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蕓苑外,數十名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被吳明的‘無賴’逗的前仰后合,原本的拘謹頓時消散一空,無形中拉近了距離!
“都認識字,學過武嗎?”
吳明笑吟吟的走到兩撥少年面前。
“回回小王爺話,小的叫胡來,今年十五歲,識字練武,有七年了!”
胡來有些拘謹的看了眼胡倉,大著膽子道。
少年中,就數他身上的傷最多,不時看向袁飛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善!
“呵呵,胡來?好名字,既然識文斷字,就是能文能武了,從今天起,我給你三等侍衛的待遇,好好在王府住下!”
吳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掃過胡倉、胡慶兩人,又問了其他人同樣的問題。
胡來神情有些恍惚,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了三等侍衛的待遇。
那可是能夠滿足氣境武者修煉用度的酬勞啊!
雖然說是練武七年,但自家情況自家知,自從五年前,確切的說,是從吳王府兩代王爺接連隕落之后,他們這些老兵子弟遺孤,待遇早已大不如從前。
否則的話,也不至于十五歲,都沒有進行統一的奠基訓練。
“哼,收買人心!”
袁飛不屑的撇過頭去。
剩下的少年見有好處,少年心性大作,紛紛嚷嚷起來。
其中,大半倒是都練過武,但識字的不多,只有寥寥五六人,無一例外,吳明許以重諾。
胡慶和柴青人互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失望。
如果,王府繼承人就只有這種水平,那還不如不來!
唯有胡倉一直皺著眉頭,眼神在老神在在的吳福身上轉了一圈,最后深深的盯著吳明不放。
“小王爺,您真的愿意,免費為我們提供修煉資源,還給我們找老師,教我們習武斷字?”
最后一撥少年中,一個名叫彭超的少年,猶豫了幾次問道。
“當然,不然我把你們叫來,難道就是為了看著好玩?”
吳明反問道。
“那你確定,不要我們做什么?”
一個名叫曲穎的少女,怯生生問道。
“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我只要你們......”
“哼,狐貍尾巴漏出來了吧!拐彎抹角的收買人心,還不是要讓我們給你賣命!”
袁飛冷哼打斷,面露不屑。
“賣命?你怎么就只想到賣命?難道說,你窮的就只剩下命可以出賣了?”
吳明饒有趣味的看著袁飛,總覺得這少年雖然對自己惡語相向,但性子卻很討喜。
與之前所見過的吳陽,根本就是兩路人!
兩人都是舍不得富貴,前者貪得無厭,后者卻是不想祖輩的血白流。
這是本質上的區別!
“你我袁飛堂堂男兒,豈會賣命?就算賣命,也不會賣給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袁飛詞窮,面紅耳赤的喊道。
論斗嘴,十個他捆一塊,也不是吳明的對手。
“對,你不過就是個靠祖上蒙蔭,不學無術的紈绔罷了,我們憑什么給你賣命?”
三個伴當起哄道。
“小王爺只是身染重疾,不是你們說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绔!”
幾個少年男女,面露不忿。
在他們看來,吳明根本本就沒必要擺這么大陣仗騙自己,并贏得了他們的好感。
還有三位同行的叔伯長輩,總不會看著自己上當受騙吧?
“哈哈,多謝諸位兄弟姐妹捧場,不過呢,我現在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但也差不多!”
吳明爽朗一笑,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吟吟的看向袁飛道,“看你的樣子,手上功夫應該不錯,要不要比比?”
“哼,就憑你?不怕告訴你,小爺這雙手,自幼習練通臂拳,已經練到大成,如臂指使的實戰之境,足以開碑裂石,就憑你,我怕擦著邊,你就沒命!”
自以為得計,拿住吳明痛腳,袁飛得意一笑,滿臉傲然。
“小王爺,不可魯莽!袁飛,你忘了來時,你爹是如何囑咐你的了?”
胡倉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出于職責,仍起身阻攔。
胡慶和柴青兩人,也是一臉不悅的看著袁飛。
即便此行目的不成,但傷了吳明,終究不好。
吳福眉頭微皺,默默侍立一旁。
“胡老,我敬你是長輩,你的話我聽,我爹的話,我也牢記在心,時刻不敢忘。
但要我為這種把祖輩拋頭顱、灑熱血,拼命搏來的基業賤賣之人賣命,萬萬不能!”
袁飛凜然,臉紅脖子粗道。
“飛哥說的好,這種人不配我們賣命!”
三個伴當雙目噴火的看著吳明,大有同仇敵愾之意。
“呵呵,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說過,不會要你們為我賣命,而且,我也不會讓只剩下命可賣的人為我賣命!”
吳明沖胡倉微微欠身一禮,目光灼灼的看著袁飛,下巴微揚,自信道,“敢不敢跟我比一比手上功夫?你輸了,乖乖在這兒住下聽從安排,贏了,可以得到我許諾的成武鎮繼承權!”
“你的意思是,若我輸了,也要把成武鎮賣了?”
袁飛面色難看道。
雖然自稱武力過人,但要把祖輩拼命才打下的基業都壓上,他還沒這么大魄力!
“嘖嘖,我可沒這么說,當然,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至少如今我還沒這想法,只是打算先賣一座而已!”
吳明聳了聳肩,毫不掩飾的承認了。
聽得此言,少年們還有些懵懵懂懂,但四個老家伙卻是勃然變色,胡倉三人更是目露怒意。
即便是吳福,此時也才真正明白,自家這位小主的真正意圖。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不顧念我等祖輩的付出,今天就算把命留在這兒,我也在所不惜!”
袁飛目光獰然,額頭青筋暴起,驀然踏前一步,擺出一個攻擊力十足的架勢。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贏吳明,但真打傷這位尊貴的小王爺,自己未必能安然離開。
只是為了心中信念,哪怕流血犧牲,也不怕!
“小王爺三思!”
幾個老家伙都急了,好說歹說,勸不住兩人。
無論兩人誰出了事,對如今的吳王府而言,都是雪上加霜!
更何況,這場比斗,怎么看,都不對等,吳明輸的可能性百分百!
“哈哈,幾位不用著急,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比斗有文斗與武斗之說,我身體不好,大家都知道,袁飛,你父親袁成,聽說他勇烈無雙,你做為他的獨子,想必不會光明正大的占這種便宜吧?”
吳明大聲笑道。
“你哼,文斗就文斗,你說吧,要怎么比?”
袁飛好懸沒被提起的一口內氣憋死,臉紅脖子粗道。
“飛哥,別上當,這小子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不要被他給誑了,可是說好了比手上功夫的!”
三個伴當吵嚷起來。
在他們看來,自己這邊贏定了,哪里愿意分什么文斗、武斗?
“既然說了是比手上功夫,自然是要在一雙手上見高低!”
吳明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袁飛那雙及膝的大手,淡淡吩咐道,“伍壽,拿兩個生雞蛋來!”
不遠處,慈蕓苑門后,一眾小太監正探頭探腦,聽到這邊的吩咐,看熱鬧的伍壽縮了縮脖子,趕緊去拿雞蛋了。
不一會,伍壽一溜煙帶著雞蛋跑來,大著膽子在旁邊看。
“你選一個吧,別說我欺負你,只要你能把雞蛋立起來,就算我輸!”
吳明指著兩個大小一樣,看不出區別的雞蛋道。
“立雞蛋?這算什么比法?”
眾人摸不著頭腦,就算幾個老家伙也是面面相覷。
胡倉沉吟少頃,對胡慶使了個眼色。
“這地面不平整,還是在比較平整的地方比較的好!”
胡慶目中精芒一閃,高瘦的身體驀然而起走到假山旁。
也不見吐氣開聲,一雙略顯枯槁的手,猛的刺入石壁,竟是硬生生將一塊半人高的石塊給扣了下來。
寒光微閃,不見柴青如何動作,僅僅是一個閃身騰挪,便回到了原地,好似從未動過。
再看那凹凸不平的石塊上面,赫然光滑入境!
“不錯不錯,胡慶賢侄這一雙虎爪,越來越顯老辣了!柴青這一手流光刀,也比當年更精湛幾分,難得,你們的功夫都沒有落下!”
吳福目中罕見的閃過一抹懾人神光,微微頷首贊許。
吳明目光微閃,心下明了,這是兩個大人,在向自己展示武力!
雖然摸不著自己的路數,打的什么主意,但無論任何陰謀詭計,在強大的武力面前,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無形中,幾個老家伙,已經給他上了第一堂課!
看到兩人露了這一手,少年們目露艷羨,就算是袁飛幾個伴當,也噤若寒蟬,不敢多言,但目中多有不服之色!
“哼,豎雞蛋就豎雞蛋,我還怕你不成?”
袁飛面色微變,隨手抓起一個雞蛋,就往石頭上放。
萬眾矚目下,那個雞蛋好似成了調皮的成了精,無論袁飛怎么擺弄,都無法豎起,愣是把這個手上功夫精致的武道天才,給急的滿頭大汗。
“飛哥,加油!不要急,慢慢來!”
三個伴當急聲呼喊,給袁飛加油鼓勁!
可喊聲越大,袁飛越急,心里好似有幾只貓在抓撓,很快便汗濕前襟,氣喘如牛,臉紅脖子粗。
吳明也不催促,愜意的在旁觀看。
誰也沒有注意到,倒背的右手握著雞蛋,不著痕跡的以高頻率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