追上關彭陽,她不顧腳下踩著高跟鞋,大步在草坪地面上奔跑著。
“啊——”
忽然,她腳下不穩,摔了一跤。
關彭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去,大步跑過來,立即蹲下身仔細查看,“哪里傷著了?”
寧婉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彭陽,你為什么要離開華國?”
“我…”關彭陽的眼神躲閃,“你先起來再說。”
寧婉的腳踝崴了,只能扶著他的肩膀起來,因為疼痛,她的額頭上迅速布滿了汗珠,并忍不住叫了一聲。
關彭陽扶著寧婉坐在一邊的一棵大樹下,脫下她的高跟鞋,正要檢查她的腳踝…
“放手!”傅霆低冷而霸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眨眼間他來到寧婉跟前,將關彭陽推到一邊。
關彭陽沒站穩,跌落在一邊的草地上。寧婉順著自己平齊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關彭陽垂著眸,神色似是十分悲傷。
“既然傅總來了,那我先走了。”
寧婉扶著大樹起來,“等等!啊——”
她被傅霆打橫抱起,身體隨著傅霆的移動,距離關彭陽越來越遠。
關彭陽癡癡望著寧婉的方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雙唇啟合,似乎在說著什么。
“你放我下來!”寧婉對傅霆說。
傅霆好像沒有聽到,依然抱著寧婉往前面走。他來到椅子前將寧婉放下,轉身對已經走過來的張宏博說:“叫醫生。”
不一會,一個中年男人提著醫藥箱過來,對寧婉的腳踝進行了仔細檢查。
期間,寧婉四處搜尋著關彭陽的身影,卻怎么也找不到。難道他已經走了?
得知寧婉的情況后,安青、穆斐然和安白帶著妻子匆匆趕來,很快寧婉身旁站滿了人。此時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崴了腳,沒有大礙,大家不必這樣看著我。”
安白搖搖頭,“都是孩子的媽了,怎么還冒冒失失的。”
“白大哥,我是不小心的。”
安白的妻子拉了拉安白的衣服,“你就別說安小姐了,既然安小姐沒事,我們趕緊去一邊招呼客人吧。”
“也好,那我們先失陪了。”
安青站在寧婉跟前,“你怎么搞得?我剛剛就沒看到你人,等到我想要找你的時候,發現你竟然崴了腳。”
“我…”寧婉想要說關彭陽的事情,但是礙于傅霆在場還是忍住了。
她看向傅霆,“我沒事了,讓安青陪著我就好了。”
穆斐然對傅霆說:“傅總,難得今天這么清閑,我們一起喝一杯如何?”
傅霆看向寧婉,寧婉忙說:“我真的沒事,你們快去吧。”
周圍的人已經散去,寧婉握住了安青的手,“我剛剛看到關彭陽了。”
“他怎么在這?”安青揚了揚眉,忽然發出怪笑,“他不會是聽說你過來,特意來看你的吧?”
寧婉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那他對你說了什么?”
“他說以后我們可能再也沒法見面了。”寧婉若有所思,“我總覺得他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好像并不是特備想要離開華國,而現在他在M國的日子似乎也不怎么好,好像還要去別的國家。總之…怪怪的。”
安青放開寧婉的手,“你剛剛還見過他是嗎?這樣,我去找找他,問個清楚。”
“也好,不過你注意安全。”寧婉想到人群中的身影,忍不住叮囑,“尤其是寧瑜可能在這里,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點。”
“小心什么啊?”安青拍著胸脯說,“在M國,我們白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沒人敢動我。你放心吧,我去找找。”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安青還不曾回來。寧婉有些著急,撥通了安青的電話。
安青的電話剛開始無法接通,后來是關機了。寧婉心里更加著急,急忙把穆斐然找了過來,“安青不知道去了哪,你快去找找。”
剛開始穆斐然還沒當回事,“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她想幫我找個人,但是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傅霆舉著酒杯從遠處走來,“怎么了?”
穆斐然道:“安青不見了。”
“我和安青剛剛在人群中看到了像寧瑜的人,你們快叫更多人去找安青的下落,我擔心寧瑜會對她不利。”
“我這就去。”穆斐然迅速離開了。
傅霆對正在擔憂的寧婉說:“你不必擔心,即便寧瑜出現,她的目標是你,而不是安青。”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你別管我了,快幫忙去找。”
傅霆離開后,寧婉一個人覺得干坐著也不是辦法,一瘸一拐離開,一邊走一邊尋找著安青的下落。
這里是遠離市中心的一個風景優美的公園,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平時來的人并不多,而且住在附近的人也不多。
寧婉不知道走出去多遠,回頭的時候發現舉行婚禮的地方已經距離自己很遠。不管了,還是找人要緊。
在她正前方有一個湖泊,湖水清澈,湖對面是一片樹林,樹林郁郁蔥蔥,看不清那邊有沒有人。
簌簌——
回頭,寧婉什么也沒發現。
“你都這樣還一個人出來,真是勇氣可嘉啊。”
寧婉轉過頭來,眼前出現了寧瑜的聲音。
她穿著與剛剛在婚禮現場不同的衣服,一身休閑服裝扮,頭上還帶著網傻帽,只是那張小臉陰測測笑著,依然讓人看了厭惡無比。
“你剛剛在婚禮現場?”
“當然了,我總要先過去確認你在,才能找機會對你下手啊。”寧瑜一步步走向寧婉,看著寧婉后退,笑的前仰后合,“原來你在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