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也不要有負擔,只當是朋友之間普通聚餐好了。”
穆斐然算是比較心細的人,點了一桌子適合女人吃的東西,這些東西營養豐富且不油膩,讓最近胃口不是甚好的寧婉也忍不住食指大開。
既然穆斐然都這么說了,寧婉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寧婉大口吃著,仿佛吃著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穆斐然坐在桌前,有種游離于此處的感覺。
“你在想什么?”剛剛還在聊安青的事呢,現在怎么忽然一句話也不說話了?
“說白了,我希望你勸勸安青,讓她繼續當我的經紀人。”穆斐然撐著臉頰,嗓音十分低沉,“今天我讓助理幫我聯系,可是她對我愛搭不理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聯系?”
“她現在都不接我電話,我根本聯系不到她。”說到這里,穆斐然緩緩低下了頭,“如果她是為那件事,我可以道歉。”
穆斐然竟然會這么說?按照之前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認為自己那樣做無可厚非,今天怎么忽然間這樣了?奇怪,真是奇怪!
寧婉低著頭舀了一勺湯,懶洋洋道:“你和她的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解決的。”
“那怎么樣才可以解決?”
“你是不是喜歡安青?”
穆斐然似乎沒想到寧婉忽然這么問,一時閉了嘴。
不說話也沒關系,寧婉低頭吃,同時偷偷拍了一張穆斐然的照片,轉手發給了安青。
“我的確對她有意思,但至于我們能走多遠我說不準。”
“那你只是玩玩?”
穆斐然急忙否認,“我只是對自己負責,對她負責。我不會像賀少林一樣為了利益和她在一起,又因為厭煩和分開。”
“你為了那邊相當可觀的報酬幫安青成功成功離婚,這和賀少林有什么區別嗎?”
包間里靜悄悄的,幾分鐘之內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還是穆斐然率先打破了寧靜,“之前我的確是因為安白的提議不錯才答應,后來的事情超出了我的計劃和掌控。我問過自己很多次,我現在只是喜歡安青,還談不上愛,這種日思夜想的感覺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寧婉從沒想過穆斐然是一個對自己這么誠實的人,從他往日里冷漠的樣子來看,他應該是心思深沉的男子,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誤解了他?還是這只是他演戲的結果?
“我希望和她多接觸,也希望能夠了解自己內心。”
“一切順其自然不好嗎?”
穆斐然沉思許久,“比起順其自然,我更想能夠天天看到她。”
寧婉正要說話,安青的電話打進來,“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走出門外,她笑著說:“是不是因為我給你發了某個人的照片,所以…”
“白天一出事了!”
“什么?”寧婉有些懵,想到白天一可憐的身世,心臟緊緊糾在一起。
安青發出急切的聲音,“他被送往醫院了,你快過來。”
來不及和房間里的人打招呼,更來不及拿包,寧婉邁著凌亂的步子跑了出去。
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寧婉的腿有些發軟。
安青在門口焦急等待著,見寧婉下車,急忙拽著她的胳膊往里面走,“跟我走!”
“天一怎么樣了?”寧婉的手腳冰涼。
“你看他最后一眼。”
寧婉停下來,眼神空洞,腦海里都是白天一溫柔的笑,“不會的,你在說笑,對,你肯定在說笑。”
“我沒有和你說笑,但你現在必須笑,如果看到你傷心,我肯定會十分難過的。”
“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她才剛認他做弟弟,她還沒給他介紹一個好的娛樂公司,他怎么可以走?
安青急不可耐,拽著寧婉往更里面走。
一聲和護士都別請到了外面,急救室里十分安靜。
炙熱的燈光下,白天一臉色蒼白如紙,身上蓋上白色的床單,胸口緩緩起伏著。聽到動靜,他緩緩睜開了眼。
“婉婉姐。”
寧婉鼻子發酸,忍不住流淚,“天一!”
“姐姐,我有話對你說。”
和寧婉一同進來的安青神色悲痛,走出去關上了門。
白天一想要笑,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牽強,“姐姐,你別怪任何人,是我不小心。”
這話十分奇怪,寧婉急忙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十分顫抖。
白天一從床單下伸出一只帶著血痕的手,寧婉立即握住。
“沒有人要害我,你不要多想。”
“不對,你剛剛的話明明有其他意思。”寧婉的兩只小手包裹著他白皙的大手,緩緩說:“別擔心,我會幫你找到兇手,告訴我你看到的。”
白天一的力氣似乎即將耗盡,張了好幾次嘴都說不出話。
“如果你累了就休息會,等你醒了我們再說。”
“不要,如…如果我現在不說,可能就…就沒有機會了。”
寧婉死死咬著下唇,不讓淚水流下,穩了穩情緒才說:“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姐姐,答應我,好好和…和姐夫在一起。”
“我都說過了…”寧婉沒忍住,流出了淚水,“你沒有姐夫。”
白天一眼皮耷拉著,氣息越來越不穩,“愛一個人比恨一個要幸福。”
“你先別說話了,好好養著…”寧婉的聲音哽咽。
“姐姐,答應我,下輩子…做我的…親姐姐…”
說完最后一句話,白天一的手從寧婉手中滑落。
外面傳來風聲,風吹動窗簾,吹動白天一身上的床單。白色的床單一點點飄落,露出里面的血跡。
白天一的白衣白褲都染上了血漬,腹部的骨頭凸起,血肉模糊,十分駭人。
夜深了,安青一直陪在寧婉身邊。
從夢中驚醒,寧婉立即坐了起來。
安青撐著側臉睡了過去,現在立即站直了身子,“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天一呢?天一在哪?”寧婉掀起被單,想要下床。
安青按住了她的肩膀,“天一…他去世了。”
“不可能!”寧婉的聲音很大,在病房里傳來陣陣聲響。
安青嘆息,小聲勸說道:“雖然我也想承認,但他真的…真的去世了。”
“不對,你肯定在騙我!”寧婉推開安青的胳膊從床上下來,赤著腳往外面走,“天一一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