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唐易回過神來。這一次,沒想到大罐又出給了王鎮南,但他可不能像對待閔天一樣坐視不理了。
“你說老黃和廖家的人接上頭了?豈不是要聯合對付陶碧云?廖家的實力到底怎么樣?”陸知行問的是這個問題。
“應該是,他們聯合做生意,陶碧云現在和黃立三唱對臺戲,不對付她對付誰?至于廖家的實力,雖然他們是走黑的,收貨和銷貨的渠道優勢很大,但瓷都這個地方,他們未必吃得開,否則也就不用和老黃聯手了,而且還是在老黃勢弱的時候。”
唐易說著,看了看陸知行,“您和陶碧云不是已經散伙了么?”
“窯廠的事兒是散伙了,可她畢竟是我師父的女兒。”
“您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個女人,本來已經可以過安穩的生活了,怎么又折騰起來了?野心這么大?”唐易說著,遞給陸知行一支煙。
陸知行接過點上,“你在溫馨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是不會讀懂一個孤苦伶仃的私生女的。她一直沒有原諒我師父,我做的一切,其實是替我師父做的。”
“難不成您要卷入這場爭斗?”
“我不問江湖事。十年前迫不得已,為了救她,答應了老黃,結果幾件高仿惹出這么多亂子。本來她做了警方的暗線,我可以專心搞研究了。沒想到,風浪又起。”陸知行嘆了一口氣,額前的白發輕輕晃動,似有說不出的凌亂。
唐易看著陸知行的一頭白發,心下一動,不過,嘴上仍舊說道,“且走著看吧。”
“只能這樣了。”陸知行看了看唐易,“王鎮南來了告訴我,不能在窯廠見他。”
“這樣,我做東,找個環境好點兒的飯店吧。”唐易點點頭。
王鎮南是第二天臨近中午到的,還帶著兩個彪悍的保鏢。
唐易從機場接了他,直接帶他去了飯店,而陸知行,已經在包間等著了。唐易略作介紹,雙方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兩個保鏢將兩個大行李箱放進包間,而后就關上門在門口守著了。
“他倆不用吃飯么?”唐易笑道:“這樣,我看對面的包間空著,安排他們進去吧?”
“也好。”王鎮南起身開門,說了一聲。
菜上得很快,上齊之后,陸知行舉杯,“我這人沒那么多規矩,不過作為地主,酒還是要帶的,帶一個,歡迎王老先生來瓷都!”
“能拜會陸先生,三生有幸!”王鎮南舉杯示意。
唐易接著舉了第二杯酒,“都不是外人,我又是晚輩,我說一句,不對的地方算童言無忌啊。兩位都是我敬重的人,我是連一丁點兒誤會都不想留下。王老先生能來,陸先生又能應承,我心里感激,都在酒里了!”唐易說著,一飲而盡。
雖然喝的是啤酒,但是杯子很大,唐易酒量又不行,一會兒工夫,臉就紅了。
王鎮南夾了一口菜,“古玩行里的規矩,不找后賬,而且是陸先生做的東西,我覺花一個億買了不虧!”
這句話算是捧足了陸知行。陸知行一向淡定,但還是開口道,“王老先生言重了。”
王鎮南看了看唐易,接著說道,“不虧,是針對陸先生的水準說的。不過,陸先生送東西的時候,是挑明了高仿,那就是賣給我的人,有意賺這個便宜了。這筆賬,可得重新算。”
王鎮南說的時候,云淡風輕,但是眼神之中,卻透出一抹凌厲。
唐易點點頭,卻忽而問道:“對了,王老先生,這個廖家的人是誰?”
“他叫廖治生,上次在緬甸的拍賣,就是他組織的。后來我才知道,還和他見了一面。廖家想在緬甸乃至東南亞擴大市場,想和我合作,我只說考慮一下,沒拒絕也沒答應。后來他又聯系我,說有重器想出手,貨主是瓷都的大莊家。”王鎮南介紹道,“就是這個黃立三。”
“他說東西的來路了么?”
“正是因為他們編造的這個來路,是我感興趣的重點之一!他們說,這東西是從倭國回流的。”
“從倭國回流您感興趣?老黃的確是接觸過倭國人,但卻是沒賣成。”唐易接口道。
“你有所不知,我的祖父在清末曾經留學倭國,這里面有一段故事。”王鎮南緩緩說道。
這事兒,確實從未聽王鎮南提起,唐易也是微微一愣。
“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陸知行起身,打算回避一下,他畢竟和王鎮南初次見面。
“哎!”王鎮南擺手,“陸先生當世高人,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不嫌棄就一起聽聽吧。”
唐易也道,“陸先生您是不拘小節的人,和王老先生處久了就知道了,他也這樣。”
陸知行笑笑,復又坐下了。
“我的祖父回國之后,留下過一本日記,現在還在我手里。上面說曾有一位華夏的故人在倭國,想委托他把一件國之重寶帶回,但是因為他當時確實回不來,這位故人就委托給了另一個人。結果,這件國之重寶幾經周折,最后有可能遺失了,他引以為憾!不過,不知為什么,他沒提這件國之重寶是什么!”
唐易一聽“國之重寶”,心里不由撲棱了一下子,“老爺子,令祖父的名諱可否透露?”
“王定邦,字國為。安邦定國的定邦,國家的國,有為的為。”王鎮南回答得很詳細。
唐易眼神一變,“令祖父在倭國的華夏故人,是不是姓白?”
王鎮南閱盡滄桑,已經很難有什么令他驚訝之事,但唐易這一問,他臉上登時溢滿了驚訝之色:“你怎么會知道?”
唐易心下唏噓,原來,“王國維’是“王國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清末有個白姓古董商,野史里傳言入宮和慈禧廝混,據說他帶到倭國一批珍寶,最后客死他鄉,我是猜有可能是他。”唐易先含糊應了一句。和氏璧的事兒事關重大,即便是王鎮南和陸知行,也還是先保密為上。
“啊?還真有可能就是這個人。”王鎮南點點頭,“不過,日記里只稱呼他為白先生,沒提名字,再就是比我祖父年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