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山為九仞
一言激起千層浪，無論妖蠻還是人族，尤其是當看到孫昀身邊之人，神色各異之時，無不面露古怪之色。
即便妖蠻算不得聰明絕頂，好歹也是智族一屬，自然看的出些許端倪，尤其是當有人按耐不住怒喝之時，更加證明了一點。
“哼，真以為似你這等十惡不赦，陰險狡詐之徒，隨意潑臟水，就有人信嗎？”
“無恥之尤，喪盡天良，連藥圣后裔都敢污蔑，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
“簡直欺人太甚…”
孫昀俊臉陰郁，聽得身邊之人所言后，深吸口氣道：“吳明，你勾結魔教，鐵證如山，還想污蔑我，乃至牽連藥王谷萬載聲譽，我孫昀向天起誓，定與你不死不休。”
“你們要打要殺隨便，不要牽扯上本座！”
甲面人好似事不關己，抱臂觀望，老神在在道。
“呵呵，當年藥王谷背信棄義，與李唐皇室魏王李成勾結，謀奪我道豆之時，早已是不死不休！”
吳明卻不理會，輕蔑一笑，心知有些事情，只要埋下懷疑的種子即可。
“你還敢胡說八道？”
孫昀險些氣炸了肺。
這事好說不好聽，但畢竟是事實，只是當年被壓下，唯有在極小的圈子里有傳播。
“行了！”
吳明冷笑擺手，激將道，“你不是對天起誓嗎？那就對藥圣起誓，說你沒有勾結魔教，謀害自家師兄弟！反正藥圣是你孫家圣君，想來即便你真的勾結了魔教，為了孫家清譽，也不會將你如何，反倒證明了我是信口胡言。”
“你…”
孫昀面色鐵青，雙目噴火。
任誰都知道，藥圣享譽神州，靠的可不僅僅是醫道通神，更兼之其醫德無上，即便是妖蠻都贊譽有加。
真要得知自家子孫勾結魔教，謀害師兄弟，定會斷其血脈，然后公示天下，以儆效尤，絕不會有任何偏袒。
“怎么，不敢？”
吳明歪著頭，似笑非笑道。
孫昀當然不敢，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梗著脖子硬氣道：“你果然是居心叵測，明知我家老祖宗因神州大劫將至，正為眾圣殿煉制一批極為重要的丹藥，現在讓我以他老人家的名義發誓，擾亂心神，哪怕只有一絲，我也是孫家，乃至整個神州的罪人！”
“孫少高義！”
當即有人喊道。
“呵呵！這里乃是法外之地，有天道干擾，藥圣陛下豈會感知的到？”
吳明搖頭輕笑，嘲弄的看著孫昀，“之前我還不確定，現在倒是肯定了。”
“不要再故弄玄虛，混肴視聽了，須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心狠手辣，倒行逆施，屢屢殺害人族天驕，破壞各族盟約，早已是十惡不赦，今日我等便共襄義舉，為神州除害！”
孫昀朗聲道。
只是，隨著龍魁、甲面人和律羲風的到來，場中行事更顯波譎詭異，即便是付天仇這等對吳明抱有必殺之意的強者，此時都有些拿捏不定。
身為神意宗上代真傳，巔峰大宗師，感知極其敏銳，從三者身上感受到了極為明顯的危險氣息。
甲面人還好說，已經擺明車馬，跟吳明不是一路人。
但李東湖奪了渡靈藥杵，這等寶物到手，絕沒有送還的道理，若是開戰的話，與之同行的龍魁和燧淼，多半會參戰。
而律羲風更是武道真意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的絕世劍客，其戰力之強，未必在他這等老牌巔峰大宗師之下。
更遑論，還有一個手持太玄劍的玄清，已然用剛剛一劍證明了自身實力。
指望妖蠻，這幫茹毛飲血的畜生，指不定自以為聰明，打著坐收漁翁之利的如意算盤！
于是乎，自以為一番慷慨激昂，高談闊論，能夠打動在場所有對吳明有敵意之人認同的孫昀悲劇了！
除了身邊幾個狗腿子，即便是同行來的妖蠻，都沒有一個響應。
“哼！”
孫昀一張俊臉有如開了染坊，一時間青紫變幻，煞是難看。
一時間，場中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好在，隨著又一隊人馬到來，緩解了場中氣氛。
打眼看去，卻是三名人族武者，看到場中這么多強者，不由神色微變，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尋了個角落站定。
“看樣子，有能力到達此地之人雖然不少，但也絕不會太多！”
吳明懶得跟對方打嘴官司浪費口水，樂的清閑，抱著小貓，輕撫其柔順皮毛，微瞇著眼打量在場各族強者。
受那巍峨山峰之上雷霆涌動的威壓影響，此地算是整個遺落戰境最安全的所在，沒有任何兇魔靈敢進入。
可一旦圣道長河出現，屆時所有聞著味來的兇魔靈，定然會蜂擁而上，使得這里成為最兇險的所在。
而為了搶奪最后的悟道所在，爭奪僅有的九個名額，各族強者之間必有一場慘烈廝殺！
誰也沒有急著動手，因為著急也沒用，想要引出圣道長河，單憑任何人一己之力，絕對做不到。
足足過了一整天，前后陸續又有多名強者到來，其中人族占大多數，多以地品宗門和家族為主，還有兩名散修聯盟強者。
“七十二個！”
吳明默數的同時，暗暗盤算己方實力，并不占多少優勢。
無論是以驚蟄皇為首的妖蠻，還是孫昀為首的人族強者，或多或少都對他有敵意，更遑論還有甲面人等魔教強者虎視眈眈。
唯有宋揚一行，除了開始時似乎對吳明頗有不滿之外，其后都是做壁上觀狀。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對方出手的可能！
“諸位，天賜福地，有德者居之！但有人倒行逆施，無法無天，實乃十惡不赦之徒，劉某不才，當先殺賊，再定寶地之位！”
一名中年武者率先站出來表態，也不知是得了誰的授意，說話時目光一直盯著吳明。
孫昀顯然學聰明了，既沒有讓身邊之人表態，也沒有急著跳出來，反而暗中游說了一名強者作為急先鋒。
“魔教禍亂神州多年，與魔族更有勾連，在下提議，先滅魔教之人！”
龍魁朗聲道。
甲面人推了推面具，無聲搖頭，后退幾步。
倒不是害怕，而是表明不想摻和這等嘴官司，你們吵你們的，與我無關！
“我支持劉兄所言！”
付天仇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當即讓身邊之人表態。
“妖蠻亡我人族之心不死，我建議先滅妖蠻，再誅魔教！”
吳明仿佛開玩笑似的說道。
“大膽！”
妖蠻諸皇怒不可遏，齊齊厲聲爆喝。
孫昀心下一喜，暗笑吳明失算，不該在此時激怒妖蠻諸皇，當即道：“此獠心懷不軌，大家切莫上當，如今神州大劫將至，各族同心協力，抵抗魔族，豈能在此時同室操戈？”
“那就先滅魔教！”
不等妖蠻諸皇表態，吳明立刻改口，依舊笑瞇瞇看著孫昀。
饒是孫昀臉皮厚比城墻，也找不出合適理由來為甲面人開脫，畢竟歷代魔族入侵之時，都有史料記載，魔教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真要達成一致，莫說一個甲面人手持鱷臂龍刀，就算是兩個，也得灰飛煙滅。
但孫昀敢同意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本就是與甲面人勾結，只是行事極為隱秘，可一旦有性命之虞，后者還會幫他兜著嗎？
答案還是還肯定的！
“無聊！”
燧淼冷斥一聲，竹竿斜指周遭張牙舞爪的鬼影，劃拉一圈后點向山峰道，“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來，兇魔靈之所以沒有現在闖進來，是在等一個契機嗎？”
“哼，此地乃是圣道長河源頭所在，懾于此地圣威，兇魔靈根本不敢來！”
有人反駁道。
“愚蠢！”
燧淼冷冷一曬，輕蔑看著那人道，“兇魔靈本就是沐浴圣道長河而生，只因天性無法進入此地，可一旦圣道長河紊亂，出現圣道潮汐，兇魔靈便會蜂擁而至。
屆時什么情況，不用本座多提醒吧？”
眾人神色一滯，目露凜然。
兇魔靈可不管妖蠻或人族，還是什么魔教弟子，只要是血肉生靈，都是大補美味。
這時候內訌，不過是徒耗己方有生力量。
“交還本座至寶，自可抵御兇魔靈！”
孫昀念念不忘渡靈藥杵道。
燧淼懶得理會，繼續道：“諸位就沒有想過，為何歷代遺落戰境開啟，從未有人引動圣道長河現世，反而這一次透出有此等機緣的消息嗎？”
眾人再次變色，紛紛暗中交流，面色漸漸凝重，因為燧淼所言不假，卻不解其中之意。
“據傳，圣道長河現世，定有悟道之地，賜福予于有緣者，但看此峰為九仞，暗合天地數之極，當有九位之數！”
燧淼遙指山峰，一字一頓道，“但若無武道本源之力為餌，而且至少要超過九之數，則無法引動圣道長河現世。”
“你如何判定為真？”
孫昀質疑道。
“一試便知！”
吳明微微一笑，率先上前，周身涌動莫名偉力，無極法相于無形中蔓延開來，出神入化之境的武道真意，更是肆無忌憚的直沖云霄。
“貧道愿一試！”
玄清蓮步輕移，與吳明并肩而立，自身劍意若浩然之氣升騰而起。
“既然是本座提議，當有我一份！”
燧淼也不含糊，徑直上前，周身涌動起恐怖無蓬的陰森詭譎氣息，令的在場之人泰半豁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