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怎么可能不擔心。
溫暖說道:“我還是得去親自看一眼才放心。”
傅鏡清說好。
于是從酒店出去,兩個人也就直接去了醫院。
蘇苑真的已經醒了。
章程一直在醫院陪著,好像一夜沒睡。
一直在蘇苑的身邊忙活照顧。
溫暖是跟傅鏡清一起進去的。
看到傅鏡清的時候,蘇苑的臉色稍稍起了變化。
蘇苑竟是對傅鏡清說了一句:“你終于來了?”
溫暖只覺得有些詫異。
蘇苑的這句話說的,好像就是一直在等傅鏡清一樣。
傅鏡清的聲音淡淡的。
他說道:“我昨天晚上來看過你了,不過那個時候,你睡著了。”
蘇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但是并沒有再說什么,目光落在旁邊,溫暖的身上。
然后笑著說道:“你也來了?”
溫暖的手上捧著一束百合,他將百合花送到書院的手上,說道:“聽說你最喜歡這個?”
蘇苑笑了,笑說:“很漂亮謝謝。”
然后就將百合花遞給了旁邊的張成。
章程拿來的花瓶,將百合花插了起來,放在旁邊的陽臺上。
隨便笑著說道:“對不起溫暖,昨天叫你嚇壞了吧?”
溫暖搖了搖頭:“你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蘇苑說:“這些都是老毛病了,你們真的不用擔心,連我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雖然雖然說得云淡風輕,但是在溫暖聽來卻是心驚肉跳的。
溫暖說道:“幸好這次沒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再也不能這么不在意了。”
蘇苑笑道:“反正已經這樣了,在剩下的生命里面,我不想像是坐牢一般呆在醫院里,昨天我玩的很開心,都是值得的。”
溫暖其實很同情蘇苑,或許她沒有辦法理解她現在的狀態,但是她看上去的豁達的確如同自暴自棄一般。
章程插完花,確是對溫暖說道:“蘇小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溫暖連忙說道:“可以,你說吧。”
“那蘇小姐請跟我來。”
溫暖有些疑惑,雖然不知道章程想要做什么。
但是溫暖還是跟著他出去了。
章程將溫暖帶到走廊上。
溫暖說道:“章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章程說道:“對不起,我找你并沒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給他們兩個一點獨處的時間。”
心暖心里黯然。
章程回過頭來,說道:“如果溫小姐不介意,你也可以跟我聊聊,至少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那些問題沒有人會告訴你,但是我可以。”
溫暖索性直接問道:“你跟蘇苑是什么關系?”
章程說道:“算是發小,我跟她從幼兒園就是同桌。”
溫暖說道:“你愛她?”
章程笑了笑,毫不忌諱:“是的。”
這太明顯了。
蘇苑出國治病,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家人,卻是一個男性朋友。
那么他們之間的交情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關系。
因為至少這個男的,要放棄工作和自己的生活,花精力照顧她。
溫暖說道:“可是蘇苑愛的應該不是你吧。”
章程的臉色未變,依舊是一片坦然。
章程說道:“蘇苑愛的人一直是傅鏡淸,也就是你的丈夫。”
溫暖的嘴角也勾出一抹笑:“這個,我也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短短聊了幾句,氣氛倒是變得輕松了不少。
溫暖說道:“傅鏡淸和蘇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一段過去?”
章程轉過頭來,倒是有些疑惑的看著溫暖。
溫暖說道:“我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過去的事情,傅鏡淸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章程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但是之前,他其實倒也是聽說了,只是不太相信。
章程說道:“過去,也算不上吧,從小到大,都是蘇苑喜歡傅鏡淸,傅鏡淸一直當蘇苑是妹妹。”
溫暖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努力一把。”
章程笑了笑:“誰說沒有努力過呢,我都用了吃奶的力氣了,但是蘇苑太執著了,所以將自己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后來我想了想,昨天她執意跟你們出去應該是她故意的,或許只是為了逼傅鏡淸出現,她所有的心機心思都花在傅鏡淸的身上,并沒有給我留一處地方。”
溫暖不解:“可是你還這樣守候在她的身邊,最后你能得到什么呢?”
章程說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她能夠活下去,而且我也知道,傅鏡淸愛的人是你,蘇苑永遠不可能得到她,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得看著她,我怕她再次瘋魔。”
溫暖有點不解。
但是章程這個人倒是叫溫暖挺佩服的。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這種不求回報的愛。
但是溫暖也是吧覺得心酸。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或許就是求而不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
蘇苑的主治醫生過來了。
章程同他說了幾句日語。
然后對溫暖說道:“抱歉,我得離開一下。”
溫暖知道醫生或許要跟他說蘇苑的病情。
就連忙說道:“你快去吧。”
章程很快跟著醫生走了。
空蕩蕩的走廊上,就只剩下溫暖一個人。
溫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
就起身,打算回病房看看。
溫暖并沒有刻意打算偷聽。
但是病房的門是虛掩著的。
從門縫里面,溫暖正好看到床邊的那兩個人。
傅鏡淸站在床邊。
而蘇苑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
這樣的景象,讓溫暖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想離開。
但是腳步卻又像是定了釘子一樣。
里面蘇苑的聲音從里面傳過來:“我知道你愛的是小滿,我知道我自己該放棄,我知道我應該再也不去見你,可是,鏡淸哥哥,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從五歲開始就喜歡上你,已經二十三年了,你知道嗎?我喜歡了你,整整二十三年,你幾乎是我生命的全部,你讓我怎么放手?”
她的聲音柔弱無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哽咽出來的一般。
溫暖從來沒見過蘇苑這么卑微柔弱的一面。
在外人眼里,她高貴,優雅,矜持,就像是天生的白天鵝一般。
這樣的人,如何能夠卑微的說出這些話來?
傅鏡淸站在那邊,卻是不為所動的樣子。
但是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卻是也沒有推開蘇苑。
傅鏡淸說道:“你是我妹妹,以后不要干這種傻事了。”
妹妹這兩個字,幾乎讓蘇苑淚如雨下。
蘇苑放開傅鏡淸,祈求一般的拉著傅鏡淸的手:“我不想當你的妹妹,鏡淸哥哥,我只要一點點的愛,這并不影響你跟小滿之間的感情,我不會介入你們之間,但是我希望你心里,有一個角落是給我的,我只要你一點點的愛,我活不了多少時間了,醫生說,我的生命不到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就只有這三個月,你陪著我好不好?”
傅鏡淸沒有說話。
但是溫暖卻是不愿意再聽,轉身離開。
溫暖心里特別難受。
倒不是蘇苑說的那些話。
而是看到了蘇苑那種近乎乞求,接近絕望的眼神。
那種女神一樣,眾星捧月的女人,現在用這種態度去求傅鏡淸。
只是叫人很難受。
溫暖之所以離開。
還有一個原因。
便是,她根本不想知道傅鏡淸的答案。
不管傅鏡淸答應或是不答應,還是假裝答應。
溫暖心里都不會太好受。
溫暖一個人從醫院走了出去。
周圍是繁華的步行街。
大阪這座城市繁華的令人匪夷所思。
溫暖匯入人群之中。
卻突然感覺一種莫名的孤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傅鏡淸打來了電話,問她在哪里。
溫暖努力笑著說道:“抱歉啊,我跟齊齊和無雙一起出去玩了。”
傅鏡淸的聲音卻是一瞬間變得清冷起來:“你們去了哪里?”
溫暖說道:“我們的行程很趕的,可能還會去京都,你在醫院陪陪蘇苑吧,這里信號不好,先掛了。”
溫暖根本不敢給自己反應的機會。
就將手機掛斷了。
溫暖怕傅鏡淸打電話過來,索性還將電話關機了。
溫暖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么脾氣。
當然,如果真的有脾氣,她可以跟傅鏡淸當面發出來。
她知道這樣特別不好。
但是問題是,溫暖知道自己不該發脾氣。
傅鏡淸從來都沒做錯什么。
但是溫暖現在心里就是一種逃避的心態。
她怕聽到傅鏡淸講話。
怕知道傅鏡淸的決定。
無論傅鏡淸答不答應蘇苑,溫暖的心里都不好受。
溫暖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一個人走在繁華的接到。
轉頭看天,一片蔚藍。
但是心里卻仿佛陰霾一片。
溫暖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轉頭的時候,旁邊正好是一家居酒屋。
溫暖轉身就走了進去。
里面的人不少。
溫暖找了一個最靠近角落的地方。
溫暖酒量不好。
在一個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本不應該多喝酒。
但是此時此刻,溫暖心里真是郁悶極了。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胸口噴薄而出一樣。
溫暖相擁辛辣的酒精將她壓下去。
不過溫暖也知道不能多喝。
否則容易出事。
她必須保持清醒。
所以溫暖也并沒有點酒精度數高的清酒。
而是點了各種各樣的果酒。
但是溫暖不知道,有些果酒的后勁兒,竟是比清酒還要烈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