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管事看來,夫人的神色很是不對。
他是跟在驍王殿下身邊的老人,護衛已經跟他稟報過本草堂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擔憂自家爺,瞞下夫人的事情太多,會不會惹怒了她?
派護衛搖船送走孫一塵后,他折返回來,一直在主院門口徘徊。
進去也不是,不進去吧,又替那位爺操碎了心。
“周管事,這么大的日頭,你怎么在門口曬太陽?”
這時候,夜染從院子里轉出來:“可是有事情稟報?”
看夜染的神色沒什么異樣,周管事暗暗吁一口氣,滿臉堆笑:“老奴想跟夫人稟報,已經將孫一塵送去秀水村藥莊,怕擾了夫人歇著,只好在門口等。”
“你辦事一向穩妥,安排下去就成了,不用特意等著再跟我稟報一次。”
“是!”
周管事試探著問:“夫人歇好,要去本草堂忙活了吧?”
夜染與蘇掌柜約定的交貨期限就在這兩天,奇怪的是,鄴城秦管事運走了一大批藥膏,蘇掌柜還沒有從澤城來取貨。
這時候,是澤城本草堂與天醫堂搏奕的關鍵時候。
他怎么就不急著要這批藥膏了?
她歇了一會兒醒來,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
“備馬車送我回本草堂吧,我要回診堂看看,澤城那邊有沒有來取貨?”
“老奴這就去替夫人備馬車。”
夜染和周管事一路往馬棚那邊走,想著每次開口問涉及顧三娘的事情,殷天的臉色有些黯沉。
因為秦白的事情誤會了他,她心里有些疑問,一直沒有來得及開口。
夜染突然頓住步子:“周管事跟在我相公身邊,有多久了?”
“打在京城,老奴一直跟著主子…”
周管事話說到一半,意識到夜染問這句話不對勁,忙止住了話題。
但是,已經晚了!
夜染追問:“周管事可曾知道,為何我相公從不尊稱顧三娘一聲母親?”
哎約喂,簡直要他一條老命啊!
那位爺也不知道用什么話給糊弄過去,這會兒王妃掉轉矛頭,要追著他這個老東西問話?
爺既然用了這個身份,那他就實話實說好了。
這樣,既然不會讓王妃起疑,也不會讓那位爺再為難了。
周管事惶恐道:“有些話,老奴不敢說!”
在夜染威脅的眼神下,周管事糾結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老奴,老奴,哎,實不相瞞,因為主子的身世,他們母子一向不和,主子在州府時,更是故意喝花酒,流連青街柳巷,惹他娘生氣。”
殷老爺殷松有隱疾,她家相公,不可能是殷松的種,這個夜染一早知情。
殷松應該是感念顧三娘的恩情,才盡其所能對這個養子好的。
他的身世究竟如何,夜染一向沒有興致。
因為問得太清楚了,等于在揭他的傷疤!
他是她相公,就足夠了!
可是經歷了這次的誤會,她突然想對他相公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一些。
所以示意周管事繼續說下去。
周管事還在猶豫,夜染冷聲問:“周管事,是不是不將我這個夫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