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柳大人有何事要稟?”朱永宏看向柳侍郎。
“微臣以為小女又不是罪犯,事關她的聲譽,派刑部之人前去問詢似乎有些不妥。”柳侍郎據理力爭。
“那依柳侍郎的意思呢?”
“依微臣看,派幾個女官去要更合適些。”
“女官不行!”趙御史一聽立馬反對,“女官只有攝政長公主的詹事府有,要是派她們去的話,沒準會包庇小王大人。”
“兒臣倒是認為派攝政長公主詹事府的女官前去也好。”朱臨溪沒待朱永宏問詢先一步道,“不過為了以示公允,可以讓刑部官員一同前往。”
他覺得王姒寶知道這件事后一定會擔心。要是有詹事府的女官能提前知會她一聲,她也能提早做些準備。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王姒寶在王棕被人帶走后,會親自去柳侍郎家。
“參見攝政長公主!”王姒寶此次出行雖有私心,但卻按公事來辦。因此,她所乘坐的是帶有長公主府徽記的馬車,而且她今天穿的也是長公主特制官服。
馬車在柳家正門剛一停靠,剛得到消息的柳侍郎繼妻馬氏匆忙帶著柳舒云和柳舒心兩姐妹,以及侍郎府一眾前來迎接。同時迎接她的還有先一步到達的蘇明冉及兩名女官,另外還有刑部派來的官員。
考慮到事情涉及到文國公府,吳尚書耍了個心眼,把才提升不久的正五品刑部郎中肖玉林,也就是王姒寶的二徒弟也給派過來協同刑部侍郎一起辦差。
“免禮!”王姒寶在良辰攙扶走下馬車時看到了肖玉林,后者還趁別人不注意沖著她眨了眨眼。
王姒寶嘴唇輕勾,這就是自家人多的好處。哪怕再回避,也還是有人。隨后她裝作沒看到肖玉林,轉回視線朝一眾女眷詢問:“請問哪位是柳家大小姐?”
柳舒云在馬氏推了一下后,戰戰兢兢上前屈膝回稟:“民女就是。”她此刻頭上還纏著繃帶,上面染了些血。
“嗯。”王姒寶點頭,“聽說你被本宮侄子所傷,本宮特意過來瞧瞧你。”隨后又輕轉頭朝美景道,“將本宮備好的禮物拿過來。”
“是。”美景領命。
“呃?”柳舒云不解道,“民女受傷這事兒不假,但民女并非是被小王大人所傷。”
聽她這么一說,王姒寶心里有了些底。但該表示的慰問還是要表示的。于是朝柳舒云笑著道:“不管這件事因何而起?但你受傷總歸是事實。本宮既然來了,又豈能空手?”
柳舒云趕忙屈膝道謝:“那民女就謝過長公主地賞賜!”
“你現在需不需要休息?”王姒寶一臉關切道,“郎中請過了嗎?如果需要,本宮可以派人去尋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柳舒云一臉感激道:“多謝長公主關心。民女暫且還不需要休息,之前已經看過郎中并無大礙,也不用麻煩太醫過來。”
“那就好。”王姒寶輕點了下頭,“但該養病還是得養。只不過眼下確實遇到點麻煩,還需要你配合。”
“民女定當竭力配合。”柳舒云不自覺緊張了起來。
看到她身體有些僵,王姒寶笑了笑,“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只需實話實說就好。”
“是,民女所言定當句句屬實。”
禮物不少,還多是些名貴藥材。馬氏又豈能讓柳舒云獨得?于是叫自己的心腹把準備收禮的小秀擠到一邊,先一步將禮物接了過去。
后院的彎彎繞繞王姒寶見的不多,但知道的卻不少。看到眼下這樣的情景,她只是嘴角微彎,當看了件逗樂的事。因還有事情要辦,于是沖著馬氏道:“估計朝堂上攝政王及文武大臣都等急了,柳大小姐也應該好好休息,還要煩勞柳夫人尋個合適的地方,讓他們盡快問完也好去交差。”
“是是,煩請長公主和一眾大人隨臣婦一起去大廳。”馬氏有品級所以她可以自稱臣婦。由于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王姒寶,她此刻心中的緊張自不必說。
王姒寶沖著她安撫地笑了笑,隨后連同一眾一起去了大廳。
由于馬氏想讓柳舒心嫁與王棕,因此在眾人落座后看茶的時候,也不假丫鬟之手,特意交代柳舒心親自為王姒寶效勞。
王姒寶打小起就不隨便吃喝外面的東西。在良辰接過柳舒心奉上的茶水放到小幾上時,王姒寶眉眼未動,也沒有和柳舒心客氣一二,所謂柳舒心親手泡的茶是更不可能喝上一口。這讓柳舒心十分的不甘,但也不好發作,只能悻悻退到一旁。
對于柳舒心這樣的小角色王姒寶還真不怎么上心,她沖著眾人道:“本宮剛剛說了,本宮來這里就是為了看望柳大小姐。至于其它的事情還要勞煩刑部陳侍郎和蘇女官了。”
陳侍郎立刻起身道:“還是讓蘇女官來問,下官等做一個見證就好。”
蘇明冉隨后也站起身道:“下官對于問案一事并不擅長,還是請陳侍郎代勞。”
“這…”陳侍郎遲疑了一下道,“并不屬于問案,還是請蘇女官來問吧。”
見二人推來推去,王姒寶出言制止道:“蘇女官乃本宮下屬,今rì之事又事關本宮侄子,還是讓她避嫌的好。”又沖著陳侍郎道,“陳侍郎在這方面經驗豐富,還是你來吧。”她也不想讓別人因蘇明冉插手而抓王棕的把柄,因此將事情推回給了刑部。
陳侍郎見推脫不過,只好勉為其難道:“那微臣就先詢問了,有不全的地方還請長公主及蘇女官補充。”
王姒寶比了一個手勢,“請。”
“那就煩請柳大小姐將您今晨如何受傷的事與我們說說?”陳侍郎這句話說完,眾人將目光全都對向了柳舒云。
“那個…”柳舒云雖然早在之前就猜測到要問今晨的事,但眼下這么多人盯著她,還是不可控制的緊張。于是抬頭帶著求助意味地看向端坐在上方的王姒寶。
“本宮之前就說了,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王姒寶開口鼓勵道,“哪怕這件事真的是本宮侄子所為,本宮也定會讓攝政王給你一個交代。另外,本宮在此保證:絕不會包庇王棕,也絕不會因此事事后尋各位的麻煩。”
這算是給柳舒云,也算是給刑部辦差的眾人一顆定心丸。但她話意明確,也只是保證不因此事找別人麻煩,若是其它事落到她手可就未必了。她這人心眼不太大。
“說起來,民女還要感謝小王大人仗義相助才對。”有了王姒寶的鼓勵,柳舒云隨后一邊回憶,一邊將今晨發生的事說與眾人,有不全面的地方,還叫小秀做了補充。
過兩rì就是柳舒云生母忌rì,她便如同往年一般提前兩天出門,去韶京郊外大佛寺為生母誦經超度。
因為出門比較早,為柳舒云驅車的車夫前一晚又沒睡好,所以直犯困,時不時地打瞌睡。一個不留神,駕著馬車就朝從城外著急趕回來的王棕撞了過去。
當車夫發現時,著實嚇了一大跳。他趕忙驅馬往旁邊趕,可是馬卻忽然變得暴躁不聽使喚,撒腿狂奔了起來。好在王棕身手敏捷,臨被撞上前,做了些補救,最終擦著柳舒云馬車車廂的邊兒而過。
后怕之余,王棕因怕馬車再撞到其它路人,于是急忙掉轉馬頭,在緊急關頭幫車夫制住了受驚的馬,將馬車停了下來。但由于馬車之前顛簸過甚,又停得突然,柳舒云的頭最后重重撞在了車廂之上,導致受了一點傷。
因為王棕著急找朱臨溪談事情,見柳舒云受傷并不嚴重后,就先一步離開。可圍觀的老百姓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以為是王棕害得柳家大小姐因驚馬受傷,事后還沒管人家,于是就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也恰巧趙御史經過聽說了這件事。
為了防止柳舒云極其丫鬟小秀因懼怕王姒寶不敢說實話,陳侍郎臨時傳喚了車夫。
車夫還以為今晨的事他要去坐牢,一個大老爺們嚇得當場嚎啕大哭。后來陳侍郎安撫說只是詢問,那人才斷斷續續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兩下一比較,他同柳舒云所言并沒有太大出路,已經基本可以斷定王棕并沒有傷人不管。
由于柳舒云作為女子不方便出面,最后陳侍郎便讓人將車夫帶走,以便朱永宏隨時傳召其作證。
這件事是解決了,但王棕在寶珠巷縱馬狂奔卻是事實。就因為這件事王姒寶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出現在了朝堂之上。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家不聽話的孩子在學校犯了錯,家長被叫到了學校一般。別說,曾幾何時,她還真充當過王栩的家長去過學校。
“攝政長公主到!”
王姒寶因為攝政長公主身份允許參與朝政,但她第一次上朝,還是讓眾人吃驚不小。
都道是攝政長公主寵這位侄子比自家兩個兒子更甚,今rì可算是讓大家見識到了。這還只是被參就親自出馬破例來朝堂,那將來要是因為別的事,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