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殘忍。
他還是她身邊那個執拗的阿滿該多好,她不用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
他不是大漠國太子,她也不用讓他知道大漠龍庭兵敗的消息,不用告訴他陶滇術士當初出現在龍庭,不過是一個陰謀。
然而,他阿滿的身份是假的。
他不是阿滿,他是大漠國的太子殿下。
而她,是凌云國的攝政王妃。
當初在大澤湖梧桐島,他眼睜睜看著姚青對月兒下了毒手,還有在沙漠起沙塵暴時,是他下令讓沙塵暴將幽王掩埋。
從一開始,她與他決定了站在對立面。
“在鳳凰臺設宴等著你歸來的大漠帝君和皇后在何處?”
夜染眺望著月夜下波光粼粼的青湖,用輕極的聲音開口:“太子殿下,這場賭約,你輸了!”
你輸了,你輸了…
這聲音像魔咒一樣,讓阿滿腦子里一陣嗡嗡作響。
他輸了!
沒有見到在鳳凰臺設宴等他的父皇母后,他真的輸了。
他不能明正言順得到身邊的女人,她也不會再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
阿滿艱難的啞聲開口:“我父皇母后如何了?”
他的聲音像染上了歲月的滄桑,沙啞得可怕。
讓她和阿滿登上鳳凰臺,夜染知道,這是龍天給她和阿滿一個了斷的機會。
至于龍庭現在的情況如何,從一路進城,她就被巴額圖帶來了鳳凰臺。
所以,大漠帝君和皇后如何了,夜染并不知情。
但有一點就是,從巴額圖熱淚雙流,還要努力隱忍的樣子來看,大漠帝君多半不在了,就算大漠帝君和皇后還活著,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巴額圖會幫著龍天將阿滿引來鳳凰臺,一定是星兒爹爹手上握著讓巴額圖忌憚的東西,才讓他不得不狠心演一場戲騙太子殿下。
或許,龍天捏著巴額圖一家老幼的性命,更或許,他捏著皇后的性命在要挾巴額圖。
夜染不知道該怎么答他的話,干脆懶得開口了。
“本宮知道了!”
阿滿凄然一笑,看向夜染:“知道父皇和母后是不是活著又有何用?成王敗寇,本宮手上已經沒有了一搏的籌碼。從凌云京城一路到大漠龍庭,念在我從來不舍身傷你一絲一毫的份上,能否答應我兩件事情。”
不管他是太子殿下,還是曾經她身邊的那個阿滿,他從來都是驕傲的,除了在她面前,絕不肯在任何人面前低頭。
他說讓她答應他兩件事情時,沒有再自稱本宮。
夜染從他的話里,聽到他放低了姿態,甚至有些祈求的意思,終是點點了頭。
阿滿啞聲開口:“姚青算無遺策,龍庭一戰究竟敗在何處?”
阿滿神色很是不對,夜染在斟酌著如何開口時,一道低醇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算漏了本王和染兒之間的默契,算漏了本王有一個能馭獸的兒子。”
龍天牽著星兒從暗處走出來,在星兒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星兒一雙眸子在月夜下閃爍著光芒,朝夜染飛撲進來。
在戰場上的冷面小戰神,一撲進夜染懷里,朝她撒嬌:“娘親,孩兒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