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被抬回來之后,桑梔才看到的,受了這么重的傷,死倒是不會死,但肯定要修養一段日子了,至于他什么時候醒,以桑梔的醫術沒有十天也得八天了。
十天八天算不得多,可關鍵是這個緊要關頭,大家連一個時辰也不愿意等啊,但人不醒,就沒辦法知道他到底探得了什么消息,只能等著。
江行止看了眼被嚇傻了的楚秀,整個人如呆愣了一般,也許剛剛自己是把她給嚇著了。
“你沒事吧?”
楚秀搖搖頭,強自鎮定后方才開口,“我沒事,就是那個人,是誰啊?”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江行止發現有人跟蹤著他,他也只是出于防備,把那個人打傷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掌下去,會有那么大的威力。
“該不會是你的仇家吧?”楚秀道。
江行止沉思了一會兒,“看樣子不像,我出手的時候,他都沒有還手,我還聽他喊了我一聲主子。”
楚秀想了想,“壞人都很狡詐的,萬一他就是想要欺騙你呢。”
其實在打出那一掌之后,江行止就覺得自己魯莽了,怎么也得問問人家啊,不過當時他心情不好,因為郎中說他的腦袋受了重傷,基本上沒辦法恢復了,也就是說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他曾經的事兒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發覺有人跟著自己,當時他就以為是黑子又來找茬了呢,沒想到是另一個人。
至于為什么把那個人丟在那里,他完全是被楚秀拖走的,楚秀怕他因為打傷了人而被報復。
其實他應該等在那里的,也許那個人會有同伴過來尋找他呢,這樣的話,他還可以問問。
楚秀不想他這么快就走,當然她也是真的怕他被騙,“金子,我跟你說啊,這世上很多壞人的,萬一他們真的是你的仇家呢?知道你腦子不好用了,記不得以前的事兒了,就過來騙你,你可不能輕易相信啊。”
江行止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己武功這么高,一般人也不會把自己弄傷的,他又是怎么漂泊到了海上的呢?
楚秀見他毫不懷疑自己的說辭,也就放心了,“那個郎中怎么說你的病情?能不能治好?”
“看緣分吧。”
楚秀偷偷的看著他,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厚道,但是她真的不愿意金子想起他以前的事兒。
“沒事兒,慢慢來,不著急,他不是給你開藥了嗎?我回家給你熬藥喝。”
江行止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為了自己的魯莽而感到后悔。
趁著楚秀給自己熬藥的時候,他說出門去轉轉,然而他就去了那個小山坳,可惜被他打傷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也就是說明,那個人還有同伴,只是,到底是好還是壞,他也確定不下來了。
“呀,你回來了啊,藥剛好熬好,涼一下你就喝了吧。”楚秀看著江行止,綻放著最燦爛的笑容。
郎中如何說江行止的病情,楚秀不知道,但是她也讓郎中看了看自己的臉,郎中搖頭,表示無力回天。
大概是意料之中,楚秀并沒有表現的很失望,但是江行止看的出來,她心里還是很難過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花容月貌的。
想要說些安慰她的話,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深怕刺激著她了。
楚秀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喝完,心里也就踏實多了,還以為這個男人那么厲害,什么都能懂呢,原來也有他不知道的事兒啊,不過這正合了她的心意。
吃飯的時候,楚秀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說點什么,于是她主動的打開了話匣子,“金子,我覺得吧,那個人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啊,要是他真的對你沒什么壞想法,為什么不直接光明正大的跟你說呢,還偷偷摸摸的跟著咱們?”
暗衛也是不想的,畢竟那是云翎的命令,要不是江行止突然現身了,暗衛也不會喊一聲主子的。
江行止點了點頭,“嗯。”
“你看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說的對,我是怕那些人是你的仇家,我瞧著那個人一身黑,不像什么好人。”
江行止笑了笑,“好人壞人,你就是這么區分的?”
楚秀流露出了一絲不羞怯,“那也不是,像你,我就覺得你看著挺不好說話的,可是卻是個好人,別人欺負我了,你會幫著我。”
“金子,你覺得這個村子咋樣?你在這兒有吃有喝的,是不是日子過的也很舒服?一點都不累,我跟你手,就我手里的這些錢,足夠咱們倆這輩子的吃穿用度了。”
楚秀是想說,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留下來,不要回去了。
沒錢的人想著有錢,可是當前擁有道一定數量的時候,也未必就能夠買到快樂。
像她現在,她就覺得很快樂,家里多了個人,可以跟她說話,可以聽她嘮叨,關鍵時刻還能夠挺身護著自己。
幸福也不過如此吧。
江行止猜到了她想說什么,“我去盛點兒飯。”
他不想傷害楚秀,但是他也不能當個負心人。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楚秀似乎也知道了他拒絕的意思,并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這一晚,對于江行止和桑梔來說,都是難眠的夜晚。
桑梔哄睡了小江衍,就出來爬上了房頂,看星星,夜風算不上很涼,但是少了那個人的懷抱,桑梔就覺得有些冷。
而江行止呢,也想要去屋頂看星星,可惜茅草屋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不過看星星,他隱約的覺得,他跟人看過很多次。
只是他極力的想要回憶著那個人的臉,卻是徒勞的。
其實現在他是想要走的,畢竟留下來,不能夠給楚秀她想要的,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可是玉佩剛剛賣掉,就算自己的家人要找自己,也是需要些時間的。
而且他還擔心如果今天下午遇到的人是壞人的話,自己走了,楚秀就會有危險。
他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所以他打算暫時留下來,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清風,朗月,如果有點酒就完美了,看來,明天應該讓楚秀去買些酒了。
“夫人,您快下來吧,爬那么高,小心摔著。”云翎擔心的望著桑梔。
桑梔對著她扯開一抹笑容,“云翎,家里有酒嗎?你陪我喝一杯吧,許久沒喝過了。”
自打懷上了臭小子,她就滴酒不沾了,白白浪費了她千杯不醉的體質。
云翎知道,她這是想念主子了,以前他們就喜歡坐在屋頂上,一邊看星星,一邊喝酒。
不過那個酒,是夫人自己釀的。
自打來了清風鎮后,他們主仆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尋找主子的身上,哪有心思喝酒啊。
“家里沒有了,您要是想喝,我明天給您去買吧。”
桑梔搖搖頭,絲毫不掩飾她的嫌棄,“還是算了吧,我整天在家里悶著,也不是個事兒,江衍也需要多去外面見見世面,而且你買的酒…能好喝嗎?”
“夫人,我不能喝酒,不代表我不知道哪個酒好,您這樣,太傷人了。”云翎氣的跺腳。
桑梔笑了笑,“你還好意思說你的酒量。”
“我…”云翎氣結,她的酒量跟別人比也還不錯了,不過跟自家主子和夫人比,簡直是不值一提,“那您自己去吧。”
“其實我是去抓點藥,我剛剛想到了一個治療內傷極好的方子。”
她這么說,云翎就知道了,夫人是想要早點兒知道主子的消息。
“夫人,您別擔心,那個姑娘很有特征,半邊臉上有一大塊傷疤,不知道是火燒的還是怎么樣的,總之很容易就找到了。”
桑梔點點頭,“嗯,云翎,你相信嗎?我感覺我跟他很快就要見面了。”
“當然了,我相信。”
第二天,江行止提出要去買些酒來,這可正中了楚秀的下懷,好啊,如果酒后亂性,做了點兒什么的話,自己就可以賴上他了。
江行止原以為楚秀會心疼錢呢,可沒想到她比自己還要激動,不過楚秀可是不會讓他一個人去鎮子上的。
理由嘛,雖然牽強,但也說的過去,“你看看你這樣的,一看就知道好懵,買東西都不會講價,雖然咱們現在有錢了,可也沒有這么花的,我不跟著你去,你肯定多花錢。”
不過江行止也的確見識到了楚秀的三寸不爛之舌,講價的本事絕對一流的。
去就去吧,兩個人吃了早飯,就奔向了鎮子,這么天天去一趟鎮子,每次回來都是大包小裹的,可把村子里面的人給羨慕壞了。
不過也就只有羨慕,眼饞的份了。
彩鳳看著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走過去,酸溜溜的道:“切,臭美什么啊。”
楚秀聽是聽到了,不過卻搭理她,她看著英俊的男人走在自己的身邊,就是覺得美滋滋的。
這次的酒對于她來說意義也很重大,所以她覺得要買些好酒來,普通的酒就算了吧。
而桑梔呢,她自己就是釀酒的,自然也是非好酒不喝了。
只是剛到了賣酒的地方,小江衍就哭了起來,聲音洪亮,看著就很可憐,就連桑梔都哄不好了。