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法不容情!
在制度森嚴,法理清晰的人族社會中,許多條條框框限制著當權者,但真的是這樣嗎?
吳明負手而立,仰望星空。
即便前世文明社會,依舊是強權主導一切,弱者唯有服從,更遑論在這弱肉強食的神州了!
無它,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斗轉星移,吳明在祠堂內枯坐一夜,即便心憂如焚,怒火中燒的胡倉,也沒敢打擾。
“明弟!”
聽說此事的桑家兄弟,火急火燎的趕來。
原本他們都在處理私人事務,晚間便早早回家安歇,可誰知一大早便聽說遷墳之事。
若無有心人推動,以至于一夜傳的沸沸揚揚,打死他們都不信。
深知吳明性子的兄妹倆,生怕他做出什么驚人之事,哪敢在家里呆著?
“桑大哥,葉子姐,你們這么快就處理完事情,準備離京了嗎?”
吳明笑道。
“你不要沖動!”
桑甚瞳孔一縮,頓覺心驚肉跳,脫口而出。
趙宋皇室,或者說朝廷中某些人,連如此下作之事都做的出來,甚至可以說不要面皮了,吳明卻還能笑的出來,如何不讓兄妹倆膽戰心驚?
“明弟!”
桑葉目中滿是憂慮。
窟野沙河之主敖野被抽筋扒皮,煉成了蛟龍船,連天龍江兩大真龍說殺就殺,成了滋補手下的養料,吳明豈會咽下這口氣?
“哎呀,你們這是什么神色?”
吳明搖頭失笑,無奈道,“看來,不給個準信,你們是不會走了!”
“我們就算留下來,恐怕也不能阻止你!”
桑甚目光深邃道。
“哈哈,知我者,桑大哥也!”
吳明喟然一嘆,長笑道,“走吧,隨我一起去武館看看,那幫小子有沒有偷懶!”
眾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不知吳明賣的什么藥,都火燒屁股了,去武館干嘛?
不解歸不解,但卻不敢放任吳明胡來,趕忙跟上。
一行六人出得吳府,身后自然少不得尾巴,遠遠近近的跟了不知多少,可沒人在乎。
當發現吳明前進方向,乃是真武武館所在之后,很快便有消息傳向四面八方!
故地重游,輕車熟路。
駐足于武館門前的石碑前,看著上面親手刻寫的碑錄,吳明心中感慨萬千,其上所載無一不是他創立武館的初衷、來由、規矩。
驀然,吳明心神沉入識海,欣喜莫名的望著蓮燈光華微閃,似乎更明亮了一分。
“果然!”
吳明清晰看到,絲絲縷縷的乳白色光澤注入蓮燈之中。
不出意外,這便是傳說中的信仰之力,亦或者愿力,又如佛門香火,比之道器本源,對蓮燈的助益都強三分。
按照其推算,道器本身也有這種力量,只是很少,除非是鎮宗至寶,凝聚了很多人的信念。
當年玉玲瓏駕臨京城,行云布雨之時,吸收的便是信仰之力,亦或國運龍氣,其中也有一部分被蓮燈吸收,才有了后來的相識相知。
在外人看來,吳明不過失神剎那,亦或者故地重游,心有所感罷了!
“館主,是館主!”
“館主回來了!”
“真的是館主!”
雖然武館學徒換了不知幾茬,但總有老生留下擔任教官,更有當年的老人依舊在館內,一個人認出了吳明,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短短盞茶工夫,便傳遍了整個南城。
這位在六年前,創下武館的傳奇,于武館大廈將傾之際,回來了!
“好好好,都好,我回來了!”
吳明滿面和煦笑容,似乎回應著每一個人,安撫著惶惶人心,所過處雖人潮人海,卻無一不自覺讓路。
無他,感念其恩!
短短六年,數以萬計的尋常百姓子弟,踏上武道,影響力早已越過南城,覆蓋了整個京城,即便后來有人依葫蘆畫瓢,創建武館供普通人家子弟習武,也沒有這等影響力。
一來是沒人比吳明舍得下本錢,沒有任何一座武館,師資力量能比得上真武武館,二來是人心!
縱然有人借妖族禍亂之事,大肆抹黑,可吳明在南城破滅禍害多年的落蓮門分舵,使得無數人家大仇得報,闔家團圓,如今生祠無數,豈是輕易能夠摧毀的?
“吵什么吵,都不用修煉了嗎?速速回去練功,完不成任務者,一律取消武徒資格,驅逐出館!”
如此大的動靜,已然引得武館高層注目,得知吳明到來后,一部分人慌亂驚恐,一部分人心安不已,更有一部分人冷笑漠視,也有人坐不住,出來驅趕人群。
“修煉室都被你們霸占了,我們如何修煉?”
“對,連發放的丹藥,都被克扣五成,更要付出數倍代價才能獲得,現在有館主為我們做主!”
“請館主做主!”
無數武徒呼喊起來。
“混賬!”
幾名身著教習服飾的中年男子,面色鐵青。
“哼!”
吳明冷哼一聲,頓時壓下所有雜音,環視周遭道,“我創建武館,不僅是給尋常百姓家一條路子,更想讓你們學得做人的道理,尊師重道,被你們吃了?”
“聽到了吧,趕緊散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幾名教習有些意外,旋即目露了然,得意的呵斥幾聲。
在他們看來,吳明無疑是被自家山頭的人壓服了,否則何至于這般作態?
“館主,不是我們不懂尊師重道,陳先生、劉先生,還有趙先生,都被抓走下獄了啊!”
眾學徒滿心失望,垂頭喪氣,有大膽的帶著哭腔道。
“此事我已知曉,你們不用擔心!”
吳明微微頷首,恨鐵不成鋼道,“看你們一個個的,還有沒有武者的勇武血性?教你們識字做人的老師都被抓了,一個個除了亂嚷嚷,還能干什么?”
“求我做主?求人不如求己!”
“唯有自己強大了,誰敢欺負,誰敢污蔑,誰敢肆意妄為?”
連珠炮似的喝問,令的所有武徒面紅耳赤,又覺熱血沸騰,這就是自家傳奇館主!
“雖然你是館主,但也只是名譽館主,教唆學子好勇斗狠,枉顧武德,我等教習也有資格聯名罷黜你的館主名分!”
一名教習怒道。
話音剛落,便惹得無數武徒怒目而視,可這幾名教習根本不怵,反正自家有人,更是惡狠狠瞪了回去,記住那些表現最激烈之人,心中想著日后如何報復。
“呵呵!”
吳明搖頭輕笑,看也不看他們,只是面露一絲無奈的對眾武徒道,“曾幾何時,我以大宋吳王之身,創立真武武館,如今我已是…”
“在我們心中沒有吳王,只有賢王,無論您是什么身份,永遠是館主!”
一名武徒哭喊道。
“哼!”
那教習面色鐵青,雙目噴火,好似在說,你給我等著,老子記住你了!
“好好,我心甚慰!”
吳明重重點頭,朗聲道,“有人以為,將莫須有的罪名加于我身,毀我名聲,動我先人墳塋,就能將我打入萬劫不復之境地,但今天看到你們,我知道自己能堅持下去,而且會永遠站著!”
“哼,笑話,你肆意妄為,殺戮盟友,致使四海、兩江龍庭下書問責,靈官祖庭怨氣橫生,如今更是讓無辜百姓遭災,竟敢還在此地大放厥詞,當真是愚不可及!”
不遠處走來一行人,為首兩名青年頗有幾分氣度,其中一人厲喝道。
吳明轉眼一瞧,心中微樂,竟然是兩個記吃不記打的老熟人——高瑜,另一人正是孫廉之。
“哦,原來是高大人、孫大人!”
吳明了然頷首,反問道,“敢問兩位大人,妖族視我大宋子民如豬狗,予取予奪,肆意吞食,更有甚者,索要童男童女,年年祭祀供奉,在兩位大人看來,大宋子民就該受此作踐?”
“那不過是不受管轄的妖孽而已,我人族中也有盜匪強梁,橫行不法,屢屢犯案!”
孫廉之冷冷一曬,不屑道,“倒是你,枉顧兩族盟約,害的我大宋邊疆不靖,民不聊生,朝廷念及吳家祖上功德,僅僅是罷爵奪職而已,竟敢心生怨言,在此妖言惑眾,意圖掀起民亂,真真是死性不改,罪大惡極!”
“呵呵,原來在兩位大人眼里,吳某誅殺妖孽是罪大惡極之事!”
吳明微笑頷首,目光深邃道,“那敢問兩位大人,堂堂大宋,何以連禍亂百姓的妖孽,都久久無法懲治?我一個閑散武者,都能誅殺妖孽,整個大宋就找不出人殺妖?還是說朝廷故意放任妖族禍亂四方?”
“放肆,朝廷做事,豈是你鄉野小民能夠置喙的?”
“無知鼠輩,竟敢妄議朝政?”
高、孫兩人大怒。
“放肆!”
吳明戟指怒目,殺機凜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爾等坐享百姓膏脂,卻從不思回饋,如今妖孽橫行,朝廷不管,靈官不問,吳某不才,雖是一介布衣,卻有誅妖之志!”
“誅妖志,我等愿隨王爺殺妖!”
群情激奮,眾武徒吼聲如雷。
“你你你…”
高、孫兩人面紅耳赤,雙目噴火,但在聲浪中根本說不出,一半是氣的,一半民意難違!
不出意外,兩人紅薯官的帽子戴定了,而且是終生難以洗刷!
而吳明虛手一壓,頓時針落可聞,更讓兩人恨怒交加,待得聽到其所言之后,頓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