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瀾的目光看著酥袖,帶著微微的苦澀。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里,看著窗外的夜色,“酥姨,早點休息吧!我在外面很好。”
說著,手掌輕輕地放在酥袖的肩上,苦笑,“放心吧。”
酥袖老淚橫飛:“怎么放心得下,你這孩子現在一個人怎么行?”
她心痛,想好好地看看他的傷,但又怕他往心里去。
心里當真是著急得要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心痛得要命。
“酥姨,我走了。”秦安瀾淺淺地笑了一下,酥袖看著他的側臉,那么完美,心里難過得要命,她的小少爺,曾經那么完美。
手指摸著他的俊顏,聲音有些顫抖,“安瀾,你不要涼秋了嗎?”
她的手指帶著淡淡的溫度,貼在他的面上。
那么些天了,他告訴自己要活下去,告訴自己涼秋在等著他。
他一直在堅持,可是,他也有軟弱的時候…
當他撐著虛弱的身體下床,走到鏡子面前,輕輕地揭開紗布。
那張魔鬼一樣的臉,還是讓他震住了。
這張臉,他自己看了都可怕,更不要說別人。
身體,也是殘缺的,破敗不堪。
他像是一個半邊怪物一樣…那天,他的雙手撐在洗手臺前,發出古怪的凄慘笑聲。
他哭得,像是個孩子。
他逼自己放棄涼秋,那種痛,比身體上的痛還要痛。
而現在,這種痛因為酥袖而被溫柔地撫慰了…
此時,他又像是孩子一樣,不舍得離開,不舍得放棄。
“安瀾,酥姨怎么舍得你一個人。”酥袖將臉貼在他的肩上,哭得傷心壓抑。
她難過,秦安瀾的心里更難過,肩上的衣服被浸透,濕熱濕熱的,在傷口處有些癢。
他任著她哭了一會兒,才拍拍她的背,啞著聲音:“酥姨,我先走了。”
酥袖抱著他,死死抱著不放手。
他的聲音溫和,像是哄小姑娘一樣,“酥姨,我真的走了,空了來看你。”
說完,手指輕輕地扳開了酥袖的手,微微笑了一下,終于,還是離開了。
酥袖站在那兒,呆呆的好半天…
眼淚都哭干了,也沒有能留住他。
他的傷,其實是傷到了心里。
酥袖推開門,卻是一驚,門內燈光亮著,葉涼秋倚在床頭,表情有些怔忡。
沉默片刻,酥袖才走過去勸慰:“還不睡啊,孩子怎么樣,還鬧騰嗎?”
葉涼秋抬眼,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聲音輕輕的,“酥姨,你看到他了,對不對?”
酥袖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看著她眼角的淚,心始終是狠不下來,點頭,“是,看到了,少爺挺好的。”
“挺好的,那他怎么不回來?”葉涼秋仍是直直地看著酥袖。
酥袖嘆息一聲,過去坐在她身邊,枯瘦的手指輕輕地撫了她的長發,“少爺他還沒有想明白,會回來的,你相信酥姨,他只是需要時間。”
葉涼秋將臉貼在酥袖的肩上,眼角滑過眼淚,“酥姨,我可以給他時間,真的,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