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霍與江也不過是借著蘇苑調侃自己。
溫暖重新和傅鏡清在一起的時候,心里最大的矛盾就是這個。
盡管她跟傅鏡清有一段過去。
盡管她是傅鏡清正言順的妻子,盡管他們之間已經有一個孩子,但是這五年之間是蘇苑一直默默的守候在傅鏡清的身旁,她所付出的那些感情,那些隱忍,令溫暖沒有辦法忽視。
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站在傅鏡清的身邊,卻忽視蘇苑的付出和痛苦。
雖說愛情里面強扭的瓜不甜,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她根本并不在乎甜不甜,能夠解渴已經很好了。
有時候,溫暖站在蘇苑的立場上,只覺得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傅鏡清是她年少的喜歡,青春的愛戀,十年又十年,一直到今天。
可是兩次都被她給奪走了,蘇苑并沒有對她表現出一絲怨恨,她只是在折磨自己,痛恨命運。
溫暖自認,如果是自己,不一定能夠像她那般。
蘇苑站在溫暖的跟前,定定的看著溫暖,似乎還在等他的回答。
溫暖說:“只要他愿意,我不會反對的。”
蘇苑卻是苦笑說道:“他不會同意的,他太愛你,太在乎你的感受。”
溫暖說:“那我陪你去美國,如果我去的話,他一定會去的,等到了美國,我一定會讓他陪你去做手術,所以你不要害怕。”
蘇苑抱住溫暖:“謝謝你小滿,你真的很善良。”
溫暖的心里其實并不好受,沒有人愿意將自己心愛的人推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邊。
哪怕只有幾天。
但是在死亡面前,自己的感受變得無足輕重。
今天晚上,蘇苑那種對生命的消極,讓溫暖膽戰心驚。
溫暖知道,傅鏡清的陪伴對蘇苑來說,是最大的勇氣和力量。
但是他的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這一刻,溫暖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善良,也不是圣人。她也不過是一個自私的,有占有欲的普通人。
柳云夢走到陽臺邊,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兩個女兒,如今能夠這樣和睦相處,她的心里十分欣慰。
柳云夢說道:“晚餐好了,你們兩個過來吧。”
回到餐廳,桌子的中央有一個極大的蛋糕了 老爺子坐在主座上說道:“今天是你們兩個的生日,爺爺有一句話一定要對你們說,無論是小苑還是小滿,都是我們蘇家的好孩子,都是爺爺的好孫女,你們兩個,在爺爺心里,沒有高低之分,都很重要,爺爺在這里祝你們兩個生日快樂,以后的生活能夠平安快樂。”
老爺子說的很動容。
但是大家也都能夠感覺出來,老爺子說的這些話是真心的。
他們蘇家,從孩子出生那天,老天爺就開了一個大玩笑。
老爺子曾經對蘇小滿說過一句話:不求你們像是親姐妹一般,只要不互相憎恨就好。
小滿將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了,這樣也好。
蘇苑走到老爺子身邊,說道:“爺爺,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不管以后我能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你永遠是小苑最愛的爺爺。”
老爺子說道:“不準說這種泄氣的話,身為我蘇振海的孫女,這點小風小浪算什么,當年戰爭歲月,哪一天不是槍林彈雨,哪一天不是在跟死神做抗爭,你是我蘇振海的孫女,,所以這場戰爭,絕對不能失敗。”
蘇苑說道:“爺爺,保證完成任務。”
家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大家都知道,蘇苑一旦去了美國,可以說是生死未卜,每個人心里都已經擔心得要命,但是為了不增加他她負擔,總是掛著令人安心的笑容安慰著她。
傅鏡清卻覺得溫暖有些不對勁,臉色并不是太好看,情緒也似乎有些低落。
傅鏡清問溫暖:“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溫暖搖了搖頭,說道:“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美國吧。”
溫暖的這句話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明天蘇苑就要去美國準備手術,現在,小滿跟蘇苑的關系算是還不錯,但是他們兩個畢竟曾經有過糾葛,而且感情上面現在也說不清楚。
蘇家人根本沒有想到,小滿會主動提出,一起去美國。
只有蘇苑,在旁邊看上去非常平靜,看著小滿的眼神也有一絲如愿的笑意。
隨后目光就落在旁邊傅鏡清的臉上。
傅鏡清似乎皺了皺眉頭,看著溫暖的眼神,也有一些古怪,似乎在思考是什么。
這個時候蘇苑心里是有一點緊張的,她開口說道:“如果小滿能陪我過去,那再好不過了,我的身邊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總不至于那么孤單。”
隨后,蘇苑又將目光轉向傅鏡清。
她說道:“鏡清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傅鏡清沒有說話,但是整個餐桌的氣氛卻一下子古怪了起來,好像沉默了許多,就因為溫暖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感覺非常意外。
柳云夢連忙說道:“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來來,趕快坐下。”
柳云夢給小滿夾了一塊四喜丸子:“這是我今天剛學的,你看看味道怎么樣?”
溫暖吃了一口,說道:“很好吃。”
其實整個晚上,任何東西吃在溫暖嘴里都是食之無味。
傅鏡清也很少說話。
吃完之后,并沒有呆多久,傅鏡清和溫暖,就起身告辭。
柳云夢說道:“既然明天要一起去,那你們也趕快回去收拾一下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傅鏡清說道:“去美國的事情,我跟小滿還要再商量一下,畢竟要留下一個人照顧孩子。”
柳云夢愣了愣,說:“好”
回去的路上,傅鏡清的表情非常平靜。
車子離開蘇家別墅之后,傅鏡清才平靜的開口:“你去美國做什么?”
溫暖說道:“我可以不去,但是你必須要去。”
傅鏡清轉了轉臉,聲音似乎冷了一分:“我必須要去?那你倒是說說我必須要去的理由。”
溫暖說道:“蘇苑希望她動手術的時候,你能在她的身邊。”
傅鏡清說到:“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慷慨的將我讓給她?”
溫暖并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傅鏡清卻是真的生氣了一般。
傅鏡清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你又猶豫了對不對,你又想退出是不是,蘇小滿,我傅鏡清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夠送人的。”
溫暖說道:“我根本沒有這么想,只是蘇苑現在很可憐,他需要你的陪伴。”
“那我呢?”傅鏡清問道:“你倒是挺在乎別人的感受,你有沒有真正考慮過我,你知不知道,每次碰到一點挫折,你就退縮逃避,就想將我拱手讓人的時候,我是什么感受,蘇小滿,你覺得你自己很偉大是不是,那么在你心里,我傅鏡清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傅鏡清算是看穿了蘇小滿,
當年也是這樣,她的性格就是不爭不搶,就算是心里在意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哪怕別人的要求再無理,到頭來,她也只會逆來順受。
傅鏡清心疼這樣的蘇小滿更痛恨這樣的蘇小滿。
溫暖知道傅鏡清已經生氣了。
因為這些天他都是叫她溫暖的,現在卻是連名帶姓的喊她蘇小滿。
若不是情緒失控,傅鏡清不會這樣。
雖然溫暖不肯承認,但是溫暖承認,傅鏡清真是看穿了她。
她是猶豫了。
但是并也并不是像是傅鏡清說的那般,想要將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溫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么偉大。
很多事情都有一個限度,并不是非黑即白 溫暖答應蘇苑,也是因為相信傅鏡清。
因為溫暖知道,就算傅鏡清跟著去美國,就算這一陣子傅鏡清真的呆在蘇苑的身邊,他們之間也并不會發生什么。
溫暖答應蘇苑,一則是因為自己的愧疚,二者只是不忍心拒絕而已。
就像是蘇苑說的那樣,如果她真的沒有從手術臺上下來呢,生死無常,而且只有20的幾率。
溫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蘇苑有任何遺憾。
但是溫暖沒想到,傅鏡清對此的反應會這么敏感。
溫暖說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蘇苑不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嗎?于情于理你都應該陪著一起去。”
傅鏡清冷面說道:“去不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幫我做決定,也不需要你來設計安排。”
原來傅鏡清看的那樣通透。
后來一路上傅鏡清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溫暖,心里只覺得挺委屈,他并,不是傅鏡清說的那樣無情,也并沒有傅鏡清想的那樣懦弱,碰到一點事情就想退縮。
傅鏡清說他是想將她推到蘇苑的身邊,其實溫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自從決定和傅鏡清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溫暖就在心里發過誓,將來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她都會努力去面對。
兩個孩子安頓在雪園,溫暖和傅鏡清開車卻是去了香榭灣。
剛剛到家,傅鏡清就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溫暖說道:“你要做什么?”
傅鏡清說道:“你不是讓我去美國嗎,我去,,你留下來,溫暖,我希望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能好好想想,我傅鏡清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