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和堂屋里,客人吃得差不多了,聽到夜染的叫喚聲,丟下碗筷往后院這邊跑。
其中,跑得最快的人是殷天和蕭子驥。
蕭子驥問扶著茅房門的夜染:“誰掉茅坑里了?”
“也不知道是誰,茅房里黑漆漆沒看清楚。”
夜染一臉驚色:“會不會是喝多了酒摔下去的?還好那糞坑不深,浸不死人。”
這個女人,上次遇到山匪,那種情況下,還能與其周旋,弄死一個,弄殘一個。
不過有人掉進茅坑里,不至于如此大驚失色。
她那副吃驚的樣子,能瞞過蕭子驥,眸子里那抹一閃而逝的暗芒,卻落進了殷天的眼里。
所以,殷天不動聲色,打算靜靜的看戲。
跌進在茅坑里的殷浪,聽到她這么說,簡直氣得半死。
他是被外面那個女人一腳踹下來的。
這么臭的茅坑,還有這么多蛆蟲拱來拱去,他惡心得想死,但偏偏幾次掙扎著爬起來,腳下踩到臭臭又跌回去。
如此反復幾次,聽到有人跑過來,有氣無力的喊:“我是殷浪,爹,爹,快救我。”
緊隨蕭子驥和殷浪跑來后院的里長,聽到這動靜,扭頭喊了一句:“殷老爺,好像是你家大郎喝醉酒跌下去了,快救人!”
跌進茅坑里,那么臭,誰愿意去救人?
殷浪娶了小馮氏,還搞大陳思草的肚子,將妾室寵上了天,肆意欺負小馮氏,與他連襟的周志杰,心里暗爽著讓他多浸一會糞坑才好。
來夜染家喝進屋酒的,多是周氏一族的人。
周志杰在他們心里很有威望,他不動,誰也不愿意去幫著將殷浪撈起來。
殷浪欺負小馮氏的事情,她哥哥馮振興數次要打上殷家。
是馮父馮母因為小馮氏懷不上身孕,感覺理虧,這才勸著他忍讓。
這回殷浪掉進茅坑里,真是大快人心,馮振興巴不得這寵妾滅妻的玩意兒浸死了才好,更是不愿意去幫著救人。
也是殷浪人緣不好,這么一堆人站在茅房門口,心照不宣沒有愿意去撈人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最后是殷老爺拿出一兩銀子給陳貴,讓他幫著撈一下人。
殷浪好說也是草兒的相公,陳貴推脫不過,只好應下了。
夜染家建屋子時,砍了不少竹子搭架,陳貴拿了一根竹桿,繞到屋后,將竹子伸進屎坑里。
一身爬滿了蛆的殷浪,這才抓著竹桿子爬上了坑。
陳貴忙著救人時,殷天嘴角抽得厲害,已經去灶房拎了兩桶水過來。
等殷浪一爬上來,他迎頭往他身上潑去。
兩桶冷水澆下去,大冷的天,殷浪凍得打了個擺子,指著殷天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你們串通好的,這個賤人推我下去,你個雜種拿水潑我。”
一觸上殷天冰冷的眼神,殷老爺頓時厲喝一聲:“孽子,不識好歹,你貪杯醉酒掉進糞坑里,不是染娘喊人救你,你早在糞水里泡死了。”
“是啊,殷家大郎也懣不識好歹了!”
周氏一族的人議論開了!
“殷公子不拿水潑他,他這是打算頂著一身糞一身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