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地兒容易賣,牡丹容易畫。”唐易夾起了一只水餃,“就好像讓你猜水餃是什么餡兒的,你先猜三鮮餡的一樣。”
皮修一下子笑了起來,還拍了下巴掌,結果看到三人都沒動靜,頓時顯得很尷尬,“這清江魚確實是適合烤著吃的魚!”
呼風看了看唐易放到一邊的袋子,“你呢?有什么收獲?”
唐易這時卻笑了笑,“我買了一件花盆,不如你也猜一猜?”
這花盆是放到盒子里,然后又放到袋子里的,從袋子上能看出盒子不大,“不大啊,粉彩的?”呼風問道。
“你看,你也很神!”唐易干脆道,“慈禧的。”
“體和殿?”呼風直接起身,想去看看。
“體和殿還能撿漏嗎?樂壽堂!”唐易沒阻止呼風。
“樂壽堂專做花盆的,更不好撿漏!”呼風打開袋子,將盒子拿了出來,放到了一張椅子上。
“那是對你來說。有不少人還不知道樂壽堂呢!”唐易道,“可惜,這東西我看原本是一對,現在只有一個。”
呼風小心拿出花盆,“還是帶奩的,可以啊,多少錢收的啊?”
這時候,毛逐停了筷子,也上前看了起來,“就他這樣的撿漏小王子,這東西不會超過一萬塊錢!”
“你看,你也神了!”唐易喝了一口茶水,“老佛爺的這件東西帶回去,也算有個收獲。”
“嗯······”呼風還在欣賞中,毛逐卻聽出了意思,問道:“你打算回去了?”
“該辦的都辦了,還有意外收獲,該回去了。”唐易應道。這個“意外收獲”,在他心里,其實是指發現神盒的事兒,當然了,在其他人聽來,好像是指這個花盆。
而呼風卻說道,“好容易來了一趟,你這眼力不多撿點兒漏回去,太可惜了!”
“撿漏了一件宣德青花碗,小賺一筆,還賣給老黃表明沒有敵意,一舉兩得;想打聽的事兒也打聽了個七七八八;再多帶這一件樂壽堂制的花盆回去,算是很圓滿了。撿漏是好,但凡事得留有余地······”唐易若有所思。
“我看你是想美人兒了吧?”毛逐插了一句。
呼風卻好似也想了想,“說的有道理,不行我們明天玩一天,后天就回去。”
“好啊,明天我當導游,要御窯廠遺址和明清商業街轉轉,再就是瓷江兩岸有些風景還不錯。”皮修立即接口道。
而就在此時,瓷江岸邊的一棟別墅里,老黃也在對河野平說著內容類似的話。
“御窯廠遺址和明清商業街想必你都去過了,這瓷江兩岸有些風景還是不錯的,等交易完了,我帶你轉轉。”
河野平帶著白手套,手拿放大鏡,一邊點頭,一遍仔細看著眼前的一只元青花人物大罐。
莊子夢蝶。
這個大罐完整而端莊。高有30厘米,口徑達到20厘米,腹徑得有30多厘米,足徑和口徑差不多大小。足底是素的,直口,短頸。
罐體的青花紋飾幽藍卻顯亮麗,紋飾分為四層,頸部祥云紋,肩部枝葉紋,底部蓮花紋。而腹部畫片兒的主體,就是莊子夢蝶了,整個畫片兒濃重飽滿,層次分明。
莊子側躺在一塊大青石上,舒展愜意,上方有似云非云,似霧氣非霧的繚繞,青石周圍,有花有草,青石的側上方,還有一只碩大的蝴蝶,翩然振翅,帶著幾分仙道之氣。
河野平一邊看,一邊嘖嘖贊嘆,最后,又拿起一個強光手電,對著大罐內部仔仔細細查看了足有十分鐘。
老黃見河野平看得差不多了,笑道:“河野先生還怕有內印不成?”
河野平當然怕,此前三件高仿都經過了他的手,不過,這一件所幸是大罐,能夠從較大的口部往里看,確實沒有。河野平仍不放心,又拿出了一個可旋轉的小型攝錄機,打開閃光燈,在罐里反復調整角度,完完全全錄了一遍。
老黃并不著急,一直等到河野平看完了錄像。
“黃老板,這大罐到你手上多長時間了?”河野平的目光終于從大罐上離開,開口問道。
“河野先生,我得糾正你的說法,這大罐,從來就沒到過我的手上,只是貨主信任我,讓我代賣而已。”老黃接口。
“黃老板,跟我還用得著這樣么?”河野平笑笑,他自是不相信這是“代賣”。這樣的說辭好處很多,叫價高了,可以推到貨主身上,一旦談價談僵了,還可以用再問問貨主的說法拖延一下。同時,根據行里的規矩,買家還不能多問貨主是誰。
“我是實話實說,信不信由你。”這時候了,老黃定不會改口。
“呵呵。什么價兒?”河野平也沒過多糾纏這個無關實質的問題。
老黃伸出了兩個手指。
“兩千萬?”河野平問道。
老黃哈哈大笑,“河野先生,你以為還是買高仿呢?當然了,你也可以當成高仿,任何器物都有高仿的可能。但是人家貨主是當成真品了,我不做評價,只做轉述。兩個億,最低價兒。”
河野平沉吟不語。
“如果換算成美元支付,他說可以把零頭兒抹了,是到整萬的零頭兒。”老黃加了一句。到整萬的零頭兒,也就是優惠幾千美元,對按億論價的東西來說,基本相當于沒優惠。
此時,在一旁的白先生也開口道,“兩億不貴。鬼谷子下山拍出了兩億三,十年過去了,如果送去上拍,再加兩個億都有可能。而且,貨主拿不到兩個億,因為讓我們代賣,我們得有一成的利市。”
“原來,河野先生剛才報的兩千萬,是給我們的利市。”老黃的眼睛又瞇縫了起來。
“這東西,我不會再出手了。”河野平沉吟道。
“這是你的事兒。我只能提醒你,這東西很搶手,歐洲的買家,我最晚明天中午12點之前得給人家消息,這也是你給我答復的最后期限。”老黃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今年逢五,年底東京史料館五年一度的萬國展覽大典,在瓷器展廳,不知道會有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