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 攜手相依

　　月兒見殷天進來看吳大娘擺東西，還沖過去抱住他的腿，仰頭不停的眨著眼睛。

　　她這個抱腿的姿式，將一屋子的人給逗笑了。

　　殷天蹲下來，看著他的小姑娘，等成了親后，他就是她名正言順的爹爹。

　　他一臉寵溺，在小姑娘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又摸了摸星兒的小腦袋，出門去找孩子娘了。

　　殷天出了屋子，一直走到屋側石洞旁，看到夜染坐崖邊一塊大石上，眺望著大澤湖的方向。

　　崖上石隙中，斜斜伸展出一株毛桃樹。

　　染娘坐在大石上，還有一枝含苞欲放的桃花，伸展在她身側。

　　大娘她們在忙著擺設新房，她卻獨自一人坐在石上眺望？

　　殷天突然很害怕，害怕她反悔成親了！

　　心里莫名有一絲緊張，輕手輕腳走近她身后，伸出長臂從身后輕輕環住她：“染娘，你在想什么？”

　　“想…”

　　夜染在想成親的事情！

　　她在藥房看赤墨他們搬箱籠時，揭開箱子，看清楚了用紅色錦鍛繡的喜服，喜服上有很多繁花，環繞著一叢牡丹。

　　可她一眼看過去，那一片花叢，漸漸模糊，變成了百鳥朝鳳。

　　然后，她腦子里晃出了鏡子中那個嘴角溢血的女人…

　　滿箱籠的紅色，讓她心里升出一股巨大的恐慌，這才趁著他們忙活，悄悄從后院溜了出來。

　　遙望著大澤湖畔滿目翠綠，那種恐慌才漸漸消散了些。

　　只是腦子里紛呈雜亂，京城一幕一幕的場景，揮之不去。

　　先是她嫁入皇宮，百里夫人盈盈笑著，帶她去看庫房為她準備的嫁妝，滿目紅色，禮單的冊子足足有一本書那么厚。

　　慈眉善目的夫人，還說委屈她了…

　　然后畫面轉換到皇宮，一室紅綢，坐在銅鏡前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六年，她以為能將自己交給一個男人，執他之手，與他攜老。

　　最終，落得一切終成虛空…

　　被一雙長臂從身后環緊了，夜染身子不由得一顫，滿目的紅色撤盡，眼前又是大澤湖的鱗鱗波光，綠堤柳，還有遠處堤岸間或夾雜的一樹桃花。

　　被他這樣擁著，她感覺刺目的紅色，沒那么讓她害怕了。

　　聞到他身上清雅如竹的氣息，莫名的，她感覺安心多了，扭過身子來，一把纏上了他的腰。

　　“在想成親的事兒…”

　　殷天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像是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里。

　　他靜靜的摟著她，真到夕陽落下，突然說出一句：“染娘，委屈你了，華興山的那處宅子已經騰出來，明天一早，我送你去那處宅子，成親那天，將你從小澤鎮一路迎回來。”

　　曾經，十里紅妝，空前盛后，轉眼成空。

　　在她眼里，與其感受繁華落寞后的空，不如握住眼前的實在。

　　“咱們成親，與一般的嫁娶成親不同。一切從簡，可好？”

　　夜染將頭倚在他腰上蹭了蹭，感觸道：“此生不求十里紅妝、鳳冠霞帔，唯愿與君攜手相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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