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字太丑不好意思了。”
這個燕北凊非得說出來,不知道這營帳里面還有人的嗎,他說都說了我只好移開手心讓他看個夠,你要是敢嘲笑我,今天就別想好過,等回了副營帳之后看我怎么折騰他。
“看吧看吧,反正我不怕丟人。”
“這字有長進,比之前好多了。”說完還摸了摸我的腦袋,他這弄得好像是因為我寫得好而獎勵我似的,我覺得我此刻在他眼中估計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狗狗,而我被他這一弄心里也覺得我自己寫的字估計真不錯,不然燕北凊這么挑剔的人是絕對不會夸我的,隨后他便立在一旁等著我寫完最后一封信。
等我寫完最后一封信,套好信封再寫上地址之后,原本寫信的那幾個士兵也就把這些信件都收拾好,而我和燕北凊也幫著一起收拾好了之后才離開了營帳。
現在外面的積雪已經被清除了不少,而此刻也正好是快到吃午飯的時候,已經有幾十口大鍋在架著煮飯食,我同燕北凊手牽著手往軍營外面走去,而吉徊和琨曳則是沒有跟著一起去。
“燕北凊,這同江州的這場仗,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若說我先前沒有感受到太多關于打仗的感慨,可是今日寫了這么久的家書才算是有些體會,小時候記得學過一片古詩,其中有兩句話是這樣說的‘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行軍打仗沒有絕對之說,光冶雖然收復了,可它畢竟是個小城,等這場冬雪過了之后,怕是會有一場惡戰,鳶兒,我希望你能在這之前離開。”
我看了一眼燕北凊,知道他這話絕對不是在嚇唬我,“我知道你的擔憂,你放心,如果到時候真的局勢不好,我會走的,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累贅和負擔,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放棄自己,可是現在我只想陪在你身邊,能多一日都是好的。”
“好,我會記住你說的。”
接下來的十幾日我同燕北凊幾乎是形影不離,哪怕是他們商量軍事要事燕北凊也帶著我,不過我完全就是聽著天方夜譚一樣,可是我看著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燕北凊就會覺著很有意思。
這些日子燕北凊也帶著我去了附近幾個風景比較好的地方,融雪之后天空也難得的放晴了,而我向管理雜物的士兵要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干凈的帕子,然后讓吉徊提一個暖爐,琨曳拿著銅盆、剪子和剃刀。
燕北凊已經給我定下了要我離開軍營的時間,今天是我留在這的最后一天,因為燕北凊的暗哨已經傳回了消息,說是這兩日估計江州那邊就會有所行動了,而我之前答應了燕北凊要在戰事發生前離開。
我讓吉徊燒了好些熱水,然后又把琨曳手中的銅盆放到溪流中接了一些冰水,再把剛燒滾的熱水倒了一些在銅盆里面,試了試水溫略微有些燙,不過這天氣這溫度是剛剛好的。
我同燕北凊說離開之前我想給他洗一次頭刮一次胡子,燕北凊的頭冠之上扎著一根精致的木簪子,我把這木簪子給卸了下來,隨之他一頭烏發便落了下來,我將這銅盆放到稍高一些的石塊上,燕北凊彎著腰將頭壓得低低的,我用瓢裝滿熱水然后一下一下的澆灌著燕北凊的頭發,等這些頭發徹底澆濕之后,我又拿過琨曳手中的木槿葉,泡在水中揉搓擠出些許泡沫來。
“自我懂事后,還是頭一次有人幫我洗頭呢。”
燕北凊這話讓我覺得驚訝,他在莫城生活的那幾年不是都有人伺候的嗎,怎么會沒人給他洗過頭,不過眼下這氛圍這么好,我也不想開口去詢問。
“那就好好享受,我也是第一次幫人洗頭呢。”
洗了一遍之后發現原本的水卻是沒多少臟,這人比人就是氣死人啊,我這頭發沒幾天就油乎乎的,可是燕北凊這貨估計自從打仗后就沒洗過頭吧,可是卻沒有異味也不臟,真是羨慕他的體質。
后面我又給他沖洗了兩三遍,然后用干毛巾快速的幫他擦干頭發,我知道燕北凊是個難得的美男子,但是也沒想到如今他這般披頭散發卻仍舊像是全身會發光一樣,看來我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就算他此刻全身污漬我怕都會覺得那是香的吧。
現在的日頭很大,這陽光一照射燕北凊的頭發很快就干了一些,這接下來便是刮胡子了,雖然他長胡子也是蠻性感的,不過我聽說江州有個女將軍好像對燕北凊很感興趣,也不知道這感興趣的是燕北凊的戰術武功還是他的英俊臉龐。
我拿著剪刀先將他臉上比較粗糙的這些長胡子給一根一根剪掉,隨后我再用皂角和木槿葉打出了一臉盆的泡沫,然后將這些泡沫涂抹在他的唇角周邊,他有些不習慣剛想開口問我,不想卻吃了一些泡沫,我被他這狼狽的樣子弄得忍笑不俊,趕忙讓琨曳到溪邊弄了一瓢溪水,燕北凊漱口之后我才開始我的大工程。
“這剃胡子我也是第一次啊,要是把你弄疼了,你可不能打我。”
“嗯。”燕北凊也不敢再開口說話,我便小心仔細的幫著他一下一下剃著胡子,不想我這么粗心大意的人居然這次沒有出錯,而是非常完美的把這些胡渣子都給剃光了,看著眼前這個白嫩的燕北凊,我忍不住說道,“吉徊琨曳轉過頭去。”
他倆雖不知我這話為何意,但還是照著做,而當她們轉身之后,我便捧著燕北凊的臉重重的親了下去,淺嘗即止我沒讓燕北凊加深這個吻,反倒心中此時有著深深的擔憂,“你說你長這么好看干什么,不然你重新戴上那個丑面具吧,這樣那個女將軍就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了。”
“我只對你有非分之想就可以了,別的人關我何事。”
“嘖嘖嘖,你倆要不要臉,這旁邊可還站著幾個喘氣的呢!”原來是冷泗過來了,可冷泗這話說完后燕北凊反倒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隨后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怎么,羨慕啊。”
“嘔,真膩歪!”
冷泗過來找我們原來只是閑著無聊想同燕北凊下棋,卻不想營帳之中找不到我們,他一想我們準是在什么好地方玩著呢,所以這一找就找到了,琨曳見到冷泗來,便故意走得遠了一些,而吉徊卻是說先回去準備東西便一個人先回軍營了,走的時候還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帶走了,吉徊原本想留在這里幫燕北凊,可是燕北凊卻說吉徊要保護我離開。
我看到這附近有一些干枯了的樹枝,我折了一根一看這樹枝的中間居然是中空的,而吉徊走的時候把木槿葉和那個瓢給留下了,我弄了一些水在瓢里面,然后用木槿葉又弄出了一些泡沫,冷泗不解問道,“你這是做什么,難不成你也要給我刮刮胡子?”
結果冷泗這話剛說完,燕北凊便懟了他,“要刮胡子,自己找個媳婦。”
哈哈,我就喜歡燕北凊這愛吃醋的樣子,“我等會啊變個好玩的東西給你們瞧瞧,琨曳你別一直站著了,過來坐啊。”我沖著琨曳拍了拍我身邊的位置。
等琨曳靠近后,我便拉著燕北凊起來讓他坐到我旁邊,燕北凊自然懂得我的意思,可當燕北凊坐到我旁邊后,冷泗就立馬坐到了燕北凊原先坐過的位置,冷泗啊冷泗,虧你平常聰明的很,這個時候腦子居然也會短路,這樣一來琨曳就只能坐到冷泗的右手邊,而冷泗這個別扭的見琨曳坐下了一副想起身的樣子,我立馬惡狠狠的出手拽住了他的手,我用眼神同他來回廝殺了一番,最后在我的蠻力之下冷泗只好作罷。
隨后我們四個人就這樣坐著靜靜的曬著日光浴,而我們四個人里面最不自然的就是冷泗了,沒有想到冷泗這孩子也會有一天這么坐立難安,我雖然不能篤定的說他心中對琨曳肯定產生了愛意,但是他已經不像之前一樣動不動說給琨曳找婆家了,這樣看來冷泗那顆原本已經死了的心說不定有一天真能重新活過來,這世間易得之事易失去,難得之事難失去,他們如果最后歷盡千辛萬苦終成眷屬,那我也算是一個稱職的幫手了。
我把這個瓢讓燕北凊拿著,隨后把剛剛那木棒放在里面沾了沾水,然后對著著木棒吹了一口氣,沒想到我這低配版的吹泡泡居然成了,到最后我們四個人一人一根木棒在玩著這個吹泡泡,而冷泗這孩子大概是最笨的,他居然有本事吸了一口這泡沫水,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今天的智商了。
此時陽光明媚,溪水潺潺流動,而空中徐徐吹來的涼風把我們吹出去的泡泡都給帶到了更遠的空中,此時的我覺得最好的時光不過如此,好朋友就在身邊,而愛人此時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此時的我只覺得這一幕是我同燕北凊大戰分別前能留給對方最美的畫面,而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制造更多更美好的畫面,直至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